第6章 得寸进尺
回到王宫,你沐浴更衣,整个人又恢复了干净清爽的样子。
你来到侧殿,夏萧因也刚刚沐浴完毕,你特地安排的宦官们正在帮他更衣和重新包扎伤口。
他的头发还带着水汽,见你又跑到他的房间,目光已是见怪不怪。
“你参加祭祀就穿这个?”夏萧因的目光落在你刚换的裙子上。
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简简单单布料不多,主打一个凉快。
“这样不行吗?”你问夏萧因。
“没什么不行。”夏萧因一副自己多管闲事的表情,侧过头,“你穿什么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你认真考虑了一下夏萧因的话,吩咐身旁的侍女长去把你的大典礼服裙子拿到这里来。
很快,侍女们就捧着三四件庄重的衣裙过来。
“你看是这件白色的好看,还是这件黑色的?”你指着侍女手中的裙子问夏萧因,“这件金色的也不错。”
夏萧因:“午夜举办祭祀,你穿黑色的,谁还能看得见你?”
你想想他说的对:“哦,那穿这件白色的吧。”
因为夏萧因没有开口反对,你笑着去换了裙子,再返回夏萧因面前,转了一圈:“这样行吗?”
夏萧因只瞥了一眼,随口说了句“还行吧”,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
午夜,祭祀的盛典在位于开罗北方的万圣神庙内举行。
你让侍卫给夏萧因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高台旁,随后登上主台,命卫兵将囚犯和俘虏带到了祭坛下方。
那些俘虏和囚犯脚踝上仍挂着钉刺的锁链,巨大的刑枷压得他们直不起腰来。
而在祭台之下,是被强制要求来此“观礼”的一众官员和百姓。
所谓祭祀,曾是古代文明用人的生命向神的索取恩赐的方式。
而现在,你把它看做一场公开的行刑。
于是与之前祭祀的流程不同,你站在众人面前,命刑官长借着火炬的光亮,宣读着台下每一名“祭品”的罪过。他们其中有人叛国、有人走私、有人杀人越货、有些则是屠杀平民……
听完这些罪行,这些祭品被送到了祭台之上,刽子手已经等在那里,而你回到夏萧因身边坐下,侧过目光并不去看台上。
夏萧因看你脸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你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判罪的人是王廷的刑官,但发出褫夺他们性命的命令人毕竟是我,所以……”
夏萧因忽然伸出手,掌心向上地摊在你面前:“把手给我。”
你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把微凉的手指放在了夏萧因的手掌里。
“手这么冷?原来你是真的害怕。”夏萧因握紧你的手,嘴里淡淡嘟囔了一句,他的手非常温暖。
……
祭祀仪式结束后,你和夏萧因返回了你的宫殿。
你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跟着夏萧因来到侧殿,扶着他坐到了床上。
“如果我说我今晚害怕,不敢一个人睡。”你忐忑地问道,“我能睡在你这里吗?”
夏萧因满脸嫌弃地给你让出了旁边的位置。
你解开礼服,只穿着单薄的衬裙,坐上床,躺在了夏萧因的身边。
“睡这里可以,但是你不许不老实打扰我睡觉。”
说着,夏萧因将床上的小薄毯递给你,而他自己则合衣又向床的内侧靠了靠,给你让出更多的位置,并和你保持半臂的距离。
侍女吹熄了灯后离开,并给你们关上了寝殿的大门。
你和夏萧因一起躺在了黑暗里。
血族不需要睡眠,而你是半血,日常可睡可不睡。
只不过你见夏萧因对你没那么抗拒后,你就想多赖在他身边一点。
你猜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绝对不会比东大洲的摄政王低多少,就凭刚刚他平日的一举一动,以及他让你在祭祀前换礼服,都能看出他来自社会上层圈子。
而在祭祀现场那等大场面的淡定坦然,以及面对死刑的从容不迫,你就知道,他对杀伐定是司空见惯。
他的身份是什么,他又为何会在埃及,还有为什么会跟那些囚犯和俘虏一起……每个问题都令你好奇。
“你怎么总翻身?”忽然,夏萧因凉凉的声音忽然在你耳畔响起。
“一闭眼就想起刚才的祭典,”你叹着气问夏萧因,“我怕他们死后的灵魂会来找我算帐。”
夏萧因顿了一下,身子靠向你一些,斥责道:“胡思乱想什么,他们活着都不能把你怎么样,死了就更不可能。”
“我也明白,但是我还是不敢合眼。”你对夏萧因说。
你听见夏萧因叹气,接着他问你:“如果你真的害怕,我不介意把手借给你。”
“真的吗?”你惊喜。
夏萧因:“不愿意就算了。”
你一听,赶紧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并与他十指相扣,还向他凑了凑。
“好了,不许再乱动,”夏萧因警告你说,“也不许得寸进尺。”
“什么得寸进尺?”你心满意足地反握夏萧因的手,故意贴在夏萧因的胳膊上,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笑着问他。
“你现在就是得寸进尺!”夏萧因呼吸乱了些,微怒道,“再不老实,就回你自己的寝殿去。”
“不要,我只想跟你一起睡。”你嘿嘿笑笑,闭上了眼睛。
“你……”夏萧因身体猛地绷紧,却没有推开你。
夏萧因的胳膊凉凉的,皮肤像光滑的绸缎。他身上有好闻的香气,仔细闻,应该是白玫瑰的味道。
你乖巧地不再乱动,听着夏萧因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此时月光穿过窗户落入房间,霜白一片。
渐渐的,夏萧因的呼吸变得均匀平顺,听着听着,你居然也有了困意,便慢慢闭上眼睛,随他一起轻轻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
夏萧因突然醒了过来,他猛地坐起。
看到在他身边酣然大睡的你,他抬手扶上自己完好无损的脖颈,仔细检查。
在发现他没有被你“偷袭”后,夏萧因微微松了口气。
他坐直身体,侧目看向你。无论睡梦中轻轻颤动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尖,还有紧紧是放松的闭合也仿若在微笑的漂亮嘴唇,都漂亮地让他感到阵阵难以自控的心悸。
此时的他感到后怕,觉得自己昨夜一定是疯了才会在你身边睡得如此安稳。
更可怕的是,眼前这个睡在他身边的你,是埃及人、是埃及皇室的公主、更是血族、还将是埃及下任法老的皇后——这当中每一项都踩在了他身为罗马执政官继承人的原则之上。
夏萧因非常明白,按照理智,他此时应该去桌上拿一把银质的餐刀,在你毫无防备之时,直接刺穿你的心脏。
可现在,他看着你甜美的睡颜,心中所动的绝对不是杀心。
但至于是什么,夏萧因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没有答案。
明明他在罗马时,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其中不乏众人公认的没人,可她们令他十分厌恶,完全没有亲近之意。
可此时,他的手指不自控地想触碰你的脸颊,甚至还想……
夏萧因强迫自己甩开脑中涌出的“龌龊”想法,凝肃了表情,俯身认真地看着你,想搞明白你为何让他觉得如此不同。
就在这时,你的睫毛突然动了一下,吓得他赶紧退后,心跳如鼓。
而你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里衣被你这个动作扯开,肩膀和一小片胸脯就这么漏了出来。
夏萧因深吸了一口气,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
接着他拉过小薄毯盖在了你的肩头,挡住了撩人的春色。
“我得赶紧回罗马去,”他低声自语,“再在这里我一定会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