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实验
沈仙返回房间，一句也没提起刚刚发生的事。
餐食如约送达。
品种丰富，应有尽有。
送餐的侍者仍然是树大富。
不过之前谄媚的笑容不见，取而代之则是无奈和恐惧。
“你以前也是赌客？”沈仙随口问了一句。
“是。”
树大富默默地掀起袖口，沈仙原本正给双禾递肉串，望见树大富的手臂，险些没拿稳。
只见手臂上密密麻麻被树枝贯穿，已经看不出原本血肉的样子。
只有一些干瘪的皮肤覆盖着。
极为渗人。
树大富低声道：“输光一切的修士如果没有勇气去死，就只能充当柜坊的伙计，拉不来赌客，每天就要忍受痛苦，直到最后身心与树神大人融为一体。”
树大富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
本以为拉到沈仙这样一个大‘顾客’。
没想到前脚柜坊被他赢走一笔钱，后脚就收到掌柜传音，从今日起，沈仙的一切赌局他都再无法抽成。
不仅如此。
地位更是迅速提升，仅次于贵宾计蒙大人。
树大富的小命马上不保，不哭出声已经足够坚强了。
换成别人，早就跪在地上求救命。
沈仙满脑子都是功德。
虽然周昊没有明说，但在树影镇的分工是计蒙收集功德，树神收集灵气。
毕竟两人是天敌关系。
所以一个害人吸收灵气，另一个惩戒积攒功德，属于两手准备。
功德法宝的威力，沈仙已经见识过。
如今人皇幡还没成长到极限，自然要多多益善。
“想不想跟我混？”沈仙突然提议道。
树大富只愣了一秒，立刻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求大人救我，我真不想死啊。”
沈仙需要一个试验品，来验证万古长青镜内的人是否能进入人皇幡。
而自不自愿很重要。
人皇幡毕竟不同于万魂幡。
为了功德考虑，沈仙不想主动杀人，免得影响功德。
“人的死亡分为两种，肉体死亡和灵魂死亡，你如今的身体已经变成这样，没有什么再活下去的必要，但我可以救下你的灵魂，虽然不像有肉身那样自由，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一定活的更好。”
树大富先是一怔。
可马上陷入纠结。
他并非宗门子弟，原本姓海。
在神霄剑派以外的土地上，分布着众多的修仙家族。
各自有不同的专修功法，或多或少与神霄剑派有些联系。
海家，是仅次于剑、茨、张、李等修士家族中的大姓。
从进入树影镇以来，他一直都在等家族救援。
可如今过去百年，早就心如死灰，不再奢望。
修士舍弃肉身，全力修行灵魂的宗门，树大富也只听过一家。
魂宗。
魂宗不弱，甚至可以说强盛无比，比神霄剑派也不逞多让。
昔年，一块漂浮来的无根大陆，由星空外抵近中央大陆。
其上生物力量刁钻，可腐蚀一切法宝，唯有功德之力和魂力方可造成伤害。
正是由魂宗出手，以半壁宗门的代价，方才将其击溃。
但去肉修魂，却再无进入仙庭的可能。
也因此魂宗众多大能自称魂帝。
帝弱于仙，也从不与神霄剑派这样的正统宗门往来，更不听仙庭调遣。
无论怎么说，一旦放弃肉身，就意味着再无成为圆满仙人。
可专修灵魂功法，起码能保证活下来，不被树神吞噬。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树大富犹豫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大人，我愿意跟着您，忠心永存，绝无二心，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沈仙微微点头，一招手取出人皇幡。
“好，你自裁吧。”
“做不到。”
树大富苦笑道：“我们身躯皆被树神所控制，无法自我伤害，除非您能请树神帮忙……”
“不用那么麻烦。”
沈仙看向戮悠：“你来动手，要快……”
话音未落，戮悠手起剑落，树大富的苦笑还未散去，人头已然落地。
“这也太快了。”
沈仙急忙挥动人皇幡。
在树大富死去的尸体上，一道半透明的灵魂缓缓飘出，随即被吸入幡内。
最关键的一步已然完成！
万古长青镜内死去之人完全可以被吸入人皇幡！
而这也是沈仙第一次主动吸收灵魂。
他不禁面露喜色，手持人皇幡再次轻轻一挥。
树大富的魂魄成功出现。
他的脸上闪过茫然之色，片刻后，恢复了清明。
无与伦比的轻松和舒适感，让被逼迫百年的树大富无比轻松。
没有眼泪流出，他干脆高兴地手舞足蹈。
“成功了！成功了！我终于再不受树妖操纵，哈哈哈……”
其实从一个坑里跳到另一个坑，沈仙也没觉得好到哪去。
但他这时候也不太忍心打破树大富的兴奋。
等了好一会儿，沈仙才悠悠道：“在我人皇幡内，的确比在树神手中强多了。”
“是啊，是啊。”
树大富处于皈依者狂热下，仍然难忍激动：“里面的魂体都很好，他们问我从哪里来，还给我准备了吃的。”
“你满意就好……啊？”
吃的？
很好？
沈仙从来没听说人皇幡内还有这种操作！
他一直以来想象的人皇幡内部构造就与火柴一样。
魂体整齐排列，招出来时清醒，收回去时睡觉。
不过话说回来。
之前在血池的血善鬼和血恶鬼貌似也不太可能有这个智力。
难不成进入人皇幡后，腰也不疼，腿也不酸，智力还提高了？
想到这，沈仙多问一句：“他们给你吃的啥啊？”
“一个肉粥，吃下去也没有食物感觉，似乎是魂物，但他们的善意我万分感激。”
肉粥——
沈仙反应过来。
如果恢复神志或者记忆，他们没必要选择肉粥，看起来这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模仿。
本质依旧是缺乏常识的魂体。
所以反而要考虑不能让他们被树大富影响。
沈仙还没进入过人皇幡。
未来这里将吸纳更多魂灵，需要早做了解。
可该怎么进入其中呢？
沈仙深吸一口气，紧紧抓着人皇幡，心中不断默念。
“进入，进入，进入，进入……”
周围空间变换。
沈仙再睁眼，一个冒着蒸汽的巨大血色池子内，血善鬼和血恶鬼泾渭分明，分别泡在两边。
另外几个特立独行。
以血央为首。
蹲在池子外煮粥。
“材料还用的是池子水……”
沈仙捂着脑门，感觉人皇幡内的空间，似乎是随心意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