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遇
醉听风牡丹阁内。
“恭喜昌兄高升御前侍卫!”
“当时咱们一块在军营里,我就说昌凶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就你小子会拍马屁!”
“喝喝喝,今天喝他个不醉不归!”
划拳声、喝酒声,杯子撞击在一起的清脆声笼罩在整个醉听风的二层三层,再往下的一楼大堂则是丝竹声、调笑声、姑娘们敲击腰间小鼓、甩开臂间水袖的舞蹈声。
这里是全京城最豪华的青楼,昌威只作为侍卫陪大人物们来过,在权贵们喝酒逗姑娘时或站在门口,或站在一旁。
昌威的目光也曾在姑娘们的胸前大腿处徘徊,换来的要么是妓子们的白眼,要么是妓子们的告状。
想到这里,昌威大手一挥:“兄弟们看上哪个姑娘了只管去睡,今天我请客!”
昌威醉醺醺地站起身,抹了一把红扑扑的脸,桌上人一听这话更是兴奋,不住地恭维他。
“就知道昌哥义气!日后这前途大了去了!若是温将军没出事,温家女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惜了了,温家那小娘子真叫一个……哎你老杵我干嘛!”
这人被旁边用胳膊肘怼了几次都未注意到昌威那冷了几分的脸色,有人打圆场:“大好日子,不聊这些,那温家九族都被诛了,咱们昌兄现在可是三等御前侍卫,以后要在圣上面前当职的!”
大家纷纷赞同,昌威笑了笑:“我去放个水,兄弟们吃好喝好哈哈哈!”
昌威摇摇晃晃地推开包间门,廊上吹来的冷风让他稍稍清醒了些,昌威顺着走廊向前走,前面包厢的门突然从内被撞开,一个柔软的躯体投入他的怀中。
紧跟这躯体之后的是一个肥胖蛮横的醉客,嘴里念叨着:“你们这些妓子哪有卖艺不卖身的?是不是嫌老子没钱?”
昌威在这坊里行走许多年,这种场景见过无数,下意识要把手里姑娘推出去,却听她带着哭腔恳求:“救救我。”
昌威脑中的三分酩酊被这声音彻底敲醒,白嫩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昌威的视线顺着那抹白移到她脸上,瞬间如遭雷劈。
而怀中人看到他的正脸也吓了一跳,立马躲起来,一副不愿被他看到的模样。
醉客已经上手拉扯,一把抓住躲在昌威怀里的女子,嘴里仍不干不净的:“看老子干透了你还舍不舍得推拒。”
“滚!”昌威轻轻松松将那醉客踹开,单手抱起怀中人,大步匆匆找到一个干净无人的包厢,将她放到桌上,那人想逃,被昌威的两只胳膊禁锢在其中。
昌威仍不相信似的仔细看那张脸,越看心越惊,他压低声音试探喊她:“大小姐?”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温知言先是怔愣一下,紧接着眼泪夺眶而出,嘴唇颤抖着压抑着自己:“不要这样叫我了。”
“大小姐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昌威想说你不是被流放到边境了吗,但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吞了回去,“夫人和其他小姐们……”
温知言哭得越发伤心,伏在昌威肩头,哽咽道:“母亲和妹妹们都病逝了,我……”
“好了,好了。”昌威哪里见过温知言这个样子,他印象中的温知言永远高贵优雅不可亵玩,昌威感受着温知言呼吸间的温热气息扑在自己脖颈,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温知言还在他怀间啜泣,昌威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又问:“大小姐现在是住在……”
“我住在这里。”温知言小声,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急忙道,“我只是弹些曲子……”
昌威想起刚刚的场景,心下了然,也庆幸自己没有把温知言推回去,于是安慰:“我知道了。”
他摸出几块碎银子,塞进温知言手中:“我今日出门急,没带太多银子,这些你先拿着。”
“不,不。”温知言赶忙将银子推回,“今日得昌大哥相助已是知言万幸,怎能再收昌大哥的银子。”
这声“昌大哥”和这推拉的动作,让昌威心中的膨胀感呼拉拉燃了起来,他霸道地、不由分说地将银子拍在温知言手里,粗砺的手掌拍了拍她滑腻的手背。
“听我的,拿着。”昌威压低声音凑近她的脸,酒气喷了过来,“我从军营里调出来了,现在是三等御前侍卫,俸禄也涨了些……我,我可以为你赎身……”
温知言似乎被这话震惊到了,她抬起脸来望向昌威,婆娑的泪眼看得昌威心几乎要划掉。
昌威看到她轻轻对自己说:“知言已是戴罪之身,昌大哥前程无量,这又是何苦。”
“你我之间,不说这些,你住哪间房?我送你回去。”
温知言有些后怕:“刚刚那客人……”
“无妨,一会儿我去找你们妈妈讲,以后有我在,不会敢有人欺辱你。”
这是昌威第一次有资格在温知言面前说出这些话,他的成就感前所未有得旺盛,内心被满足充斥着。
温知言看着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但这事儿远比昌威预想中要麻烦,那胖子竟是某个老官员的孙子,老鸨不敢放昌威离开,生怕客人醒了在店里生事。
昌威先是威逼,但御前侍卫听起来响亮,换算成官职也仅仅是五六品,不足以在老鸨这儿有什么震慑力。
利诱则更不用说,青楼每晚一掷千金者大有人在,昌威那点子俸禄也完全不够看。
最后昌威几乎都要卑躬屈膝地讨好,老鸨仍不依不饶……
李弘晖听到这里,打断昌威的指控,皱眉问他:“是我在醉听风碰到你,帮你出面那次?”
“是……”昌威讷讷,最后还是福王出面,才平息了这场事端。
福王欲发作,却被一直在默默听着的宋柏青开口打断:“敢问昌兄,是何时在醉听风遇到的知言?”
“一年半前!”
“昌兄确定是一年半前?时间没有记错?”
“那时我刚升任,绝不会记错!”
昌威大手一挥,抹掉嘴角新渗出的血:“后面,我可被她给玩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