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姜云随即将蓝色的命格点满，蓝色虹光之中，窥见一线长光通天而起。
一个身穿白袍的道人正踏步其上，缓步登天，随着天光越近，如玉般身躯开始腐烂崩解，大片的血肉在肢体上剥离而出，脊骨，眼睛，头发，心脏，仿若都生出了自己的意识，拼了命脱离道人身躯，想抢先一步登天而上。
本是圣洁，崇高，伟岸的登天之路，此时挤满了形态各异的妖魔邪佞。
通天之路的最末，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道袍托举着残缺骨架，续走登天途。
幻影散开。
这就是雷剑之主？黑蛇口中所谓的仙家？
【污】？
或是说，她得到的命格只是那拥挤在登天路上的无数妖魔鬼怪其中之一？
这个世界的仙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随着被污染命格的分解，【趋吉避凶】命格的战栗逐渐趋于平静，不再出现危险的预兆，应是度过了此间劫难。
杀了一个小的，惹上一个大的？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
好像陷入了某种熟悉的循环怪圈。
不过，
若问姜云后悔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后悔的！
天下事无绝对的安稳，也必然无绝对的安全，只有力量才是安稳的根本之源，她必然要抓住一切能够变强的机会，哪怕这过程中可能会遇见危险，甚至危及生命！
若是担心风险踌躇不前，还修什么逍遥？
找个乌龟杀了，取了命格，到山野荒地低矮水洼里蜗居一辈子若不遇天灾人祸岂不是最安稳太平？
即使没有【趋吉避凶】，当殃水提升到瓶颈，姜云为了气运（斩草除根）也会走这一遭，那时直面仙人雷剑，定又是另一番光景！
可假设从无意义，她成功了，不但斩了黑蛇，仙人所带来的麻烦也随着命格分解云散烟消。
不由得学着黑蛇口气，轻嗤一声，“天下运数在我。”
抬眉看向无垠高天。心头为不见面容的仙记上一笔，你我之间有了因果，我伐仙夺运，可不算是无事找事哦！
趋吉避凶，趋吉避凶，依照冥冥之中吉运指引竟然能在这般存在之中虎口夺食？
震惊于命格力量的同时也暗自警醒，【趋吉避凶】只是辅助，尽力将修为提高才是王道，断不能全然相信吉凶指引，便宜行事的，否则必遭祸患！
王君让的尸体刚凉几天啊，就这么飘？
能够在不定前路中寻出一条安稳路径，【趋吉避凶】已经无愧于蓝色命格，甚至实用性划分到紫色命格一类都不为过。
【殃水】提供了力量，【趋吉避凶】拥有分辨吉凶之能，蓝色命格中反而只有【阴姹】最不起眼，它的用途仅仅只是自带美颜吗？
姜云沉默，抬手触及脸皮，白嫩，柔顺，如玉般温润，指尖摸索，令人不忍放下。
忽又觉得有些怪怪的，匆忙将手甩开，
闷头赶路，
月色正重时，恢弘的墙体矗在银白色的月光中，再沿水路返回斗牛城中。
待到第二日，推开院门，配着腰刀，身着行服，一切如常。
昨日巡街姜云缺勤了，但是旗长是师姐，自然是全勤，还有李鸠俸禄作为格外收入，不用干活收入双倍，这就是关系战神，恐怖如斯。
昨日没在，神庙之间的冲突更加剧烈，守将已经调拨守城军驻扎在各个路口要地，以防止场面进一步恶化。
说实话，谁生谁死姜云并不在意的，她在意的只是水神庙所积攒的庞大的气运。
现在还留在斗牛城也是因为如此。
……
十二月一日，
离此世新年还有一个月，街上喜庆热闹起来了，一些往日见不到的稀罕玩意儿也会推上街头叫买，储存下来的水果被加工成各种果干，糕点耳样也繁杂了不少，街头多了些穿着厚重棉衣坐在阳光下晒着太阳的身影，眯着眼，舒适和疲惫混杂在一起。
姜云是喜欢热闹的，她也学着习俗，在街上买了成串的红绳，系在手腕上。
斗牛城的习俗是用红绳以躲避邪祟的，挑选红绳的时候，还顺带给师姐带了一条，奶白色的手腕搭配鲜红手绳，轻扶腰刀的样子格外好看，素手垂纤腰，胸膛气鼓鼓。
富裕些的门前会挂起红灯笼，贫寒人家就在门上贴张红纸，跟着大人赶集小娃手里都拿着裹着冰糖的红山楂，被嘱咐万不能离开视线。
巡街也有些好处，能吃着商户的孝敬，打打牙祭。
不过姜云等人会留下几个铜板。
十二月五日，夜，
随着天气愈寒，作物减少，储粮过冬的人家越来越多的，但硕鼠反倒是销声匿迹了，再没有前些日子成队行动的壮观，夜色很深，姜云零零散散的又抓了几只，凑了几十柱气运，聊胜于无。
十二月七日，
每日巡街有气运和功勋的嘉奖，再加之李鸠的气运收获都被王小蕤转赠给姜云，今日终是凑够了整一柱气运，
姜云便兴冲冲的跑去三楼，一股脑得全都提取到玉令之中，反手全然吸纳：
“获得运数四两。”
身子徒然僵在三楼厅堂，满是不可置信。
多少？！
四两？！
十贪其六，这方云也太贪了！
在心中默默为方云多加上了一笔，
姜云无数次想用【趋吉避凶】去判别吉凶，随后做上方云一票的冲动都被强行止住，人不能全然被“吉运”带着走，要有自己的判断和分析。
【趋吉避凶】只能起辅佐之用，做出决定可以用【趋吉避凶】进行调整，而不能因为吉运去更易自己的行动准则。
杀方云，抢蟾玺现在还不到时候。
纵然是吉运，能够顺利击杀方云，取得那枚蟾玺，可是之后呢？
若是方云死了，斗牛城局面必然崩盘，王朝关注，各方警醒，水神庙百年气运就与她无关了。
此为舍大取小，
十二月十日，雪，冷。
一场突兀大雪让斗牛城寒冷更剧，冲虚湖上竟然结了一层冰，不少屋子木窗被用木板仔细钉上用以避风保暖。
路上行人匆匆，吹刮起来的冬风，刮的脸疼。
姜云寻了时间，捕了两条鱼送去武馆，一条给师父，一条给师姐。
然后她现在还记得，王威幽怨的目光与颓然嗟叹：我真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