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知分寸
亲眼见过了凌姑娘的功夫之后，他说这话时感到特别有压力。
毕竟面对这样一个高手，就算想逃跑对他们来说恐怕也不是难事。
不过凌家其他的女眷都比较柔弱，凌姑娘似乎很牵挂家人，估计她不会想着逃跑。
他只希望可以把这些人平安送到西南，否则太上皇发怒的话，他们这几个可就没命了。
那些押送的官差看着地上乱七八糟躺倒的人，简直是头痛极了。
刚才，他们也有点儿小心思，毕竟最初是他们在押解凌家的。
若不是太上皇又派来了这批人插手，凌家这些宝贝说不定现在都是自己的了。
于是，方才他们特意让周家和陈家那边闹腾了一下，想浑水摸鱼捞点好处。
可谁知道，这两个家族的人居然这么没用，被凌家的小姑娘几下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范阳走到官差们的前面，对着领头的一个说：“太上皇亲自下令要安全把凌家全数押到西南，要是中途出什么乱子影响到了行程，到时上头怪罪，你们的小命就难保。”
那为首的名叫李大，这时候哪里还敢反驳半句？
别看他平时在囚犯们面前像个凶神恶煞，可在范阳面前他不由自主地心里打鼓。
眼前的这位和他们完全不属于同一个层次，要想活下去最好老实点，别去招惹不该惹的人。
“官爷您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我哪儿敢不听话呢，这就去处理那边捣乱的家伙。”
说完，李大急忙吩咐手下开始收拾东西。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鞭子的响声，以及凄厉的哀叫声。
凌声笙刚才出手时并未使出全力，因为那些人都是被朝廷流放到这里的犯人。
若真的把他们全杀了，还不知道皇上会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每次想起这位自称“显德”的帝王，凌声笙就感到厌恶不已，在她看来叫他“缺德”皇帝才更合适些。
另一边，程良几个年轻人见状都庆幸自己方才没参与进去。
程思承捋了捋胡须，说道：“你们太冲动了，他们可是揣着太上皇的手令来的，居然还敢动那样的歪脑筋，简直是不要命。”
“幸好有大伯在，要不然咱家估计也会受到同样的待遇。”
程少辰十分佩服地对他说。
这时，乔老夫人满面愁容地道出了心里的话：“虽然我们没有挨打，但身上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了，再加上天气这么冷，如果今晚在外面睡觉的话恐怕都会冻死。”
“爸，怎么办呢？寺庙里头应该很暖和吧？不如咱们去请求那位握剑的大侠让我们借宿一夜？”
程良说着，手也不自觉地搓了起来。
毕竟身上穿的衣服实在是太单薄，早已经冻得两颊发紫了。
“对啊，老头子赶紧拿主意，看那高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好好求一求或许他就肯让咱们进门避寒。”
老夫人边说边哆嗦着身体，觉得自己的骨头似乎要冻僵了。
然而，程思承却暗自鄙视这群目光短浅之人。
根据他的观察，凌府那边能够真正说了算的是那位武功高强的凌声笙。
从对方的态度上看，并不像对待罪犯那样冰冷无情。
不过由于过去与凌振忠结下的旧怨，这让程思承一时难以启齿相求。
年轻时的他曾轻视过当时还处于低级武官位置上的凌振忠——那时的后者收入微薄、日子过得紧巴巴，每每见面总免不了遭到奚落。
可是现在，自己家里的人又冷又饿，小孩子哭闹个不停。
程思承想了想，只好往那座破庙走去。
凌声笙看了看外面，雪终于停了。
她心想，今晚闹腾了一整夜，不知明天能否继续赶路呢？
这时，她看见程思承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他先是对凌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转向凌声笙，小声说：“表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程家一夜之间没了依靠，现在和凌家算是同舟共济……”
凌声笙听了嘴角微微抽搐，这人是在讲故事吗？
以前程思承仗着家中有钱，在京里无所顾忌。
而她父亲年轻的时候就因为看不惯他的嚣张跋扈，在街上揍过他好几次。
此刻凌声笙没有功夫听他说这些，直接打断道：“别说没用了，我们现在东西都不够吃呢。”
此时外面一堆程家人正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食物，显然他们来就是为了吃的。
被这么一呛，程思承显得有些尴尬，但随即笑笑说道：“当年我和你爹关系还不错。你就给我点吃的吧，放心，我不是白要的。其实从这里到安镇不远，我家于安镇有一个庄园，那里有个地下室藏着好东西。你们要是能给我们一些吃的，再让我们一家暂时在这儿休息一晚，等到时候去了安镇之后，我会把东西给你们送来作为回报。”
“朝廷都已经查抄了你们的东西，你说的那个庄园还能保住？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容易上当吗？”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心思这么细密，这让程思承多少有些吃惊。
不过他依旧是一脸自信的模样，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用担心，那块土地的名字早就改成了别人。不是以程家的名义登记的，那些人去哪里查抄？”
听完这话，凌声笙才意识到程家大概提前做了些准备，把产业都转到了可信赖的人名下。
“俗话说得好，不能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程家早就预防这种情况了。所以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提议，到时候保证你能拿到好处。”
程思承说得斩钉截铁。
得知这一点后，凌声笙颇为惊讶，原来古代大家族早就有办法保住自己的财产了。
这种方式跟现代某些富人将资产转移至国外的做法差不多嘛。
“好吧，就这么定了。但若到时候你拿不出东西，休怪我不讲情面！你们可以进来，但必须待在角落，不准靠近我的亲人。”
凌声笙低声警告道。
“不敢不敢，你放心吧，我会知分寸的，绝不会骗你。”
听到这话，程思承连忙接住了凌声笙递来的几个大包子，并连连保证。
他仍旧不甘心地望着锅里煮着的鸡肉，几乎要流出口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