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虚假的魔族（一）
“乐姬们擅长以灵力感惑人体情绪器官，这些乐姬，就是在后方吹拉弹唱，给潜入赤水城的外门弟子加油打气的！”
赵兴龙抬眼一看，对方脸上就差写满了不屑二字，心里却抓住了关键词－'潜入赤水城'。
‘原来这也是个知道内情的人。'
柳半庄眨眨水润的大眼睛，像是要从赵兴龙脸上看出什么来，可见对方没有把握住自己话语中的关键词，心底多少有些失望，急切地说:
“兄台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是潜入赤水城吗？”
赵兴龙还来不及张嘴作出回答，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心里一顿。
‘看来前面排完轮到我了！'
赵兴龙向前拱手，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看上去彬彬有礼，心里也想好了作别的话。
“烦请柳兄见谅，有什么话，下次再见的话我洗耳恭听！有缘再会！”
前台的辛如音微动嘴唇通知后，微微抬起头颅，便看到一面容刚毅的男子礼貌地向另一名花花男子作别后转身走来，心里对这一对之间的故事有点好奇。
“下一位！”
赵兴龙全身跨入的长方体立柱中，这是一道外表浅黑、外面看不见、也听不到里面画面和声音的屏障。
甫一进入，就看到接待的美女满面笑容，心里自然就多了一丝好感。
赵兴龙伸手递出腰牌和佩剑，对方转身在柜台后的墙壁上操作一番，他的心里也啧啧称奇。
‘看谁还敢说修仙界落伍了？'
辛如音把腰牌和佩剑放入机关伸出来的平台上，飘逸的秀发袅袅一转，心底打着别样的算盘。
“师兄既已晋升丙等，又接了任务，按照规定，师兄可以免费申请为佩剑制定一个特殊功能。”
赵兴龙顺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份拳头厚的册子，见对方贴心地翻到他需要的页面，肌肤光滑的手指点到了一个图案上，他心神集中。
四周在旋转，越来越快，直到只剩下黑色的线圈在视线流转，赵兴龙的意识就像是钻进了滚筒洗衣机，精神平定下来之后，心中一愣。
面前的人影在舞动，一把光剑在它手中扭转，时而脱离手掌在空中滞留，时而向远处飞去，如同离弦之箭，时而突然加速，留下阵阵幻影……
赵兴龙来不及回应心底的惊讶，虚幻的面板突然打开，与此同时，空白空间内的声音突然响起，并开始讲解。
“外门丙等弟子可免费从以下三个功能中选择其一。”
【剑术－御剑－载人飞行:入门（1/100）】
【剑术－御剑－加速重击:入门（1/100）】
【剑术－御剑－人剑同心:入门（1/100）】
耳边掠过讲解整齐平静的声音，赵兴龙的嘴脸如向上翘起的弯月，心里更是有些激动，也对这几个法术的有了初步的了解。
赵兴龙的目光紧紧盯着舞动的人影，光影交错间映照他满心的盘算。
‘只可惜，不能一次性白嫖搭配这3个术法的部件。'
赵兴龙在面前出现的三个部件的虚拟图像上轻轻一点，选择了一个类似机翼的部件。
四周的环境再次逆时针转动起来，仿佛在快速后退一般，赵兴龙的身影逐渐缩小，心神也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师兄选好了吗？”
辛如音脖颈朝前一伸，看到册子上的那页出现一个全新的图案，心底自然是一喜。
“师兄稍等，我这就给您办理！”
赵兴龙伸手递出册子，一道有些迫不及待的声音响起，心里忽然一愣。
“师兄既已选好，需当明白，这部件虽然装载在配件上，却还需要对应的剑道术法才能激活。”
辛如音脸上攒起狡诈的笑意，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小算计，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师兄应当知道剑道术法的难学。宗门更是考虑到了这点，于是在部件上做了一点安排。”
“一个月只要三十块灵石，就能让部件上的阵法带着你使用剑道术法，到时候，不管是飞行能冲刺！加速能更快！甚至还能和爱剑人剑合一！这么多福利！师兄心不心动？！”
赵兴龙嘴巴微张，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无奈的情绪在心里交织。
‘妹子，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有挂在身，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还是不了，我术法天赋好，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学会。”
辛如音侃侃而谈的脸色顿时一滞，高昂的声音霎时戛然而止，脸上肌肉往下一拉，心里多少有些埋怨。
‘不就是没钱嘛，说得这么好听。'
“这是您的腰牌和全新佩剑，欢迎下次再来！”
公式化的假笑迎面而来，赵兴龙面色平静地接过，顺手道声谢，满心欢喜地转身离开了。
再看大厅，已经不见了柳半庄的身影。
一路行走到山门口，下面就是万丈悬崖，山体斜坡的表面有一个又一个向外伸缩的石板，初次看了，叫人心生胆颤。
赵兴龙纵身一跃往下跳，落到石台上后平稳身形，心神紧守，察觉下一个石台伸出，立刻跳了下去。
片刻后，赵兴龙稳住脚步，人已站在开阔的青石板上，从这里往下望，就能看到平原上的赤水城。
一路上随行的弟子并不在少数。
大约半个时辰后，赵兴龙已然进城，并七拐八拐，在热闹的街市间穿行，最终抵达位于城南的流星药铺。
胡菜芽的手指拨弄着算盘，犀利的眼珠快速窜动，一个个数字和计算公式在他心里成形。
算盘的珠子在碰撞，悄然而入的微风吹动了他额间的细发，他心底一动，随即抬头。
“客官里面请！”
连忙搓搓双手，踏着急促的步伐，胡菜芽脸上堆起笑容，心里却暗暗警惕周遭。
“奉宗门实务殿之令，前来查阅商税，麻烦伙计将店铺的账册拷贝一份。”
赵兴龙伸出右手，令牌在店铺外的阳光下烨烨生光。
胡菜芽心底一顿，回忆掌柜交代自己的话。
“您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胡菜芽顺势弯下腰，急匆匆转到柜台后面，掀开地板下的暗窖，从里面拿出一本粘灰的册子。
“这是账册，请大人查收。”
赵兴龙顺手接过，暖洋洋的日光轻抚他的皮肤，心里还有些疑惑。
“嗯，待我仔细查阅后再来通知！”
胡菜芽挺起身，目送赵兴龙越来越远的身影，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个菜鸟，没有当面就问，不然我这一单就黄了！'
赵兴龙的身体时不时微微扭动，避开一个个人群，穿过一个又一个摆摊的巷子，最终来到一个恢宏的八角大楼前，心里确认一番。
‘应该就是这里了。水穷阁，属于赤水门的商务旅馆。'
赵兴龙抬腿跨入门槛，阁外嘈杂的闹市声顿时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阁楼内大厅前端的乐耳丝竹声。
“大人随我来！”
八字胡的掌柜摘下黑帽弯腰行礼，身上狐裘上的多彩狐毛随着音乐暗自摇摆，心里对接下来的流程都谙熟于心。
‘又来了一位祖宗，真希望这位是个好招待的！'
赵兴龙轻点头颅，声音温润如玉地传出。
“请掌柜的带路！”
八字胡弯下的身躯微微一滞，低下的面容浮现一丝愕然，好在内心素质不错，调整的够快。
“请随我来！”
身体在前面带路，脚步一哒二哒都轻快了许多。
大厅的客人们穿着各色衣衫，有的交谈喝酒，有的侧目观望，但无一例外，一道幽蓝的立方体灵罩将他们包裹住，隔绝了里外的人声，才使得大厅内只有音乐静谧流淌。
上了二楼，进了天字房雅间，八字胡贴心地拉上房门，心里怀着对赵兴龙方才客气表现的敬意，欣然说道:
“大人可以按下门侧的机关，可以开启灵罩，保护大人的安全和隐私。”
赵兴龙微微一笑，空气中都弥漫着宾主尽欢的气息，心下也接受了掌柜的好意。
“多谢掌柜的，您老下去忙，我自个儿先休息去了。”
八字胡哒哒哒地下楼去。
赵兴龙面色一变，立刻按下门内的机关，盘腿坐在床上打开账册，封面翻开后就是一道微弱的亮光，他心下一惊。
‘今夜子时，水穷阁二楼雅间床上枕头下，按下按钮，即可开始传送阵会面。待会面商谈后再制定账册归还计划。'
微弱光亮持续了不到三息，一个个暗淡的白色光点在空中消散，赵兴龙心里暗自记下信息。
‘原来如此，还真是滴水不漏，整个交接行动从头到尾的确毫无破绽。'
窗外的太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光的尾巴褪去黄色重染残红。
房内的幽暗一点点圆鼓起来，膨胀至满屋，清灰的月光重新披上银纱。
【修为:炼气四层（2/100）】
黄龙丹又少了一颗，剩下28颗。
赵兴龙提起佩剑，柔软的枕头被掀开，圆头的按钮被按下，从床的支架到床板都亮起一道道金线，在床的上方织出一番神秘的阵纹。
心里揣摩着机密复杂的图案，没能琢磨出所以然，面板更是没有什么反应。
赵兴龙纵身一跃，光圈将其漂浮的最后一块衣角完全吞噬后便化为万千光点消散。
空间在交错扭转，仿佛重叠伸缩的万花筒，一颗圆球把赵兴龙包裹住，收摄他的心神，困住他的身躯，使他安然渡过这片无人之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赵兴龙下意识地踏了踏双脚，坚硬的青石地板发出一声轻响，心神也从恍恍惚惚逐渐回归平静。
“看来大家都到齐了！”
柳拂衣微微颔首，一张卷轴被他扔出，在空中展开，让赵兴龙赶紧转移注意力，心里暂时撇下一旁的四人和一个半大孩子。
卷轴徐徐摊开，赤水城的地图上，四方齐亮，只有中间的区域却是一片漆黑。
柳拂衣挥起衣袖，一道灵光打入黑色区域，一个个文字从上面跃起。
赵兴龙却见到那四人中间的面带正气的男子朝自己微微一笑，心里有些困惑。
“赵师弟不用慌张，苏兄已经将你的情况告知我了。师弟放心，本次任务我定会护你周全。”
赵兴龙眉眼一松，迎上对面五人截然不同的眼神，两个好奇、一个冷漠、两个善意，五人站成一行，间距极近，心里猜测他们的关系。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慕瑶朝前微微拱手，从赵兴龙的眼神中挖掘出信息，心里微微思索。
“正如师弟所想，我五人关系紧密。在下赤水城慕家慕瑶，拂衣是我道侶。这位是我弟弟慕声，以及我的闺中好友凌妙妙和她的灵宠青竹妖。好叫赵师弟知晓。”
心底的猜测得到确认，赵兴龙的神情也平和下来，空气中的气氛也轻松下来，至少减少一丝初识的尴尬。
“多谢慕师姐，师弟在此谢过，不过师弟初来乍到，对任务的情况多少有些生疏。还请柳师兄继续！”
柳拂衣默默点头，眼神顿时肃然起来，一丝丝郑重在心头弥散开来。
“师弟且看，这黑色区域正是劫修的隐匿之地。”
赵兴龙摆出疑惑的表情，柳拂衣看了一眼继续讲述。
“师弟已经知道这劫修占据了一个无主洞府，却并不知道这洞府，其实就隐藏在赤水城内中央地带的空间内。这也是宗门和四大家刻意封锁的消息。”
赵兴龙的脸部肌肉蠕动，惊讶的神色显露出来，心里将之前从苏兄那得到的消息回忆一遍。
‘还真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灯下黑啊！不过，这么一想，倒也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若不是亲眼所见，四大家恐怕也不会相信这居住了上百年的城池竟然还隐藏一个无主洞府，而且还被劫修占据和利用了。'
赵兴龙心里推算着他们当时得到结果的表现，定然会是捶胸顿足，又是懊恼又是欣喜。
柳拂衣凝眼一望，见赵兴龙已经平复的气息和面容，心下暂时认可对方的表现。
“由于地处城内重要位置，那洞府的法阵不能强攻。在宗门的指导下，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
柳拂衣脸上也浮现一丝笑容，右指一划，卷轴的画面翻转过去，心神重新集中到一个图案上。
“这是宗门阵道筑基的前辈设计的团体型阵法－四象天枢阵。”
赵兴龙目光扫去，四圣兽位于四方，地图上的每一个光点，代表一个节点，共同勾勒出四圣兽的轮廓，心下顿时生出一股神圣之感。
“既然不能强攻，那就只能想办法把对方逼出来，四象天枢阵就是基于此目的而设计！”
此时，慕声抬起头颅，声音中带着丝丝骄傲的情绪，心里也想着炫耀一番。
“我爹可是参与设计的阵法师之一！”
一旁的慕瑶嘴角上扬，面容也顿时缓和下来，心中认可着弟弟的话。
“的确，这阵法，集结了宗门和四大家共360名炼气弟子，每个节点都有炼气后期弟子带头。流星药铺正是柳大哥。”
柳拂衣配合着适时点头。
“阵法的目的，就是集众人之力，向洞府注入四象之力，使它强行进入品阶优化过程，将其中隐藏的炼气劫修逼出来。”
赵兴龙下意识地点头，眼神不自觉地观察四象天枢阵的细节，心里对设计者不由得生出一丝钦佩。
‘还得是宗门更厉害些，甭管劫修有什么手段，在技术不断更新的宗门看来，都已经是落伍了。'
出了宗门，赵兴龙才发现内外的技术水平着实相差一些世代。
“多谢师兄师姐，不知何时行动？”
赵兴龙放下拱着的拳头，询问的神色一一掠过五人的面容，心里已经在开始回想苏南对自己交代的那些事。
柳拂衣一挥手，卷轴竖着滚动起来，重新变成长条，化作金光钻回了他的衣袖里。
“师弟莫急，我同其他师兄们都各自约定了信号，很快就会行动！”
赵兴龙走近他们，六人围成一个圈坐在药铺后院的地板上调息，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慎重，这是宗门制定的大计划，容不得马虎。
弯月悄悄后退，隐到灰白的天幕后方。
微微凉风掠过柳拂衣的长发，他猛地睁开眼睛，肃然的目光快速扫过每一个人，心里迅速调动情绪。
“诸位，摆阵，动手！”
一行六人迅速做出反应。
赵兴龙伸出大拇指和小指，双手对按，三道流转的绿红褐光线顿时射出，同其他五人的光线碰撞，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圆球。
圆球不停地颤动，并在空中移动上升，最终加入空中倏忽出现的巨大图案的一点。
小小的药铺如同巨兽口中骤然放出耀眼的光芒，同其他地点一起，如星星之火，以虚空为画布，以众人为颜料，绘出恢弘磅礴的四象之兽。
朱雀在南、玄武在北、青龙在东、白虎在西。
四兽昂起头颅，浑身上下散发出勃勃生机，仿佛如同真的生灵。
它们目光下视，凛然的神色全部集中在赤水城中央无人的区域。
那里早已被清空，只剩下一个个死寂的建筑。
四道不同颜色的光线骤然射出，划过空气时散发出灼热的气息，但却在靠近洞府时被圆形的黑色小口吸入进入。
圆形小口向四周扩张，宛如愈来愈大的嘴巴，对四周的能量来者不拒。
青竹妖踉跄一步，青光弥漫的脸面顿时暗淡，身躯摇摇欲坠，心里也十分吃力。却又始终伸直臂膀，调动自己的能量，心里的那一丝倔强支撑着坚持的信念。
赵兴龙瞥了一眼，面板一打开，内心倒是想帮忙，却又紧记苏南在他临行前叮嘱的话。
【灵力－控制输出:入门（6/100）】
不仅掌握了其他五人的灵力输出技巧，还因为释放了一次全神贯注的纯灵力光线，自身的灵力输出又强劲了一分。
“啊！你们这些混蛋！既然我出不去！那你们也别想从这里得到好处！”
这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
越来越大的洞口开始向外吞吐红色的血雾，甚至还带着些许肢体的残渣。
赤水城的四面，纷纷有人支撑不住倒下。
流星药铺内，青竹妖第一个昏倒，紧接着是全身散发粉光的凌妙妙。
顿时，其他四个人的身躯往下一沉。
双手仿佛被牢牢铐住，赵兴龙也察觉除了一丝不对劲，可想要放手，才发现没有任何办法，仿佛只有像青竹妖和凌妙妙一样昏倒才能脱离险境。
“柳师兄，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柳拂衣三人也半跪在地，突然加大的吸力让他们三人都有些面目狰狞，但心里焦急的情绪丝毫不减。
特别是慕声，眼神里涨满了红丝，时不时朝凌妙妙昏倒的身影望去，最终坚持不住，口吐鲜血，也晕了过去。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
赵兴龙抬头，眼神紧紧盯着被吸出来的灵力光线，心里默默推演着刚刚获得的灵力输出技巧。
【灵力－控制输出:入门（6↑/100）】
面板上忽然打开，数值在上涨，但赵兴龙没有多的心神去关注。
三种颜色的灵力在手掌经脉血管渐渐变细，空中输出的光线也越来越小，赵兴龙心里一喜，调动灵力，把脸部皮肤的血管往内部一吸，使脸色变得惨白。
再控制灵力在体内四处乱动，装出一副气息紊乱的模样，又用灵力往牙齿上撞去，吐出一口鲜血。
“啊！”
赵兴龙向天伸手，身体向后倒去，在地面上砸出个声响。
柳拂衣与慕瑶两人对视一眼，咬牙坚持。
一个时辰后，两人同时倒下。
殊不知，店铺外的红雾弥漫，见光柱消失，才钻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