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三次蜕皮
“殿下，《敦灵金融报》有句话说的不错，‘衡量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往往取决于她的钢铁产量’，而今康沃尔的煤铁行业遥遥领先，每年5000万吨煤，200万吨生铁，10万吨钢......”
随着洛里安念出这些数字，莉莉娅脸上笑容逐渐散去，冷着脸给对方倒了杯白葡萄酒，示意他继续发言。
说完康沃尔的经济数据，洛里安把话题转移回群岛同盟，
“库拉索煤炭储量还算丰富，但西南地区的煤矿质量太差，含硫量太高，驱动蒸汽机运转时，产生的烟雾熏得工人们睁不开眼，更别说拿去炼铁。
中部山区的煤炭含硫量低，但必须额外修一条支线铁路过去，算上其他岛屿零零散散的煤矿，勉强能够凑合着用，但铁矿就麻烦了。”
他接过侍从手中的长杆，指向库拉索西南侧一千多公里的暴风岛，
“她拥有群岛同盟唯一的大型铁矿，然而矿石品位差，含磷量高，按照皇家自然学会发表的论文，冶炼过程中会产生磷化铁，让钢材具备冷脆性，严重损害质量。”
洛里安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日落群岛不适合发展钢铁产业，缺乏这个最重要的基石，群岛同盟的产业革命自然无从谈起。
“你说这么多，只是为了给我泼冷水？”
莉莉娅对于这种失败主义言论很是不满，钢铁产业能够带动上下游相关产业的发展，建设经济的同时还能增强军事实力。一旦钢铁产量上不去，她所幻想的帝国终究一场遥不可及的幻梦。
“你刚才的言论条理清晰，想必对这方面进行过深入了解，难道找不出补救的方法？”
无视薇塔和侍从们的异样眼神，洛里安回答得很是坚决，“没有，这是客观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算了，先不说这些，”莉莉娅端正心态，开始夸赞对方的眼光：
“可惜，假如你没和红鸢会的人牵涉太多，我可以任命你为新设立的工业大臣，等到有了足够的资历，甚至还能当上首相。”
明面上，沃森从不歧视任何一类人群，暗地里却一直存在着一条潜规则——对于某些关键位置，只会任命在库拉索境内出生的居民，至于洛里安这种生长在国外的新移民，很难进入真正的核心阶层。
“没什么可惜的。完全撇清自己的过去，谈何容易？”洛里安放下酒杯，告辞离去。
没等他走到门口，结果又被莉莉娅叫回房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有可能解决铁矿石的来源问题。”
她让侍从找来近几期的《浮木城先驱报》，
“你看，这是库兹总督府公开发布的招标信息，他们计划修筑一条横跨大陆东西的铁路。为了激发商人的竞争意识，总督府决定把铁路承包给两家公司，让他们从东西两端同时开始铺设铁轨，每修筑一公里都会有资金补贴。
而且，铁路公司拥有沿线十公里土地的所有权，以及五十公里内的资源优先开采权，假如运气不错，或许能遇上一片优质铁矿。”
凝神望去，洛里安发现东半段的铁路工程已经被库兹联合铁路公司承包，而后把目光转移至沙盘，不由得叹了口气：
“殿下，库兹东部地势相对平坦，而且沿海地区得到长期开发，人口较为稠密，铺设铁路的难度较小，因此本地资本和康沃尔资本达成一致，选择联手承包东半段铁路。
相比之下，西部地势崎岖，气候干旱，铁路需要穿越山脉、荒漠，以及一望无际、人烟稀少的大平原，施工难度太大了。”
更要命的是，库兹中西部的法律秩序近乎为零，到处分布着土著部落、凶悍嗜血的马匪，以及难以计数的神秘社团。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群刁民可不好对付。
感受着莉莉娅期待的眼神，洛里安委婉地表示拒绝：
“隔行如隔山，我没从事过铁路行业，建议您从库拉索铁路公司找人，他们经验丰富，最适合建设这项伟大工程。”
......
宴会结束，两人乘坐马车返回别墅，伊薇特询问为何不见莉莉娅出来跳舞，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没，她一直待在房间处理政务。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往后一段时间，洛里安听说亚顿·劳伦斯组建了库兹大洋铁路公司，四处找人募集资金，然后兴致冲冲乘船前往浮木城，打算拿下库兹西半段铁路的建设权。
“愿他好运。”
洛里安懒得掺和这条铁路，而是把精力集中在即将到来的第三次蜕皮仪式，相关材料早已收集完毕，由于存放时间过长，两株龙血草甚至出现了许多霉点，只好去黑市再买一份。
......
对着两株霉变植物观察许久，菲利克斯得出结论：
“其实这玩意还能用，前提是剪掉霉变的部位。不要的话给我算了，制成药剂卖给别人，反正到时候他们也看不出来。”
“赶紧拿走！”
把老海盗赶至一边，洛里安按照流程架设坩埚，熬煮材料的同时，端着一碗精心调制的墨汁开始绘制法阵。
二十分钟过去，他挺直酸痛的腰身，发现坩埚中的曙光龙鳞仍然没有软化。
买到假货了？
他盘膝坐下，瞪着静静漂浮在药汁表面的彩色龙鳞，以及时不时泛起的细小泡沫，偶尔掏出怀表看上一眼，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龙鳞总算出现软化的迹象。
蜕皮仪式开始，依旧是常规流程，他喝干这碗浓稠滚烫的液体，而后点燃《光影行者》，盘膝坐在法阵中央，对着冥冥之中的灵性之树念诵龙语：
“伟大且古老的灵性之树，万事万物的根源，我在此乞求您赐予光辉，洗涤身上污垢......”
这次，云层降下金色辉光的同时，冥冥之中回荡着巨龙经久不绝的嚎叫，根据洛里安掌握的龙语知识，内容大致为祈祷龙神降下恩泽，赐予一群巨龙掌控光辉的能力。
......
仪式结束，确认身体没有发生畸变，洛里安缓慢站起身，只见四周烛光摇曳，似乎给人一种莫名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