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去何从
2013年即将毕业的女大学生能干什么呢？从学术、从商业或者从政，好像和周之芩都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周之芩报考人大的研究生没顺利上岸，学市场营销专业毕业，她家又无企业让她管理。从政吧？非周之芩所求。忙忙碌碌的大四下学期，同班其他同学都奔跑在实习和招聘会场，只有周之芩留在宿舍写毕业论文，顺带在HN大学附近的驾校考C1驾驶证。这姑娘实属表面云淡风轻，内心慌乱无章。
周之芩是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大学生，前无父母资源帮扶，后无良师益友引路，二十多年的求学生涯，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读书经验，从未接受过社会学教育。对她来说，读书没有方式方法，只能去看《等你在北大》《等你在清华》和《哈佛女孩刘亦婷》等书本，在其他成绩优秀的学生分享的经验中寻找合适自己的学习方法。可是，学校和书本没有教她如何经营自己的人生，如何选择自己的专业，如何从学生身份转变为社会人员身份，一切与人情世故、经营人生的课题，没有一个人教她。显然，她的父母只能竭尽全力给她提供仅有的教育费用，送她到CS市读大学。好在，周之芩是一个天赋不高但是贵在勤奋的孩子，大学四年学习努力，考了很多证书，有教师资格证（初中语文），会计从业资格证等，却没有人告诉她市场营销这个专业能考什么证，读了四年发现这个专业没什么专业门槛，只要能说会道能认字就能进入营销行业。
“一群普通本科设置市场营销专业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周之芩无数次在内心反问自己，她不懂也想不明白。但是，她现在面临毕业，从政从商从学术这三条大道总得选一条吧！毕竟，她父母不能供养她了，还指望她能挣钱给家里减轻负担。
在管理系女生宿舍4楼，一整个楼层只有427号宿舍亮着灯。晚上12点多，周之芩在台式电脑前，把键盘敲打的啪啦啪啦响，白天的初夏有些许燥热，但是晚上是凉爽的，然而今晚显得格外燥热，宿舍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小电扇在努力的工作———为周之芩带来丝丝凉爽。实在热的受不了，周之芩打开宿舍门走到了公共阳台，她抬头望见漆黑的天空有零星的闪光点，也分不清是星星还是路过的飞机。平时，半夜时分阳台的风都透了一丝丝凉意，但是今晚的风却透着一股燥热。
周之芩在阳台上席地而坐，打开了手机qq软件，看到好友一栏，易芳的qq头像亮着。周之芩想着点开了易芳qq的对话框，给她发消息：“芳芳，还没休息？”
几分钟后，周之芩收到易芳的回复：“没有，在网上学习呢！”
“这么晚了，还这么努力呀。是在学什么呢？”
“在备战H省公务员考试呀！”易芳一边翻着华图的《申论》一边回复周之芩。
“上次的国考不是进面试了吗？成绩出来了吗？”
“出来了，实力差了点，想面试逆袭没有成功呀。这不，半夜还在学习，准备省考。我都在想要不要去华图报一个考试培训班。一个人学习太吃力了”易芳回复到。
周之芩看到好有易芳找到自己毕业找工作的方向，她陷入了沉思。她想起第一次去易芳家里做客的情景。
那时候，她和易芳在江源县一中读高中，她是乡镇初中考上一中读高中的，易芳是江源县一中初中部直升高中部的。因为初考成绩和高中入学前的摸底考试成绩，周之芩和易芳都考入了学校年级前150名，她们两人都分到了2班“尖子班”，是学校重点关注和培养的班级。周之芩和易芳两人缘分不浅，全年级1800多名学生，4个“尖子生”班级，她们两人不只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两人性格相合兴趣相投，都爱看小说，两人都是饶雪漫的书迷，顺理成章的两人成了闺蜜。因为易芳是独生女，对朋友总是多了几分主动关心，特别心疼在校寄宿生活的周之芩，就想带着周之芩改善伙食。
2007年上学期一个周日的下午，紧张的高中生迎来了每周的半天休息。易芳特别开心的告诉周之芩，她妈妈做客板栗炖鸡，要请周之芩去她家做客吃中饭。
那是周之芩第一次看见小轿车，易芳爸爸开车来接她们两人。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整个车子黑的发亮，车头有一个W字母，周之芩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牌的轿车，轿车这玩意儿对她来说很陌生，她在农村只见过小型拖拉机，没见过小轿车，另外，她最熟悉的是山上的橘子树、柚子树，地里的红薯、土豆、白菜等。
周之芩懵懵懂懂坐上了易芳爸爸的小轿车，又恍恍惚惚的到了易芳家里。她看到易芳家150平米的大房子，客厅摆着茶几、电视机、卡拉ok和黄色牛皮大沙发。周之芩紧张的坐在沙发上，不敢随意乱动，害怕自己弄脏了易芳的家。周之芩知道易芳的爸爸是江源县卫生局局长，妈妈是江源县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易芳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也是她们这个同学圈里的天之骄女。
“之芩，你们下学期读高二了，你有没有想考取的大学？想学的专业”？易芳的爸爸易盛红轻声问道。
“叔叔，我想考湖南大学。”因为实在不知道大学还有专业之分，周之芩也没有回答想学什么专业。
“哦，你和芳芳一样呀，她也想考湖南大学。她想学新闻专业。芳芳和我说，爸爸你给我取名叫易芳，意思是君子以立不易方，要坚守正道。我觉得现在网上对芙蓉姐姐和凤姐等网红嘲讽评论太大，新闻媒体启了很不好的引导作用，没有尊重她人自由选择，我要去学新闻专业，去客观的报道这个世界。哈哈哈，你说芳芳是不是很有意思。”易盛红半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手那些遥控器，一手扶着啤酒肚发出阵阵闷笑声。
周之芩低下的头抬了抬，用眼睛看了看易盛红，张了张嘴后抿住嘴笑了笑。她不知道如何作答，因为她和爸爸周恒丰从来没有这样的对话，爸爸在她读小学五年级寄宿乡镇中心小学读书后，就离开了村里到广州务工至今，已经去了六七年，期间回来过一次过年。她无法感受父女之间谈话的乐趣，也不会曲意逢迎的跟着易盛红的话题，表扬易芳在有理想有追求。她和易芳的世界像是在同一个教室又想在两片天空。
那天，易芳妈妈王丽敏做的板栗炖鸡很香甜，周之芩从来没吃过这美味的饭菜。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板栗可以和鸡肉一起做一道菜。
“？？？芩芩，你去干嘛了？怎么不回复我吖？”眼看qq消息，周之芩久久不回复，耐不住性子的易芳发消息急切问道。
“上厕所呢，没来得及回复。你准备考省考挺好的呀。准备报考哪里呀？”
“我爸叫我报考江源县医保局或者考江源县乡镇公务员。他说乡镇公务员好考一点，比较容易上岸。”
“你准备以后回江源县生活吗？叔叔不是在湘南市人大工作吗？”
“是的呀。我爸现在调到市人大了。我又不可能考市里的单位，招的人少竞争大。我爸说考江源县的乡镇公务员挺好的。江源县离湘南市不远呀。”
“为什么不报考电视台呀？你学新闻专业的。”周之芩感到疑惑。
“电视台领导岗位是公务员编制，一般工作人员是事业编或者差额事业编。我爸不让我考，他说乡镇公务员挺好的，可以锻炼能力。”
“哦，那挺好的，回家乡工作，为家乡建设做贡献也挺好。”
“芩芩，你呢？准备毕业做什么？”
“我不清楚啊，我还没想好。我室友蒋新枚准备考上了长沙县烟草公司了，她应该会留在长沙工作。其实，我也想留在长沙工作。”
“芩芩，你如果还没太想明白去做什么，我们可以一起考公务员呀，可以在一起工作呀。多好呀！”
周之芩看到易芳回复的消息，黯然失笑，心想：“这妮子还是如此天真烂漫，当初说好一起考湖南大学，然后她在理工大学学新闻专业，自己在财政经济学院读市场营销。说好一起谈恋爱，她大学谈了三年的恋爱，自己当了三年的电灯泡。”
“好的。”周之芩回复到，“你别太辛苦，早点休息，好好休息才能好好学习。晚安”
“晚安，好梦，芩芩。”
放下手机，周之芩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就像弹去了心里的尘埃。
或许，江源才是自己的归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