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心头血献祭

隆冬寒岁，辘辘的马车碾在霜白的雪地上，车辙从红砖青瓦的宫墙外一直延伸到国师府门口。

华丽的宫车上，绛红金纹的车帘被人掀起一角，秦书娴的尖尖下颌已初露惊鸿之姿。

“都在外面候着，杏雨随本宫进去。”

“是。”

秦书娴在下人引路下一路到中阁，堂前矮桌上焚香烟气丝丝袅袅，叶离一袭青衣白衬坐在上端，一时竟有几分不似人间的错觉。

那人抬眸见到她，正要起身行礼。

秦书娴看也不看他一眼，移步到矮桌另一端，入座后才抬起丹凤眸打量他。

“皇上说国师有办法改国运，特让本宫来问问缺了什么。”

叶离心口半沉，果然是为此事而来啊。

只是，你这么为那人，为那人的江山殚精竭虑，焉知君心已不复？

他收回思绪，垂下眼帘沉声道，“微臣观测星象，国运一事需祭天，祭天的本体微臣已找到，只是少一味引子。”

秦书娴低头端看手上才勾的蔻丹，不甚在意，“国库里有的，叫人去取便是。”

他道，“还缺了娘娘七滴心口鲜血，不知娘娘肯给不肯给？”

秦书娴一愣，转头怒瞪叶离，“大胆！要本宫的心头血？你也敢开这个口！”

谁敢对她不利她都相信，唯独不信叶离要害她，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这还是那个对她有求必应的人吗？

四目相交的瞬间，叶离声音静如死水，“为国为民，微臣……没什么不敢要的。”

秦书娴冷笑中含着几分大喜大悲的失落感，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不住点头。

“好，好，好一个为国为民！不就是要本宫几滴心头血吗？就是要本宫的命，本宫也得给不是？谁让你是名满天下的国师，而我只是个祸国媚主的妃子呢？国师给我个母仪天下的机会，我感激不尽！”

最后几个字，秦书娴说得咬牙切齿。

“娘娘贤德。”叶离掩下眼底的情绪，“另外，微臣还有两个条件，若娘娘能一并答应，则祭天一事方可大成。”

秦书娴不遗余力的讽刺，“连本宫的心头血都敢要，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提什么。”

“其一，献祭前，娘娘需住在国师府，不得离开。”叶离顿了顿，神色淡淡道，“其二，微臣自会跟皇上说明。”

“简直痴心妄想！”秦书娴眼底的一抹痛色直指叶离，她一巴掌拍在矮桌上，震碎了手上的翠玉扳指，两道细肩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国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本宫是当朝贵妃，是皇上的枕边人！住在国师府成何体统？你要让本宫成为天下人的耻笑吗？”

她堂堂一个正宫娘娘怎么能住国师府？纵然两人清白，可传出去谁会相信？百姓会如何看她？满朝文武到时又会说出怎样难听的话来编排她？

叶离这是要……毁了她吗？

“微臣不敢，只是献祭一事半点马虎不得，只能委屈贵妃娘娘了。”

叶离定定的看着她，清冷的眸色间流转着几分疏离的微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