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齐国·灵柩迎尸
最终又搁置了处置子都的命令。
再想起祈新……
虽然当时只是匆匆一瞥，那份容颜却也让人难以忘怀。
郑伯倒没有将祈国放在眼中。
他道——
“你想做祈君，并不是不可以，但祈国必须归顺我郑国！”
“你也得迎娶我的女儿为妻！”
说罢，郑伯起身。
“来人！”
“听闻天子因许国之事而苦恼，作为天子左卿，自当为天子分忧……”
“老夫这就去面见天子。”
……
“呼……”风雪缥缈。
一方上写着齐字的白色旌幡下，数千披挂白布的甲兵，护卫着一辆巨大，高耸的灵柩，在雪地中驰行。
几辆马车，缓缓在其后跟着，不时传出高歌招魂之声。
突然传来斥责。
“公子小白可是不怕冷，想要去雪地中站站？”
马车内，四人同坐也不觉拥挤。
只见是一位高胖青年，一位高瘦中年，以及两个几岁孩童。
他们皆披麻戴孝，面色红润，除了那高瘦的中年外，看不见悲色。
方才出声之人，正是其中一位面色桀骜的青年，他正手捧着竹简，面露不满。
准备透透气的幼童胆怯，紧忙拉上帘子。
“无知堂兄莫怪。”
公孙无知也不理会公子小白，他看向那名高瘦的中年人，嗤笑一声，怒骂道：“雍林大夫，您可是叛投了许国。”
说着，一把将手中的竹简砸向那高瘦的中年。
猝不及防，中年被竹简砸得吃痛。
一摸，额角已经渗血。
可他不敢怒。
只低首一礼，隐忍下眼中的恨意。
“公孙无知，这是君上制定的礼单……除开与许国修好外，之后许国祭祀伯夷四岳，咱们也不可空手而去，若有不满，您可待归国后，与君上分说。”
“哼……君上？”
“叔父可亲言传位给吕诸儿……”
说到这，公孙无知紧忙止住，依照《周礼》，自然是吕诸儿这位嫡长继位，他再说，就是不敬……但他眼中的不服气依旧在。
“叔父可还在许国，所谓的君上却不亲自来接回。”
“此刻急匆匆要继位，是忘记了孝道？”
不能说吕诸儿得位不正，但却可以说他无孝！
说到此，他怒气不绝！
“那许国新杀了我的叔父，如今却要赔礼，我忍不下这口气！”
见到公孙无知如此。
不管是雍林还是那两个孩童神色颤颤。
为何？
因为这公孙无知是齐侯的侄子，最为疼爱，疼爱到比亲子都宠溺。
不仅允许私兵随行，其待遇甚至与嫡长子吕诸儿对等！
如此特殊。
皆是因为公孙无知的父亲，是齐侯的一母同胞的弟弟。
因齐侯的宠爱，这公孙无知此时真情流露。
说不定会做出些什么来！
“公孙无知切勿妄言。”
“那许新还未为许君，咱们齐国的君上如何能去见？”
“何况……先君死，诸事繁重，都压在了君上肩头，自然，这迎回先君的担子，就分给了先君生前最疼爱的您，以及两位公子。”
公孙无知嗤笑一声。
“是事情繁重？”
“怕不是和自己的亲妹妹在……”
“哼，龌龊的家伙，比那卫公更是荒唐！”
“叔父怎会有这样的儿子！”
又看了一眼公子小白与公子纠，好似找到了出气筒。
“这俩小子一路上没个规矩，不累赘我就不错了，若是惹恼了叔父的魂灵，耽误我侍奉孝道，我可不会留情面！”
“不敢……”
两个公子似乎知晓了如何与公孙无知对话，立即做出反应。
他警告道：“莫要学你们长兄，不然，我定要代替叔父好好教训你们一番！”
“不敢……”两人头低得更低。
见此低微的姿态，公孙无知才点头，不再为难。
虽说出了口气，但对吕诸儿给许国的礼单，却依旧不满，他指着竹简，道：“上面的东西裁半，由我的私兵带回，之后给叔父陪葬，就不劳烦护灵的甲兵了。”
雍林蹙眉。
再次劝道：“这是先君在黄泉托梦给君上，君上才定下的礼单，怎可裁剪？”
“托梦？”
“哈哈哈……怕不是那吕诸儿自导自演，胡言乱语！”
他怒道：“叔父分明是给我托梦，要起兵会盟，灭了那许国才是！”
“哼！”
“既然那吕诸儿胆小怕事，那归国后，我即使倾尽家财，也要组建私兵，去为叔父报仇！”
“唉，公孙无知，不可啊……”
雍林眼中大急。
紧忙道：“您莫忘记，您的父亲，仲年君正带着齐侯的诏令，前往鲁国。”
“待他归来，见您如此，岂不生气？”
说着，雍林却是目光一动，忍不住试探。
“也不知是何种诏令，您的父亲此时还要送去鲁国。”
公孙无知瞥一眼。
“呵，你这条吕诸儿的老狗，莫以为叔父薨逝，你二人就能在齐国作威作福，胡作非为。”
“叔父耗尽一生为齐国打造的威望，绝不能败在你们手中！”
“我与我父，会盯紧你们的！”
说罢，抓过竹简，扯成两半，其中一半丢给雍林，另一半被他收入怀中。
雍林还欲说，却听车马停下。
有甲兵来报——
“公孙、公子、大夫……许国到了！”
……
祈国，距离史伯以史道之能，损坏卫国的威望，以此为祈新出一口恶气。
已经过去一日。
这会，祈新正在城外宗庙内，接受史伯与大司徒主持的及冠礼。
此时并未邀国人来见礼。
如今祈国事多，在昨日后，就需加快步伐。
所以此刻的国人们，除开必须忙碌的事情外，都在随着甲兵一同操练，争取在大祭阅兵时，让诸国来使见一见祈国的锋芒。
如此才能展示武力，以向死而生之心，让诸国忌惮一二——
若想夺祈国这块肉，就需杀死祈国之人。
不晓得诸国能否承受灭祈国近万国人的无德劣名？
《周礼》尚存，灭国而不灭祭祀。
这里的国是指社稷。
不见周灭商，也没有把商人都杀死的。
谁敢杀尽许国全部的国人？
反正此时的郑国、齐国、鲁国，不过是激起了祈人的悲怒，欲同归于尽之心，就已经损失惨重，此刻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弥补因为攻打许国，所损失的威望。
“咚！”
宗庙内的钟声被敲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