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童子
时候不早了，郝云长赶紧穿上那身狗皮，简单洗漱之后，就奔向了衙门。
“云长哥，恭喜你当上了差爷。”
“郝差爷，大家都是左邻右舍的，以后您可要多多关照我们的生意。”
“差爷大吉大利，步步高升！”
……
郝云长走在路上，碰到的熟人纷纷打招呼，热情寒暄。
他只是点头笑笑。
一路来到衙门，进入第三大队的班房，一看。
房间里只来了三四个小卒，郝志刚和赵二虎他们还没到呢。
郝云长原以为自己肯定迟到了，没想到……
好松弛的生活！
等了大半个小时，众衙役陆续来上班了。
有人昨夜执勤，交了班就回家睡大觉了，剩下的人手只有十八个。
郝志刚慢悠悠来到班房里，坐下来，漫不经心问道：“人来齐了吗？”
赵二虎环顾一圈，应道：“除了老黑子，该来的都来了。”
郝志刚问道：“老黑子咋没来？”
赵二虎连道：“昨晚他喝大了，回家时掉河里了，呛了不少水，感染了风寒，送医馆去了。”
郝志刚翻个白眼，一阵无语，转头冲一个枣红脸青年喊道：“饼子，待会儿你买点礼物，代我去探望一下老黑子，回头你找我报销。”
“好嘞！”
枣红脸乖巧的应了声。
然后，郝志刚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肃容道：“今个已经安排了执勤的人好好执勤，没排班的人跟我走，去一趟九里坡。”
“是！”
众人没有任何异议。
不多时，郝志刚带着五个小卒离开了衙门，除了赵二虎、郝云长，还有一个断了手指的络腮胡大叔，一高一矮两个精壮青年。
九里坡距离县城有七八十里路远。
不过，衙门条件就那样，没有代步工具，一行六人只能步行赶往。
按照正常步速，一个小时能走出十里到十五里路，预计傍晚前能赶到九里坡。
幸运的是，他们出城刚走了五六里远，就碰到一支商队，恰好顺路，便让他们坐上驴车。
转眼到了下午。
约莫申时，六个衙役来到了九里坡，路上没吃午饭，饿的心里发慌。
他们前脚刚到，住在九里坡的百姓们纷纷围上前来。
“差爷，你们可来了，昨晚那头厉鬼又害死一个人。”
“厉鬼专挑没娶到媳妇的光棍下手，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差爷，我叫董大毛，我是光棍，请差爷救救我！”
……
村民们七嘴八舌，吵的人心烦。
“都给我闭嘴！”
郝志刚冷着脸，问道：“村长在哪？”
一个白胡子老太爷排众而出，点头哈腰道：“老头子就是村长，免贵姓胡。”
郝志刚点了下头，负手道：“胡村长，为了尽快赶过来救你们，我们是星夜兼程，一口饭没吃，一滴水没喝，饿得前胸贴后背……”
老村长一听就懂，立刻说道：“差爷放心，我们马上为你们准备吃食。”
说话间，郝志刚六人被邀请进入一家农舍歇歇脚。
老村长抓来三只鸡，宰杀了做了一锅地锅鸡，味道不错，吃得喷香。
吃饭时，郝志刚询问老村长：“谁是第一位受害者。”
老村长连道：“老刘家，他的儿子被厉鬼给吃了。”
郝志刚点点头，吩咐道：“你去把老刘叫过来，让他仔细讲讲那晚发生的事。”
很快，老刘来了，哀伤哭诉。
在他的叙述中，郝云长他们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
……
老刘一家三口住在九里坡，有一个篱笆小院。
老刘的独子老大不小了，一直没有娶着媳妇，让人十分着急。
九月初八傍晚时分，风雨如晦。
伴随着电闪雷鸣，一场磅礴大雨席卷了九里坡这片天地。
“爹，娘！”
一个容貌憨厚的青年推开门走了进来，身上全淋湿了，脚底满是泥泞。
老刘看着儿子，诧异道：“你的伞呢？”
话音未落，就看到青年侧开身子，显露出一个撑伞的年轻妇人，穿着一袭白素裙，头戴白丝巾，相貌让人眼前一亮。
青年兴奋地喊道：“爹，你看，我在树林里碰到了个姑娘。”
年轻妇人走上前，朝着老刘夫妻俩敛衽一礼，柔声道：“小女子是百余里外的黄谷村人士，父母早亡，前年嫁了人，哪想到丈夫外出狩猎，不幸死于虎口，之后我便被恶毒婆婆赶出家门，现在无依无靠，流浪在外，偏偏又下起了大雨，请好心人发发善心，收留一夜。”
说话间，年轻妇人眼眸中泛起了泪花，梨花带雨。
老刘夫妻俩互看一眼，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四个人一起吃了晚饭。
年轻妇人倒也勤快，又是帮忙做饭，又是收拾碗筷，心灵手巧，厨艺非常。
老刘夫妻俩越看越满意，就对年轻妇人提道：“我儿至今未娶，你看他怎么样？”
年轻妇人羞涩道：“小女子是寡妇，贫贱之身，哪有资格挑三拣四，全凭二老安排。”
老刘一家人闻言，大喜过望。
穷苦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老刘夫妻俩草草布置一番，点燃两根红烛，再拜了天地父母，就送新人入了洞房。
木床摇晃，老刘儿子初尝女人滋味，大汗淋漓。
年轻妇人笑道：“相公，你的皮肉真是嫩呢，可惜就是瘦了些。”
老刘儿子连道：“娘子若是喜欢胖的，我以后一定多吃些。”
年轻妇人嘻嘻笑道：“没关系，我不挑食。”
“？？？”
不等老刘儿子反应归来，年轻妇人突然拉过被子，盖住了两人。
下个瞬间，被子剧烈鼓动了一下，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戛然而止。
转眼到了第二天。
老刘夫妻俩做好了早饭，去叫儿子和儿媳妇起床，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回应。
老刘猛地用力推开门，顿时瞧见床上血迹斑斑，堆放着一堆零零碎碎的白骨。
……
……
听罢，郝志刚没有多说什么，只让老刘回家去了。
老村长在一旁陪着，看了看天色，忍不住提醒道：“差爷，天马上就黑了，那头厉鬼肯定还会来村子里害人的。没有意外的话，这回轮到董大毛了，我们村子里就是他一个人还是光棍。”
郝志刚吃着鸡腿，吐掉骨头，不咸不淡的问道：“村子里有大黑狗吗？”
老村长连道：“有。”
郝志刚吩咐道：“你去把狗牵过来，再找一个不漏水的木桶过来。”
老村长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速速去办了。
等他把大黑狗牵来，郝志刚他们已经酒足饭饱。
只见赵二虎突然拔刀出鞘，接着一把摁住狗头，一刀抹了狗脖子。
噗~
狗血喷如泉涌，流进了木桶里。
“这……”
老村长看得一脸发懵，愕然道：“你们刚刚吃了三只老母鸡，还要再吃一条狗吗？”
赵二虎嗤了声，呵呵笑道：“这世上有两种东西阳气最足，足以伤害到厉鬼，一个是童子尿，另一个就是黑狗血。”
说话间，郝志刚他们也拔刀出鞘，将长刀丢进了木桶里，浸泡在黑狗血里。
郝云长见此，也有样学样照做。
这时候，郝志刚将郝云长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你还是童子身，对吧？”
郝云长点头道：“当然，今年满打满算，我才十七岁呀。”
郝志刚咧嘴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你还没破身。”
郝云长无语道：“你问这个干嘛？”
郝志刚连道：“黑狗血只能压制厉鬼，没有童子尿的杀伤高，今晚是你立功的大好时机。”
不等郝云长说什么，郝志刚就硬塞给了他一个水囊，还冲他一阵挤眉弄眼。
郝云长顿时心领神会。
看样子，三叔有把握收拾那头厉鬼，而且他打算将这份功劳送给郝云长。
毕竟郝云长是一个新人，需要做出点业绩，才能在衙门里立足。
于是！
等尿意来了，郝云长立刻跑到一旁的小树林里放了一泡，量还不少。
夜幕升起，九里坡一片安静。
家家户户关死门窗，四下里悄无声息。
今夜月光明媚，倾洒在了舒缓起伏的山坡上，山村景色唯美如画。
“女鬼女鬼，你千万不要来找我。”
董大毛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惶恐万状。
咚咚~
突然，有敲门声传来。
董大毛吓了一跳，尖叫道：“谁啊？”
“是我。”
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董大毛听出那是老村长的声音。
只听老村长继续说道：“三毛，我担心厉鬼来害你，给你找了一个媳妇，你快点开门迎接人家，赶紧入洞房。”
董大毛掀开被子，整个人有点发懵，自己单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媳妇了？
“来了，来了！”
他麻溜的爬下床，欢欢喜喜打开了门。
定睛一看，门外哪有老村长，只有一个身穿白衣的美艳女子，亭亭玉立，娇嫩欲滴。
董大毛双眼瞬间直了，迟疑道：“村长呢？”
白衣女子应道：“老村长已经走了，他让我做你的媳妇，你要我吗？”
“啊，要要要！”
董大毛心头狂喜，忙不迭侧过身子，让白衣女子进入屋内。
白衣女子环顾一圈，家徒四壁，像样的家具没有几件，破烂垃圾倒是不少，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气味，令人作呕。
董大毛一阵手忙脚乱，迅速清理掉床上的杂物，腾出空间，搓了搓双手，露出一口黄牙，讪讪笑道：“娘子，你，你别嫌脏，坐吧。”
白衣女子轻笑道：“我不嫌脏，再脏的血食我也吃过。”
董大毛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从狂喜一点点转变为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