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闹鬼荒原（十）
“墓地就在树林的另一边。”树鬼回答。“但那里是许多厉鬼的地盘，我劝你不要过去送死。”
“墓地里有许多厉鬼盘踞？”
郑斜摸着下巴，感觉自己这个支线任务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虽然墓地这种地方存在厉鬼这种事并不算在意料之外，但宅鬼的愿望是要郑斜帮她好好“安葬”。
把尸体埋在这种地方能算是安葬么？
郑斜也不知道对于一只鬼来说这到底算不算是好地方，毕竟活人的世界观跟鬼的世界观肯定不一样。
也许人家就喜欢“热闹”一点的呢，兴许一群厉鬼在旁边来回转悠对他们来说就算是邻居串门了。
但树鬼的下一句话就回答了他的这个疑惑：
“那处墓园煞气冲天，危险之极。别说你这样的凡人，便是附在你身上的那只小鬼去了，不消一时三刻也要被里头的厉鬼撕碎。”
郑斜愣了一下。
“我身上附着小鬼？在哪儿？”
“就趴在你的肩头。”
郑斜想要回头，却扭不动自己的脖子，好像有什么东西赘在他的肩上。
这是哪一只鬼怪？什么时候跟上自己的？
郑斜努力的用眼角余光扫过视线的四角。
他看不到那只鬼怪的脸，却看到了两只不像人形的爪子扣在他的肩膀上，环绕在他脖子前。
隐隐之间，还有一股骚臭味从背后传来。
这特征算是很明显的那一类了。
“狐鬼？”郑斜试探着说到。
“……”
沉默了一下之后，郑斜身后竟然传来了人言。
“被认出来了。
“不好玩。
“老树鬼你又出卖我。本来他这样到死也认不出我来。我就可以吃了他的心，偷了他的身躯化形成人了。”
郑斜肩膀一轻，随后便听到轻巧的脚步，一只丑狐狸从他身后跑到前面来。
这狐狸头顶秃了一块，背后和尾巴的毛呈焦黑色，乱糟糟的黏在一起。它身上还披着一块不知从哪个坟墓里扯出来的裹尸用的破布，看起来不伦不类。
然而这只狐鬼看上去瘦小羸弱，郑斜却知道……正面作战，自己绝不是它的对手！
这只狐鬼一身鬼气幽森浓郁，在头顶凝成了一片翻滚的黑云，从中传出鬼哭狼嚎之声，乌云几乎能遮蔽了树林上头的一小块星空。
在古书记载中，这是不知修了多少年道行的妖魔鬼怪才会呈现出的异象。
换算到郑斜自己见识过的人当中，这不起眼的丑狐狸，其战斗力估计比塔菲尔夫人那个噩梦深渊关底boss级别的存在还要更胜一筹！
得亏自己没有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这只狐鬼多半也是心怀犹豫，所以才没有直接动手杀了自己，被老树鬼一语点破便就借坡下驴了。
“害人会积累恶业，恶业越多，越被困于此处。助人可以积累善功，善功越多，才越容易离开此处。就算化成人形又如何，难道你想永生永世留在这里么？”
树鬼淡淡的反问。
郑斜眉毛一扬。
恶业，善功？
这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新名词。
“我会被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一把火烧了树林，让我变成了孤魂野鬼？要不是你，爷爷早就得道成仙了，哪还用得着干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所以我也受到了惩罚，成为树中之鬼，必须获得大量善功来洗刷生前恶业。”
树鬼回答。
“而你尚无恶业在身，很容易就能积累足够的善功，从此处离去。”
听这两鬼交谈，郑斜大抵了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恩怨。
这只狐鬼乃是许久以前被烧死在这林中的狐狸灵魂所化之鬼，而当年一把火将它烧死这事儿……就是这只树中住鬼生前干出来的。
结果狐狸成了鬼魂，想着要坑杀活人，夺人躯壳化成人形，但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成功过一次。
而树鬼则要洗刷恶业，所以才在这装成树神，阻拦别人去那墓园送死，还有提醒他狐鬼附身，这些都是能积累善功的行为。
不过……
“你们说的善功和恶业究竟是什么？”
郑斜好奇问道。
“难道这天地间还真有神明会在暗中记录你们做的每一件事情么？”
树皮上的人脸和丑狐狸对视一眼。
“善功就是善功，不是‘是什么’。”
丑狐狸说到。
“难道你从来没有见过善功？那你这人也太恶了。比我还恶。”
丑狐狸像人一样双脚直立，前爪叉腰，侧着脸，斜睨郑斜。
郑斜嘴角动了动，他真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一只狐狸给鄙视了……
“善功是这里最重要的东西。”老树鬼回答，“在这里，不断的做善事，便会从此地主人手里获得善功，善功可以护佑己身，让邪祟不侵。
“而做恶事会受到此地主人的惩罚。恶业会增长戾气，消磨理智，侵蚀灵魂。但同时却也能增长自身实力，在这里作威作福。
“善功积攒的足够多时，才能离开此地。”
“此地的主人……他会发放善功，惩罚恶业，还会审判鬼怪的善功是否充足，才决定是否放他们离去……”
郑斜低声自语，随后看向树鬼：“你们想要离开，又是要去往何处？听你们所说，似乎不像是为了去投胎轮回。”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是否真有什么轮回也是个相当值得质疑的事情。
“轮回？这天地间哪有什么轮回。人死之后，魂魄离体，旬日消散，重归天地之间。若因意外而不得消散的，便成游魂野鬼。”
老树鬼叹了口气。
“我们都是因为一些原因未能消散的游魂，被人拘在这里的。”
“被人拘在这里？被此地的主人吗？”郑斜问道。
老树怪摇头。
“将我们拘来此地的是一只强大的厉鬼。”
“厉鬼将这些鬼怪拘来此地，而此地又有一个主人在管理他们的所作所为，赏善罚恶？”
郑斜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那自己这些攻略者扮演的又到底是什么角色？
莫非是此地主人雇他们来的么？为的是查清这些鬼怪的真身，以便于更好的管理？
“我一直很想问，这片荒原到底位于哪里？范围有多大？此地主人又是谁？”郑斜对那个此地之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荒原？”树鬼疑惑的看了一眼郑斜，“什么荒原？”
郑斜愣了一下。
“此处树林不就位于一片荒原之中么？”
树鬼更显迷茫。
“你在说什么？若在荒原上，这片树林怎会生的如此丰茂？
“这片树林位于……
“此处就是……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