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陆上行舟，巡狩无疆

静室之中，依稀有新的一天阳光洒落。

陆巡睁开了眼。

今日，是启程之日了。

《万化真经》七重境界，练了有七日时间，陆巡目前也只是稳固在第一重境界。

而后又花了七日，陆巡彻底融合了摘星子的记忆、熟悉了他的武艺与身躯。

剩下的，他的两世阅读加上摘星子的一世经验，对书籍的阅读量还是远远不够的，而星宿海中书籍也并不多，或者说，开放与弟子的并不多。

陆巡既然有顿悟之法，就需要积累足够的知识。

道经佛经，秘籍书籍，陆巡都需要更多涉猎。

这十四日，借着身躯记忆，陆巡将领悟功夫都重新掌握，是时候东行了。。

临行之前，陆巡留给了张景一份打熬身体的功法，又去拜别了正在研究棋局的师父。

一切办妥，骑上「山后雪」，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一双玉蚕手套，一柄新打的铁扇，一包裹杂物，几套衣物，些许盘缠。

一个人，一匹马，一张手绘地图。

上一世，陆巡失业半年后，曾经一辆车一个人由昆明出发经大理、丽江等地，抵达XZ芒康，汇入川藏南线，而后一路入藏，要看看那传说中由牛奶蜂蜜灌注而成的布达拉宫。

而如今，他要提前千年，逆着这条线路，走茶马古道，一匹马一个人，一路向南，奔袭四千余里，先去大理，再转而向东，再行五千余里，到姑苏。

此去姑苏，万里独行。

这一刻，陆巡突然想到了三百多年后的一位采花大盗，那位田兄，独行万里，想来是被迫独行的。

陆巡倒是主动，因为此次选的路线，是特地绕道的，很多事情也不方便让他人知晓。

季春三月的青海还有些春寒，温度还一直在零度上下徘徊。

好在陆巡怎么着也有着二流内力水准，穿了三件保暖衣物后，剩下这点寒冷，还能靠内力抵御。

身下「山后雪」也足够神异，培养了几日感情，吃的有了几分肥膘，出了城池，仿佛龙入大江一般，撒丫子就开始沿着陆巡所指方向，狂奔而去。

果然，马与人一样，久居一地，就会困顿，就会消沉。

天高海阔，才是生灵本来道场。

呼啸寒风之中，一人一马渐渐远离了人烟，陆巡也逐渐放开了心胸，不必再伪装那冷酷无情的摘星子。

此刻，他就是他，一个穿越千年的璀璨灵魂，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巡。

陆上行舟，巡狩无疆。

“啊—”

万千压抑，于这海拔三千米的高原之上，化作陆巡一声纵情长啸。

什么星宿老仙、什么魔星应命、什么山河破碎，在这一声长啸之中，尽数碾作尘埃，直冲九霄。

陆巡体内原本循规蹈矩、日拱一卒的内力真气，此刻如同这穿梭天地之间、直奔汪洋的长江源水一般，崩流不息。

何为一日千里？

此刻陆巡的内功修行，就是一日千里。

充盈内力鼓荡真气，吹的衣袍烈烈，多余真气更是被陆巡小心灌输入身下神骏体内。

「山后雪」原本就困居樊笼多日，如今敞开了纵情奔跑，刚才又是被主人激荡心绪所感，更是激昂，此刻在真气晕染下，浑身暖洋洋的，更是如有神助，有用不尽的力量。

那么，便看看，是风快，还是我快。

「山后雪」速度飙升，刚开始时速能有几近120里，后面才稍稍放缓，稳定在时速百里的状态。

高原之上呼啸千万年的风，在陆巡于「山后雪」耳边高声颂唱，以助一人一马各自修行。

陆巡巳时一刻出城，向南驰骋了足足三个时辰，竟然提前许久，在申时四刻出头之时，到达了原定明日方到的星宿海六百里外的休息点：

通天河。

长江的万千水流，在这里汇聚成气势磅礴的八百里通天河。

一路走来，通天河两岸风光险峻奇绝。

陆巡的目标通天渡，是西宁通往玉树、青海通往XZ的必经之路，也是通天河上游的一大天堑。

唐宋以降，来往频繁、心思各异的汉藏使者，传经布道、妄求极乐的僧侣，求神拜佛、痴迷来生的信民，以及南来北往、隐入尘埃的旅者，都仆仆于这条古道上，颠沛于通天渡之间。

《西游记》中着名的过渡晒经的章节就发生在这里。

这条河上，所过之人，哪个不是心有所求。

陆巡也不例外。

太阳还有三刻才会落山，正给了陆巡和马寻找过夜地点的时间。

内力真气激荡三个多时辰、已突破二流中游，十二正经贯通其九的陆巡，牵着马儿，沿着通天河向南走去。

「山后雪」接连跑了三个多时辰，也有些累了，慢慢踱着蹄子。

越向南行，行人愈多。

陆巡牵着「山后雪」走在通天河边，马儿饮着河水，陆巡看着河面，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这河水只有两百多米宽的样子，不是《西游记》里八百里也就是四十万米宽。

要真是四十万米宽，陆巡也不用去中原了，在通天河里游一辈子好了。

通天河两岸此刻行人不少，看服饰面相，吐蕃人、中原人都有，都在渡河，大部分都向着西南方向行进。

说实话，这人流密度，在零下的野外算的上很多了。

陆巡拦下了一位同方向、看起来是汉族人的中年人，礼貌请教道：

“老伯，请问下，小子初来，看大家都向着一个方向，前方是有什么盛会吗？”

被陆巡拦住的老伯头戴一个蓝色头巾，一身厚实的棉布长衫配洗的净白的长裤，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貌，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但陆巡察觉到，就在自己拦下老伯的一瞬间，周围形色各异之人中，至少有六人表情出现变化，开始有意无意地向老伯位置靠拢。

咦，还拦住一个不小的人物。

陆巡不动声色地看了下老者状似黝黑褶皱的皮肤，还真有几分易容的成分。

这名突然被陆巡拦住的老伯倒是热心，还真停下来打量了一下陆巡，笑呵呵地为陆巡解答道：

“俊后生，看来你家不信佛法。下月四月初八，藏历第二饶迥铁马年苦行月，就是佛诞节。届时，西域天竺众位高僧大德，将云集大雪山大明寺，会有持续半月的讲经辩难盛会，闻名多年的大明寺住持大轮明王，更是将进行五年一度的开坛讲经说法。你眼前的信众，皆为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