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县城里的皇室宗亲
百姓们听闻堂堂知县竟然为了钱财而去华阴县投毒,皆是震惊无比。
“什么!竟然有这等事!”
“华阴县百姓真是倒了血霉了!”
“真的假的?”
“真的!前几日我听一个从华阴来的朋友说过,全城百姓几乎全都中毒了,我朋友命大,一早收到了官府下发的解药,这才躲过一劫!”
“那这个陈庆就太恶毒了!还败坏了我们洛北人的口碑啊!日后叫我们怎么去华阴游玩!”
林冲将百姓们的议论尽收心中,缓缓踱步到堂前,冷冷看着渐渐恢复了神志的陈庆,喝道:“陈庆,你也给我跪下!”
陈庆心知不妙,向一县百姓投毒可是重罪,就算杀头也不为过,当下挣扎着向林冲腿边爬来。
林冲喝问道:“陈庆,你身为一县之主,不思发展本县,却想着向邻县投毒,你到底是何居心?”
陈庆颤抖着身子,嗫嚅道:“上官明鉴,下官……下官也正是为了本县发展,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才让那王诙去往华阴县投毒,我还特意叮嘱每口井只放半包毒药就好,吓唬吓唬去华阴游玩的人即可,免得毒死了百姓,那可是伤天害理之事。还望上官饶恕小人罢!”
说完,陈庆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一般。
林冲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是伤天害理是吧?你投放半包毒药,华阴百姓还得向你感恩戴德是吧?你说发展洛北,可这县城街道如此冷清,民生如此凋敝,你这官怕是当得太舒坦了。说,你可还有其他贪赃枉法之事?”
此时,堂外突然有一位老者不顾身旁几位年轻人的劝阻,冲将进来,跪地指着陈庆,朝林冲哭诉道:“钦差大人,这陈庆上任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强征赋税,搞得本县家破人亡者极多。不少人去年更是前往邻县华阴避难。
这陈庆去年听说华阴发展的不错,便也学着修了些华而不实的新屋,这原本是好事。可这天杀的陈庆居然让我们百姓按人头集资交钱,如果谁交不出的,就得去做苦力,替他卖命建房子。不但不给工钱,还要劳工们自带干粮!
这个狗官完全不顾我们百姓死活,多少良田被他折腾荒废了!多少铺子被他逼得关了门呐!”
说罢,又是一阵捶胸顿足。
老者身后一众军民也是纷纷附和。
林冲脸色越发阴沉,对陈庆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陈庆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知道大势已去,只得把自己这些年中如何盘剥百姓、如何收受富商贿赂、如何滥用手中权利等违法之事一股脑儿全招了。
林冲命人一一记录在案,随后吩咐衙役将陈庆暂且收押,待整理好文书,便呈送州府,按律定夺。
处理完陈庆之事,林冲几人长出一口气,走出大堂,准备返回华阴。
但见县衙之外,洛北县的百姓们早已将县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方才林冲当着一众军民面前,痛打了河底捞掌柜和知县陈庆,惹得洛北县百姓纷纷叫好,呼朋唤友前来观看。
见着林冲几人处理完陈庆之后便要离开,刚才那位不顾劝阻出来指证陈庆的老者,被众人拥着走近林冲几人,眼中饱含热泪,说道:“几位大人今日可是为咱们洛北百姓出了一口恶气啊,我们未来的日子又要盼头了。
今日几位大人远道而来,甚是辛苦,想必也没有吃好。老朽今日厚着脸皮,想代表洛北县万余名百姓请几位大人好好吃上一顿我们的农家饭菜。虽然饭菜上不得台面,但也是我们全县百姓的一点心意,还望几位大人万勿推辞啊!”
老者后面的百姓们也纷纷附和,恳求林冲几人务必留下来好好吃上一顿,也算是聊表心意。
林冲几人见此情形,也不好再推却,于是便跟随老者前往其家中用膳。一路上,洛北县百姓纷纷自发地沿路跟随,一直送到老者家门方才罢休。
赵勇、钱忠、卢风三人望着老者府门之上的两个大字“赵府”,那熟悉的笔迹令三人不禁肉跳:这不是圣上最为得意的瘦金体吗!
送走府外百姓,林冲几人跟着老者步入府中。
林冲本以为只是去个普通人家,谁曾想这老者家中竟然如此之大!好几进的院子不说,屋中摆放着的瓷器也无一不是官窑精品。
只是府中并未见到几个下人,院中更是破败不堪,若不是老者引着几人进来,说这是荒宅也不为过!
赵勇忍不住朝老者问道:“老丈,晚辈好奇,斗胆问一句。您这宅院虽大,但却瞧着荒凉;虽然地处洛北偏远之处,但府外牌匾之上那两字墨宝确是无比耀眼。您老真实身份到底如何?”
林冲几人也早已满心狐疑,耐着性子随老者又穿过最后一重荒草丛生的院子,才来到正厅落座。待众人稍歇,老者缓缓开口,道出了自家渊源。
“几位大人,老朽名叫赵青,不瞒你们说,我祖上乃是太祖皇帝最小的幼子赵恪。
当年太祖龙御归天,皇位更迭,到了高宗一朝,朝堂波谲云诡,新帝为立威,又忌惮我祖上身为先帝血脉,怕威望仍在,便寻了个莫须有的通敌之嫌,将我祖上一家贬至这洛北之地。”老者说到此处,微微叹气,眼中满是沧桑。
初来此地时,家族还尚有几分家底,可岁月无情,几代下来,或因不善经营,或遭奸人算计,家道竟逐渐中落。到了老朽这一辈,只剩下这空空荡荡的宅院,还保留着往昔几分辉煌残影,而官府衙门也早已不再待见老朽。
虽说宅院看着破败,但家中这些官窑瓷器,皆是昔日太祖赐下。
因祖训有云,哪怕家中再如何穷困潦倒,也不得变卖这些祖宗留下的物件。所以才幸得将这些珍贵之物保留至今。
我膝下无子,唯有在年轻时收养了一个义子,他倒是有几分血性与志向,投身西北军中,想着挣个前程,也为老朽这座落寞的赵府争口气。”赵青念及义子,脸上总算是泛起一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