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花:怡橙衔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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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相识相怀,诀别

回到家,文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绪万千,各种如果穿梭在脑海里,但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妥。后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还是行动起来比在家里空想要符合实际些。

想法转变为决定的文然,晚上更睡不着觉了。

想着第二天,天一亮,把这个打算告诉她。

可不知不觉,文然睡着了,可能思虑多了,也会觉得困。

当文然醒来时,天已大亮。赶紧去了码头,忙完活,接着准备食材送往孙婷婷的学校。到了外文学校,心情有点激动,但又怕见到孙婷婷,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从哪冒出一声:“文然。”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孙婷婷。文然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然后应了一声:“你好。”

文然不知道怎么突然说出这两个字:难道是想念多了,话会简单不少?还是感情涌上心头,反而说话变得客气了?

“食堂的事忙完了吗?要不在学校饭堂用餐吧。”

“估计你还没尝过饭堂的伙食。”孙婷婷见文然常常来校忙东忙西地,不胜邀约道。文然内心涌出一股暖意地答道:“邀请我和你一同进餐吗?”

“嗯,好的。”文然没再做过多的推脱。

“尝尝洋餐的味道如何?”

文然打了两份西餐——牛排和意大利面套餐,不习惯地拿起刀叉,比划着吃起来,嘴里还没吃完,急忙赶着说道:“西洋餐,味道不错,偶尔在租借里看到过洋餐馆,只是不习惯用刀叉,所以很少去到那种地方。”

“不过,西餐味道还不错。”文然总结道。

孙婷婷被文然的回话,给逗笑了:“筷子用惯了,刚接触刀叉是有点不适应。”

“第一次吃西餐人都说好吃,其实,吃多了也就没什么新意了。我有时也会去到校外的洋餐厅,和国外比起来,也算是地道的。”

“其实,中西餐还是有各自特色的。”

文然放下手里的刀叉解释道:“说实话,西餐还是不怎么习惯,感觉吃了没中餐那么饱。”

“对于国人来说,洋餐吃的是品味和情调。”

“既然我们成了友人,帮个小忙?”文然转移话题,说道。

“可以呀,什么忙?”孙婷婷顺着文然的话答道。

“教我法语?”文然追问道。

“想去法国?有留学的打算?”

“嗯。打算去大洋彼岸留学,到时应该会派上用场。”文然接着上次聊天的话题答道。

“哦,既然决定去留学,有想好去哪个国家吗?确定去法国?”

文然摇了摇头回答道:“对这,全然不知。过来人,稍微指点一二。”文然嘀咕着:18-19世纪,哪有什么互联网和通讯信息去查这些留学信息。

孙婷婷稍微口头罗列几个国外的学校,文然听着这些学校的名称,嘴里嘀咕着:“北欧嘛,太冷了,南方长大的人太不习惯;英国嘛,海岛国,去哪都要坐船,如果想去下法国,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说到西班牙和荷兰——西方文化感过于浓厚,而且若学这两国语言,也不知去哪求教。”

“个人感觉还是法国好些,如果有孙婷婷来担当法语老师,去到那里相对来说应该更便利些。”文然诚恳地回答道。

“嗯,有道理。”似乎孙婷婷的本意也是如此,也没再过多讨论去向的问题了,俩人不谋而合。

“巴黎大学?”文然准备做出回应的话语,但又压了回去,似乎觉得此话题无需讨论了。

“去法国,首先得通过大使馆的签证面试。”

“拿到留学签证和介绍信,基本问题不大。”

孙婷婷继续说道:“想学法文的话,每周的二、三、四下午放学后,到我学校来,那几天我课时少,可以给你补补法语,还有”。

“相关的学习资料和书籍我们学校有,需要的话可以借给你。我家里也有之前的留学资料,到时也可以借你看看。”孙婷婷放下手中的餐具,又强调了一句。

“好的,没问题。”听到孙婷婷愿意帮这个忙,沉闷的心情似乎又明朗了许多,开始大口吃起西餐来。“对了,去到法国,怎么称呼?”

“我是指,去到巴黎的话,可以继续使用中文名?比如别人叫你孙婷婷?”文然追问道。

“日常打交道,还是需要法文名的。”

“你的法文名是?”

“Camille。”

“卡米耶。”孙婷婷又用中文描述了一遍。

“法文名,怎么取?”

“到时法语课上,帮你取个。”

“嗯。”文然点了点头说道。

就这样,文然开始去孙婷婷的学校,系统地学习起法文来。一开始有点吃力,因为和洋人打交道,用的都是比较口语化、常见的说词和一些重复的短语。而且,很多会说的法文,用文字书写起来,确实摸不着头脑。但文然依然用心学着,按着孙婷婷提供的学习方法和资料,仔细地钻研和琢磨着。课外作业就是学着撰写申请文书。

孙婷婷还拿给了文然一些自家留存的留学资料,交代道:“在准备留学申请这段时间,着重温习,一来巩固法文,二来与签证面试官会谈时心里也有点底”。后来,才知道这些资料是“葵花宝典”般的面试题库。

文然除了忙码头的工作外,闲暇时间就温习这些法文资料书籍。渐渐地,文然的法文长进了不少,有时课堂模拟试题也答的不错,还有几次取得了高分,这对海外申请洋学校也是有帮助的。在课堂上,文然会尝试着用法文逗孙婷婷开心,俩人似乎越发默契了许多,也许这就是俩人的恋爱方式。在课堂上,孙婷婷更多的称呼文然,“Adrien”——阿德里安。有时,文然有不懂的问题,也会去学校找孙婷婷,请教一下,其实就是想见见她,可能也是种约会。

在去大使馆面签的当天,来大使馆办理事务的人士也不少。拿上考官面谈的排队号码,文然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轮到他时,已经是下午了。文然见了面试官,对着眼前的面试官,文然按着西方礼节示意了一下,便坐了下来。

“办理什么签证?”面试官翻阅着签证申请资料发问道。

“留学。”

“为什么选择去法国?”

“嗯?”文然犹豫了一会儿。

“法文在哪学的?在法国有很多大学,为什么选择巴黎大学?”面试官继续问道。

“大学有什么规划?”

“还有,简单谈谈所选的专业。”

“这个方面。。。”文然看着面试官没有丝毫暂停的迹象,索性止住了对问题的回答。

文然面对面试官咄咄逼人的问题,紧张地冒了些汗,然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能先上个洗手间吗?等了老半天了,还没去过洗手间。”面试官仍口风犀利地说道:“好的,速去速回。”

文然赶紧去了趟洗手间,洗了把脸,重新回到了面试官前。开始冷静地回答着上述问题,主要是这些提问基本都包含在孙婷婷的留学笔记里。

面试官听完文然的回答后,说道:“写下你的通讯地址,回去等通知。”文然按着面试官的要求,写下了地址。

过去了一个月,终于收到了法国大使馆的签证通知,并出具了介绍函。再加上留学所需的申请文书、工作履历和社会实践介绍以及留学费用担保等资料一并交给了文然,还附上了一份孙婷婷学校出具的法语证明文书。

文然接过这些用牛皮纸包裹好的资料,很是激动,含情脉脉地望着孙婷婷说道:“谢谢。”

“多次拜访你家贵府,这回我做东。”

“在我家,做几道菜,以表感谢。”

“寒舍简陋了些,稍作将就。”

“看不出来,你还会悟饭。好啊,去尝尝呗,要是难吃的话,我可不会憋着不说的啊。”孙婷婷拿出一副惊讶的话语答道。

“不好吃,尽管说,我们之间还客气啥。”文然随即摆出一副东方人非常礼貌的手势,对着孙婷婷说道:“那走吧,孙女士,请!”孙婷婷没怎么推卸,应着文然的邀请,去到了他的寒舍。

进到文然的出租房,孙婷婷看了后,摇了摇头,嘴里不自觉地嘀咕起来:“确实是简陋了点,但你孤家寡人一个,住到这里也算合适。”文然抓着头说:“让你见笑了,你先请坐。我去洗菜做饭,这里有些水果你先吃着。”孙婷婷看到家里虽然简陋,但还是比较整洁,随后也没再评价房屋了。

孙婷婷走到厨房,看着灶台上菜和肉都已准备妥善,好奇的问道文然:“看你这厨房里菜品,你是提前准备好了的?知道我会来呀还是猜到的?”

“先斩后奏,不太礼貌。”

文然忙着解释道:“看你说的,按约定,今天拿给我这些留学资料的。为了表示感谢,想着给你做一桌菜,所以早上去集市买了些回来。”

“有心了。”孙婷婷拿起一个橘子,边剥着橘子皮边说道:“你先去忙吧,我坐一会儿,你家这么小,也没什么好看的,我挑本书看吧。”

“好的,你先看会儿书。”文然应了一声,去到了厨房。

文然在厨房忙碌了一阵子,做了几道自己的拿手菜端上了桌:有西红柿炒蛋、青椒肉丝、红烧排骨、香菇里脊肉菜汤和糖醋鲤鱼。

孙婷婷瞧着餐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顺势说道:“还行,能做上一桌菜。”接着坐到餐桌前,装作男子气概的话语说道:“看着这菜,感觉不错,要不整点酒?”

文然一听,随口说道:“喝酒?女孩子也喝酒?”

孙婷婷气愤地反问道:“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喝酒了?”

文然听后,见她语气这么沉重和肯定,惊讶地说道:“好的,稍等,我去拿,恭敬不如从命。”

文然匆匆去到厨房,回到餐桌上时,碗筷和酒碗也一并带了上来。“之前在码头工作时,工人们都爱喝上一口。这不,家里也备了一坛。”文然提起酒坛,兴致地说道。

孙婷婷顺手拿起酒坛,起开了坛塞,倒了两碗,就此和文然干了一碗酒。文然看着眼前的孙婷婷——酒量不赖。

搭上酒水后,孙婷婷骨子里之前的那些端庄、舒雅都感觉烟消云散了,特别是喝多了后,完全一副好哥们儿的架势,而且对菜的味道也没再过多的评价——也不知道是否符合她的胃口,到底中不中意?反正结果是菜吃了不少,酒也喝了不少,而且话比平时还多了一大串。把在国外、国内奇闻趣事都说了一通。

文然听得也是捧腹大笑,直到孙婷婷最后一头趴在菜桌上说起胡话来,晚餐才告一段落。文然收拾完餐桌上的残羹剩饭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了床上,盖上一层毯子,望着她睡相,含笑,摇了摇头。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照射到了孙婷婷的脸上,让她从朦胧地睡意中醒来,还不自觉的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和杂乱的头发。文然进屋后,看见孙婷婷醒了,说道:“先去洗把脸吧,早餐准备好了。”孙婷婷这才晃过神来,原来昨晚喝醉了,还出洋相了,但是她也没太在意。洗完脸,顺便吃了下文然从集市里买来的早餐,随后去到学校上班了。

当然,这一次与孙婷婷的分别可能是一次长久的离别,但愿彼此心里储存着对对方的挂念。

文然在码头,把手头的工作完成后,领完最后一次薪水,并递交了辞呈。在家收拾好必备的行李以及自己积蓄后,也把租的房子退掉了。在码头,买了张去往法国的船票。

离开广州港前,他将写给孙婷婷书信邮寄去了她的学校,希望她在这边保重。

登船时,突然下起了雨,看着绵绵细雨飘打在眼前,文然不禁联想起信件里附上的那首诗:

《听雨》文然

屋舍窗外雨潺潺,烟柳窄巷行难却。

花儿常开人难留,相识离别久相逢。

与君把酒忆往昔,借酒言欢逐颜笑。

有缘来日再相会,心有灵犀情自重。

登上客船的文然,远远地望着不断远去的港口,感觉记忆又回到了朦胧中,在脑海里不时地徘徊着。喜欢上自己喜欢的,一时半会儿从心里拿掉,似乎不那么容易。收起心情的文然,开始向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