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死里逃生
再度醒来时，并非是熟悉的病房。
最近自己好像跟病房特别有缘……
脑子里先是飘过这样一条有些无厘头的念头。随后郑斜愣神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在方瑞等人赶来的时候，本想要将魔鬼的存在告诉他们。
结果魔鬼赞德不知用什么办法，在自己身上唤出了死神虚影，直接在物理上给自己掏心掏肺了。
那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活着么？
他用力的抬起头向自己胸口的位置看去，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血腥场面。
他的胸口虽然缠着绷带，隐隐之间总有一丝丝的疼痛感传来，但并没有那种失去心脏的空虚感，反而可以感觉到自己胸膛中心脏依然在有力的搏动。
“幻觉？还是现在人类的医疗水平已经达到这种水准了？”
郑斜又愣神了。
“呦，你醒了。”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郑斜循声望去，果然是那个人。
罗世宁。
“罗大夫！”郑斜感慨，“果然只有你才有这种医术，等我这次好了之后一定给你订做一面冥土追魂的锦旗挂在你办公室墙上。”
“还这么能贫，看来是没事。”
罗世宁笑了。
这个人好像永远会把笑容挂在脸上，什么事儿都不能让他紧张起来。
“这里是哪？”郑斜问。
“这里是司天监在齐楠市的一个安全屋。”
齐楠市，位置大约在怀珠市和暗月总部纪天市中间的位置。
“你突然被人戳了一个透心凉，方瑞他们还以为你死定了。还好你那个朋友有点手段，临时保住了你一命，同时方瑞联系了我，这才赶上救了你一命。”
“严老板还有这一手呢？”郑斜有点惊讶，这混迹了十数年的攻略者果然都不可小觑，总有点保命的手段在身上。
“不是那个书店老板。”罗世宁看了他一眼，“是他女儿，那个小姑娘。”
“啊？严婷婷？”郑斜愕然。
“是叫这个名字。”罗世宁点头。
那小丫头片子？
郑斜无法想象。
自己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似乎是在那场事件中受到了一些影响，因而那个名叫严婷婷的小姑娘因此而获得了一些超能力。
“据我观察，她的超能力似乎与你受伤的来源是同根同源，所以虽然她还对自己的能力完全不熟悉，却误打误撞的帮你把被掏出来的心脏给‘塞’了回去。”
罗世宁虽然来的较晚，但也在其他人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楼上严婷婷发现自家老爹和郑斜都不知道哪去了，下楼来时恰好看到了郑斜突然被死神虚影掏心的这一幕。
吓坏了的严婷婷本就还尚未稳定的精神发生了震荡，而理智的降低在超自然领域一向都是引发各种异象的重要因素。
于是在她身上竟然也显现出现了一道身着黑袍的死神虚影。
这道被严婷婷召唤出来的死神虚影极为模糊，甚至都难以看出是个人形。
但却在严婷婷的本能的情绪影响下，死神虚影扑向了郑斜，竟然奇迹般的激活了郑斜的生机。
郑斜胸口的大洞虽然没有愈合，却也没有继续恶化。
看到这一幕，经验丰富的方瑞立刻意识到郑斜还有救，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罗世宁。
暗月基地本来也在刚刚发生爆炸之后的乱子当中，好不容易才恢复了通讯线路。
但郑斜现在可是暗月之盾的宝贝，万万不能出事。
于是罗世宁当即就动身赶来。
最终两拨人对着赶路，元彦博一路把油门踩到底，终于在严婷婷的能力彻底消散前将罗世宁送到了安全屋。
而罗世宁的医术也果然如严晨所说的那样，几乎可以说是当世最知名的医疗专精攻略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真的将郑斜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
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所以郑斜才调侃说自己要给罗世宁送一面冥土追魂的锦旗。
这种医疗水平已经简直堪称奇迹了。
而另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则是严婷婷的情况。
“仅仅只是被人控制就获得了超能力，而且刚刚觉醒超能力就有这样的水平，这是个好苗子，不过因此也意味着，她恐怕也很快就要被深渊给盯上了。”
罗世宁说到这儿略微不忍的摇了摇头。
超能力是来自深渊的力量。它可以让人做到普通人做不了的非凡奇迹，却也意味着从此与平凡人的生活无缘。
每过一段时间，就不得不投身深渊，在无尽的危险中拼尽全力求得一条生路。
获得超能力，就是这样的双面刃。
“要是她父亲同意，我倒是想要把她招到队里。”罗世宁开玩笑一般的说到。
“严老板肯定不会反对。”郑斜耸了耸肩，想到严晨他们对暗月之盾的态度就知道他们做梦都想跟暗月之盾拉上关系。
不过罗世宁这话也只是一个意向罢了。有才能的人暗月之盾见得多了，不是每个人都有郑斜这种开局通关噩梦深渊的成绩，可以无视所有条件直接受到入队邀请。
严婷婷最终是否能够加入暗月之盾，还是要通过队里的考核才行。
“说起来，你们究竟遇上了什么敌人？”罗世宁终于还是问起了这个话题。
“我们已经确认了，你这边遇到的敌人和基地突然遭受的袭击这两件事情都和那个逃窜在外的恶灵无关。”罗世宁说到。“反而这两边的骚动都同样有与超自然领域无关的普通人掺和其中，并且在事后被人直接了当的灭了口。”
“那边也是普通人干的？”郑斜皱了皱眉头。
这个魔鬼的行事风格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极端。
“没错。对方似乎对我们的情况非常了解，不仅知道你这个新加入没几天的成员，还知道我们基地的位置以及防守的弱点。加上你和严婷婷的遭遇，我们怀疑是有强大的攻略者成立了地下组织，在针对我们而行动。”
郑斜心里暗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暗月之盾，在情报如此不足的情况下，就可以推测出这么多信息。
郑斜刚刚苏醒，尚且还需要休息。罗世宁给郑斜留下了药物，随后便离开了，顺便把其他想要来探病的人全都给挡了回去。
郑斜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繁杂。
魔鬼赞德的实力郑斜完全看不透。
他随手就可以压制住自己，让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他可以召唤出死神虚影，轻易的终结自己的生命。
虽然自己用聆听脑海中低语的方式可以抵抗那种自我了断的绝望情绪，但在他面前，郑斜依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为他做事的人，说杀就杀了。
而自己这边，虽然他口中说着手下留情，说着下次见面才会出手，说着相信自己不会说出去。
但还是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后手。
这次自己侥幸没死，如果再来一次，恐怕就连罗世宁都无力回天了。
自己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是生是死，全看对方的心情。
如果对方下一刻心情不好，是不是就会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动手杀了自己？
郑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过来找自己，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可魔鬼对自己的情况似乎很了解，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也知道自己认识什么人，甚至知道自己和前段时间的宋芸案、还有和暗月之盾有关。
而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这并非是对方的全部实力。因为，他只是借了严婷婷的身体作为宿体而已。
而且其麾下还有着自己的势力。
根据他的说法来推测，这世上很可能不只有他一个魔鬼。
这样庞大且神秘的一个组织，却对郑斜极为关注，而且还抱着杀心，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曾经“直面过恶魔”？
疑问太多了，像源源不绝的苍蝇一样在郑斜脑子里乱转。
而且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讨厌了。
比噩梦深渊还要令人绝望。
这也是郑斜有史以来第一次生起无能为力的感觉。
而除此之外，魔鬼赞德跟他说的那些关于“你一定会成为魔鬼”的话也让郑斜非常恼火。
郑斜现在连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人类？恶灵？魔鬼？
好像哪个都符合，但又哪个都不符合。
说自己是人类，可他从十几年前就已经和正常人类的精神状态绝缘了，现在拿元彦博的检测器来测试还能得出理智为零的结论。
说自己是恶灵，但他拥有完整的自我理智，并不是全心全意为恶魔服务的狗。
说自己是魔鬼，但成为魔鬼的必要因素——直面恶魔，却又和魔鬼赞德说的情况对不上。
他说自己应该可以听到支配者伯克利特斯的低语，并从低语声中知晓真相，但他直到现在也没有这种经历。
当然这事也很好解释——在深渊中直面支配者伯克利特斯时，他脑子里原先就有的那些低语把对方给挡住了。
难道说自己脑子里的低语声，是一个比支配者伯克利特斯还要强大的恶魔？
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
可自己以前并没有直面过恶魔的经历，不具备赞德所说的成为魔鬼的必要条件。
这一切太混乱了。
郑斜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更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那个声音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在他脑子里喋喋不休，会不会哪一天感到无聊了，就忽然跳出来杀了自己？
当然最让郑斜无法忽视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就是魔鬼赞德了。
这个魔鬼对自己绝对抱着很大的恶意。
他在离开前清楚的对自己说到：如果下次相见，他不会再手下留情，会杀了自己。
郑斜绝对不怀疑他这句话。
而且郑斜相信，自己一定会再和他见面。
一个隐秘行动直到现在都没有被人发现过的组织，仅仅为了来见自己一面，竟然就不惜将自己的存在主动暴露给暗月之盾。
虽然后续赞德收拾干净了自己留下的线索，但他们的存在毕竟已经被官方知道了。
花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说几句废话？
绝对不可能。
他对自己不仅抱着极大的恶意，而且非常关注自己。
这是一个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够看的对手。被这样的存在盯上，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但魔鬼的事，又没办法说出来。
不说出来，就无法借助官方的力量。
这不是一个死结么？
“他妈的……”
一向标榜自己是五好青年从不说脏话的郑斜也不由得骂了一句。
大量的信息在他脑子中纠缠飞舞，让他难以安心。
在这样的时候，必须冷静。
郑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件一件将事情梳理起来。
目前的危险：
脑子里疑似恶魔的声音，似乎比支配者伯克利特斯还要更强，但暂时没有危险。
魔鬼赞德，实力极强，且对自己抱着极大的恶意，不知何时会再度对自己出手。
深渊，近期就需要面对的危险，而自己现在的状态极差，尚未康复。
而自己能做的事情：
脑子里的声音，暂时可以依靠，目前来看对自己没有恶意，这也是自己目前最大的底牌。
魔鬼赞德，需要警戒，但根据他的行为来看，短时间内似乎不会出现，在这期间自己必须提高实力，在下次与他产生交集之前找到反抗他的办法。
下一次深渊，就在不到一周之后。现在自己的情况很差，在下次进入深渊之前需要尽快康复，并且尽量提高自身实力。在这方面，由于自己通关两次噩梦深渊的战绩，或许可以从队里获得一些帮助，比如罗世宁承诺的剑类深渊武器，差不多该到账了。
郑斜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深深的吐出一口郁结之气。
事情都理清楚了，该做的事就明确了。
那些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个危险是危险，无数个危险是机遇！
而现在，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在深渊中，自己可以获得成长！
连魔鬼赞德都承认，他们也需要在深渊中提升实力。
那么自己当然更需要进入深渊提升实力。
只要自己比他们成长的还要更快，还要更强，那就万事无虞了。
如果他下次在自己面前出现，自己拼了命也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