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余烬的神启

“咚咚。”

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再度在门外响起，没有停顿，就好像没人打开就不会停下一样。

夏亚强行将呼吸变得悠长而沉重，但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越是试图让呼吸平静，他的呼吸就越是急促，最后甚至到了险些岔气的地步。

手边没有任何可用的道具，枪被放在卧室，在双腿残疾的情况下，这并不是什么短时间可以到达的地方。

虽然在他这具身体曾经因为担心治安问题，在手杖上做了个杖中剑的机关，但问题是现在手杖也被摆在了门边，他是嫌命长才会赶到门边。

‘我可以躲起来。’

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间提供出看似可行的建议，甚至催使着夏亚将手放到轮椅上，试图离开窗边。

“吱丫”

轮胎与木质地板相贴，发出刺耳的声响，或许在平日里这无关紧要，但在此时此刻，却像是催命符一样压迫着夏亚的理智。

门外的声响断了一刹，旋即便以更加快速的速度敲打着房门，甚至每一下都让大门发出震动。

“大中午的，吵不吵啊！信不信我告你扰民！”

门外突然传出一个暴躁的声音，夏亚很熟悉声音的主人，因为这是他的邻居。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是看不起我吗？”

急促的脚步带着拖鞋的踢踏声在门外飘荡，旋即便是一声刺耳的尖叫。

“你，你是什么东西！别，别过来，离我远点。”

门关突然变得安静，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物体被拖曳的声音，听起来邻居是凶多吉少了。

而说句缺德的话，夏亚居然有些庆幸，庆幸他的邻居为他多争取了一点喘息的功夫。

但就这么一刺激，夏亚突然就没了躲起来的念头。

倒不是他打算等死，而是他突然想起来，他接受的记忆里，选择躲起来的人几乎超过了一半，但他们还是被那些怪物找了出来。

如果是反抗是立刻死，那躲藏就是在明知死期的情况下，看着死亡一点点向着自己逼近，对精神状态本就不是很好的夏亚来说，后者或许真能让他发疯。

“哈，怎么办，没有武器，哈，不，还有一个。”

夏亚从虚空拉出牌桌，看向右上角堆叠的那群卡牌，手掌抓向其中画着长剑的卡牌。

他无法将牌中的事物具象，就好像这只是牌，没有任何用处。

但事已至此，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试。

【武器：锋利的铁剑（灰）】

【属相：无】

【普通的剑，除了削铁如泥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更无法应对异种）】

【你无法直接使用这张牌】

无法直接使用。

一如往常的提示浮现在夏亚面前，虽然早已有了准备，但直观地看到生路被堵住却还是让人绝望。

特别是在即使具象了也无法对抗门外那家伙的情况下。

夏亚的呼吸又急促了一分，下意识想要趁着这段时间把车推进卧室，取出枪给自己一个痛快。

光是记忆赠与的疼痛都快将他逼疯，他可不想再在现实里也体会一遍被生生吞食的痛感。

手指从剑卡上划开，余光却突然瞥见牌桌上的某块地方暗了几分，将手指重新放上，属于夏亚的角色卡突然在边缘亮起一圈光晕。

夏亚下意识吞咽口水，抱着不切实际的希冀，打开角色卡的介绍。

【从者：夏亚（灰）】

【属相：无】

【侍奉：夏亚】

【状态：双腿残缺】

【生命总是无法完全了解自身，但或许意外从此刻诞生】

变了，介绍变了。

夏亚的瞳孔突然放大，旋即便是一阵狂喜。

虽然只是多了一个名为【侍奉】的项目栏，但在这种情况下，有改变就是好事，至少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就是这个共轭主从的身份有些奇怪就是了。

一个气泡从卡面上坐轮椅的少年头上冒出，停顿片刻后显示密密麻麻几行小字。

【您的从者正在苦恼，是否前往解决】

什么东西？

情绪的过大波动让夏亚现在有些难以思考，但求生的本能显然已经先一步为他做出了选择。

手指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点到气泡，一种抽离感突然席卷夏亚的意识，就好像有一只大手透过肉身，强硬地拉扯着灵魂。

这种感觉夏亚感受过，有个角色卡就是这么成为【余烬】的。

眼中的世界突然变得五光十色，最终变成无法言说的黑与白。

所有颜色混在会变成黑色，而所有的色光融合后会成为白色，于是夏亚也无法明晰他面前的颜色到底是黑还是白，他唯一能确认的只有一件事。

这里不是现实。

金钱、食物与铁剑一一从眼前飘过，夏亚认得清楚，这是被他丢在角落的无用卡。

夏亚的手指划过一层灰色的帷幕，却感觉手指上沾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抹长着人脸的灰烬正停留在指尖，对着他发出怒吼。

这是余烬。

这样的感觉充斥着夏亚的思维，正常来说，见到这种东西，夏亚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丢掉。

接触死人的东西，还是这么诡异的玩意，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晦气。

但奇怪的是，夏亚居然只感觉平静，就连现实世界中的危机似乎都不再重要。

没有恐惧、没有喜悦，夏亚突然觉得在这种状态下的他就好像一个机器人，只会以绝对理性的思维思考。

一个渺小的影子坐在他的面前，双腿残疾，长发及腰，面容枯槁，眼熟到让夏亚几乎本能地模拟出一丝厌恶，虽然这个情况下的他没有任何情绪也一样。

他实在是讨厌这具失去自由的身体。

【从者夏亚有诉求】

【1、一对能自由行走的脚；30余烬】

【2、能解决危机的武器；锋利的铁剑+5余烬/15余烬】

在只有6余烬的情况下，这似乎并不是什么艰难的选择。

五道灰色的烟尘从夏亚身边离开，径直飞入铁剑，随后落到影子手中。

熟悉的抽离感再度传来，黑与白的世界重新被色彩取代，而随着情绪的回归，夏亚突然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刚刚是不是看到恢复腿的选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