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识破
岳灵珊缩了缩脖子，道：“娘，珊儿知道错了，这不是有程师兄陪着嘛。”
宁中则瞪了她一眼，又看向程远，道：“远儿，你也太纵容她了。”
程远在一旁，讷讷不言。
宁中则道：“罢了，珊儿，且随我回去，你师兄还要练功，莫要再这般任性胡为。”
岳灵珊乖巧地点点头，拉着宁中则的手，说道：“娘，快些走吧，咱们还是别打扰师兄了。”
宁中则瞪了她一眼，将带来的糕点递给程远，带着她下山去了。
此后几日，岳灵珊再未上来。
程远每日虽勤练武功，却不免在闲时想起风清扬及岳灵珊来，也不知他二人会不会再来。
风太师叔应当是在附近某处隐居，不喜吵闹，大概轻易不会出现；珊儿上次被师娘带回去，也不知有没有受到责罚。
不过师父师娘他们向来宽厚，即便罚她，应当也不会太过严厉。
这一日，铅云如盖，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不一会，雨势渐有变大之势。
程远练罢了功，穿着蓑衣斗笠，站在崖边望着雨幕出神，近来内息愈见凝实，师父见了，定然高兴。
心中正思绪翻涌间，突然目光一凝。
只见崖下迷蒙的雨幕中，一柄红色油纸伞悄然出现，在灰黑色的山间，如一朵花般缓缓向这边移来。
程远吃了一惊，定睛看去，竟是岳灵珊。
于是赶忙飞身下崖，迎了过去。
待到近前，程远急声道：“珊儿，这般大雨，你如何便来了？”
还未等她回答，醒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上去。”
来到山洞中，程远取了毛巾递与岳灵珊，让她擦去沾到的雨水。
见洞中阴冷，又生了火，叫她过来坐在火堆旁。
岳灵珊睁大眼睛，看着他生火，只觉颇为有趣。
却听程远道：“平日里你过来也便罢了，今日下着雨，山路湿滑，倘若一不留神，摔了下去，那可如何是好？”
岳灵珊嘻嘻一笑，道：“师兄莫担心，我小心着呢，而且娘前几日还夸我轻功好。”
程远道：“师父师娘呢？”
岳灵珊道：“今日有个镖局前来拜访，似乎叫作什么‘作威作福镖局’的，还带了个小屁孩，幼稚的紧。爹娘都在前面招呼着呢，我便溜出来看你啦！”
程远皱眉，心道：“哪有镖局叫这种名字的？定然是珊儿记错了，她就喜欢胡乱取名。”
却见岳灵珊将带来的盒子打开，取出几样糕点，道：“这是那个镖局带来的，他们带了好多礼物，我看这糕点与我们这边的不太一样，便带了些上来。”
又将糕点分做两份，将一份递给程远，认真道：“这份是你的，这份要留给太师叔。”
程远点点头道：“不错，那这一份咱们分了吧。”
岳灵珊又掏出一个葫芦，程远一见，连连推辞，道：“师父说了，我还不能喝酒。”
岳灵珊道：“想得美，这是给太师叔的。”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小娃子，倒还懂些礼数。”
两人一惊，回头看去，风清扬不知何时竟站在了洞口。
岳灵珊欢呼一声：“太师叔，您怎么来啦！”说着便雀跃着跑了过去。
风清扬轻哼一声，道：“你们这般吵闹，我自然要过来瞧瞧。”
话音未落，只觉衣袖一紧，低头看去，却是岳灵珊已抱住了他胳膊，正仰首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道：
“太师叔，这几日未见，珊儿可想您了，我给您带了些糕点，可好吃了，我都没舍得吃，快来尝尝。”
风清扬本欲抽出衣袖，奈何岳灵珊眼巴巴望着他，一时硬不起心肠，只好随岳灵珊走到火堆旁坐下。
程远赶忙递上一块糕点，道：“太师叔，您尝尝。”
风清扬接过，咬了一口，悠悠叹道：“这味道，还真是有些怀念。”
岳灵珊奇道：“太师叔，您以前吃过？”
风清扬眼神中透出一丝怀念，缓缓说道：“这是福建的‘椒盐真酥’，应当是‘水陆轩’所出，我当年也曾吃过几次。”
岳灵珊拿起一块，只见其酥脆油润，散发着浓郁的芝麻、椒盐香味，禁不住也咬了一口。
却发现甜中带咸，味道甚是怪异，不由皱起了细细的眉头。
风清扬见状，收起思绪，微微一笑道：“此为闽式糕点，你一个秦地娃娃，吃不惯也属正常。”
又道：“我当年初尝此糕，亦觉其味独特，然而久之，却也品出其中妙处。这甜咸交织，正如人生百味，初尝或许不适，细细回味，方知其滋味悠长。”
见岳灵珊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中不禁一哂，想道：“她才几岁，我与她说这些作甚。”
回头却见程远吃得正香，程远见风清扬望来，咧嘴一笑，嘴角还沾着些芝麻。
风清扬不禁摇了摇头，心道这程远倒是个没心没肺的憨小子。不过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洒脱随性，倒也不失为一种福气。
又与两个小娃娃待了一阵，便不顾两人挽留，出了洞，手里还拎着岳灵珊送的葫芦。
行出一段路程，风清扬忽然停了下来，望着前方没好气道：“出来罢！”
停了数息，却听身侧一阵响动，岳不群自一块巨石后面走了出来。
风清扬心中一惊，暗道：“这岳不群竟能瞒过我的耳目，倒是有些长进。”
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声道：“果然是你，这般藏头露尾，所为何事？”
岳不群笑道：“师叔，您看出来了？”
风清扬冷哼一声，道：“珊儿上次过来也便罢了，此次这般大雨，她一人上崖，我就不信你们放心的下。”
岳不群拱手苦笑道：“晚辈知道师叔因当年之事，隐居不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师叔莫要怪罪。”
风清扬脸色稍缓，道：“你夫妻俩倒是舍得，不惜拿这两个娃娃来做饵，这是算准了老夫一定便会出来么？”
岳不群忙道：“师叔，弟子绝无此心，只是这两个孩子如今都这般大了，想着还未曾拜见过师叔，实在于礼不合，便带过来让师叔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