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搏杀
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乌克却已经开始还击，左手抵住敌人手臂，右手成拳，轰在机械臂的肘关节之上。
就算是血肉与血肉的对抗，以拳击肘都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更不要说这是一条粗壮坚硬的机械臂，乌克之举显得以卵击石，免不得落得个指骨粉碎的下场。
然而惊人的是，肉拳暴擂，金属肘外侧受击，竟往内猛地弹跳一下，这弹跳幅度不大，摩顿却骤然吃痛。
看着眨眼恢复的机械臂，摩顿吃惊，宁愿怀疑是植入电子脑的疼痛管理模组出了问题，都不相信是这个瘦猴子伤到了自己。
恰到好处的痛楚激发他的愤怒，放弃右臂，转而凝起左手，机械指关节逐一收拢再成拳，自下而上一记勾拳挑向乌克腹部。
雷鼓声声袭！
他的动作被乌克看得分明，乌克提前动作，身体向后缩去，单手如蛇状，反绕上摩顿受击的右臂，以其为支点保持自己不倒，避过那记勾拳。
紧接着，他腾空而起，腿紧弓起来，膝狠狠顶向敌人刚受创的关节，同样的部位，不同的打击面，关节再一颤，里边的机械结构微不可查地出现一点弯折。
乌克的攻击还未结束，曲弓的腿借着反冲力向下的同时，反直觉地扳直，轻点在摩顿腹部，高大的金属蛮熊狠狠一颤。
摩顿像树桩一样稳固的手臂本是一种优点，在战斗中岿然不动，却被乌克所利用，以“树桩”为圆心，连串攻击如骤雨，看似大开大合，闪身不断，却始终紧贴着敌人。
这就是摩顿的缺点，刚完成的四环晋升让他的量级质变，刚接入不久的植入体却还没能和神经很好地贴合，让他像个痴呆，动了手就不能挪脚，其他部位全交给了AI程序控制，不够灵活，有些呆板。
乌克是穿越者，不懂这些机械构造中的门道，只是凭借超常的神经反射和近乎本能的判断抓住了这一破绽。
摩顿脸上的轻松和捉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恐慌。然而机械的优势就在于，他可以借助模组的控制，让自己免于疼痛，不被人的自我保护机制拖累，就算受伤也依旧可以发起攻击。
他怒吼一声，双臂干脆保持交叉，动力源催动全部力量，挟着他像脱轨的火车向前冲去。
这辆失控的“列车”要生生将乌克撞成肉泥。
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却没有出现，摩顿撞上高强度合金墙体，整个房间为之一颤，而乌克却不知何时已经反身踩在他的肩上，安然无恙。
摩顿只觉得憋屈，自己身上安设了那么多值钱的武器模组，却顾及公司狗的游轮，一点都使不出来。然而紧要关头，他顾不得许多，掌心弹出炮口，保持落地的姿态，瞄向乌克。
悚然感攀上乌克脊背。
摩顿显然已经黔驴技穷，乌克本意就是用这艘船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动用大范围杀伤的武器，控制住后再谈条件。
可乌克怎么也想不到，摩顿竟如此疯狂，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催动庞大规模的能量，甚至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在乎，不管不顾就要开炮。
敌人掌心发热，蓄势待发。在一瞬间，乌克的思维开始加速，如何规避炮击，如何出手反制，最终他得出了一个让人心里发寒的结论：无论躲向何处，在这点时间和距离上，他和摩顿一样避无可避。
会死！
千钧一发，乌克却不退反进。
一直随身带在身上，藏在衣服夹层里那张古朴的卡片沾出难以察觉的黑光，转瞬即逝，随后分解出密密麻麻的细小丝线。
这次乌克清晰地感受到这些丝线钻入自己的肌骨血肉，涌进手臂，挤开血管、骨骼，却不带来痛苦，只察觉到微微发痒。
顷刻间，乌克将五指作刺，刺向摩顿的手肘。
咔！
沉闷的擂击声响起，摩顿的这根机械臂先前已遭几次多角度打击，关节链接处隐约松动，此时竟让五根肉指直直贯穿。
滋——改造人身上的动力炉通过高强度的液压管向武器输送能源，而现在这些液压管被乌克生生扯断，汹涌的能量从断口喷薄。
炽热的光绽成丝缕，喷向房间各处，高温在乌克身上燎出几道伤口，伤口迅速被高温燎透，留下狰狞的灼痕。
欲要发出炮击的掌心逐渐暗淡下来。
摩顿的一只电子眼被喷薄的能量灼瞎，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捕捉到了乌克那只手的细节，那是一只精细、修长的手臂，其上覆盖由黑色丝线构成的“肌肉”线条，却散发着绝非人肉的金属晕泽和黑色纹理。
他从没见过这种机械臂，直到他的目光顺着手臂线条往黑色丝线的源头看，看到了在乌克胸口散发着不祥黑光，连衣服都遮不住其高扬存在感的卡片。
他惊骇的高呼脱口而出：“你他妈不是乌克·威廉姆斯，你是，穿越者！！”
他的喊声戛然而止，因为乌克单手抓起机械臂上的支点，用力扯动，那些断开的液压管像骨髓一样被生生抽出，浆液四溅。
紧接着，他拎着摩顿的手臂，用手臂上那把刺刀斜着刺进了摩顿自己的肩胛骨。
摩顿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这一刺不致死，却直接摧毁了他体内的终端模块，没有了AI的辅助，这个徒有其表的壮汉失去了对自己躯体的控制权，重重垂下了脑袋，像没油的卡车，停在路边动弹不得。
黑色丝线如潮水般褪去，乌克的手臂随之恢复了血肉之躯。
他看着丝线缩回的方向，从衣兜里掏出卡片，端详起来。
卡片依旧神秘，安安静静在他指间挺立，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然而它实实在在地出现，驱使着血肉之躯与金属对抗，最后胜利的居然是他。
这种力量太难以琢磨，乌克尝试着再去使用卡片的力量，却始终不得要领。
随后乌克就转头看向摩顿，他清楚记得，这个中间人在看到卡片发出的黑光后大喊“穿越者”，想必有些缘由。
他双指捻着卡片，对动弹不得的摩顿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