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榜首
放榜日。
大量考生围绕在贡院大门外。
没过多久，便有一队兵丁，簇拥着一名官员走了出来。
那官员看向四周，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榜单，一一张贴出来。
待他张贴结束，众考生一拥而上，将那榜单张贴位置围得水泄不通。
看管的兵卒都要被挤到墙上，无奈只得赶紧让出位置。
榜单下，所有人都张大眼睛，伸长脖子，仔细的在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可惜的是，数千的考生，中榜的只是少数。
大部分考生在看完榜单后，犹自不信的又看了几遍。
等到最终确认自己的确不在榜上，一个个都是捶胸顿足，面露绝望神色。
左元白与其他几人同样挤入人群内，他心情忐忑，目光不断扫过一个个名字，最终却是在榜单中段看到自己的名字。
“噫！我果然中了！”
还没等左元白欣喜出声，他身边却传出一声尖叫。
左元白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是那个叫刘富贵的土财主。
这位这些天可谓是在众考生中出了名，逢人便是炫耀自己那首富老爹。
众人背地里都在取笑，此人必然无法中举，等着看他的笑话。
左元白顺着那刘富贵的目光看去，竟真的发现对方的名字，排名竟还在他之上。
“这等粗俗之人，竟然也能中举，简直不可理喻！”
有考生见到刘富贵的嘴脸，心中不由既气且酸。
不过好在众人还有理智，没有当场质疑对方的成绩。
凡是入围的三十名考生的考卷，都是当场与榜单一并展示出来，没有弄虚作假的可能。
等众人看到刘富贵的考卷，对方在经义一项的确毫无错漏。
加上有副考官朱批的关于策论的加分项，导致众人一时也无言以对。
左元白摇头冷笑。
“必是有猫腻存在，或许就有考官铤而走险，将考题泄露给他……”
他出身书香门第，对其中一些门道，还是有些了解。
但这种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却是无法说出口，一不小心或许还会得罪参与其中的大人物，得不偿失。
“反正我已中举，不用管他……”
左元白摇头一笑，不去看那刘富贵，却是眼不见心不烦。
转头便见到几位同窗，其中有落榜的，也有如他这般榜上有名的。
众人见到他，不管心中如何想，但脸上都是露出笑脸对左元白祝贺道：“恭喜左兄，这次高中，可以光宗耀祖了！”
左元白闻言，脸上露出笑意，对众人回礼：“同喜同喜！”
正客套时，众人却是看到一站在榜单前，正在发呆的身影。
“柳兄！”
左元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柳燕平本看着榜单上的考卷出神，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却是突然回过神，看清来人，对众人拱手。
“众位仁兄早！”
众人看向他，脸上都是带着温和笑意。
原因无它，在那榜单最前面，赫然便有着柳燕平的名字。
“可惜了！”左元白叹道，“依我所见，柳兄的文采并不比那第二名的文采差多少，乃至策论上，却是更胜一筹才是……”
众人闻言都是赞同的点头。
柳燕平闻言，幽幽一叹。
“他也知如此，但又能如何，只能怪他时运不济，或许考官另有侧重。”
不过虽不能参加殿试，但想到自己名列第三，同样也是荣誉，并且能更早的做官。
从现实角度来看，柳燕平对这样的结果还是满意的。
就是心气仍有些不平罢了……
但他这点不平只是针对第二名，那个叫赵舞阳的考生，但等他目光落在头名的考卷时，却是露出钦佩的神色。
“却是莫要提我，多日未见，没想到如峰兄的境界，却早已远超我等，惭愧……”
柳燕平叹道。
众人闻言，看着那榜单上，排行在第一位的名字，脸上都是露出高山仰止的神色。
“李兄真乃文武双全，神人也！”
有人叹道。
“我等此次能与李兄同列，实乃人生幸事！”
又有人出声感叹。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深以为然。
李如峰的考卷就张贴在最前面的位置，众人早已看过，整个考卷可以说无可挑剔，完美之极。
众人都是心服口服，以现在的情况，李如峰只要发挥稳定，殿试必然不在话下。
等十几、二十年后，这时的一句吹捧，未必不会一语成真。
左元白此时却是看向四周，突然注意到，附近并无李如峰的身影。
“如此重要的日子，李兄竟然没来？”
他语气有些惊讶。
众人闻言，都是左顾右看的寻找，的确未看到李如峰的身影。
“我想我知道如峰兄在哪里……”
柳燕平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神色。
远处一名穿着锦衣的年轻人看着左元白一众书生离去，面朝那榜单，脸上带着一丝不甘神色。
“竟然在淮州府这个小地方，还有人能在文道压我一头……”
他眼中带着好奇神色，低声自语。
在他的身后，那神色阴冷的中年人，脸色更是有些发黑。
他对那锦衣年轻人安慰道：“主子不用难过，奴才打听到，那头名之人，背后可能与本次的巡考官卢安有些关系……”
但那锦衣年轻人闻言，却是嗤笑一声。
“你是说本郡王的背景，还没有那卢安大？”
他反问道。
“这……”
那阴冷中年人闻言不由语塞。
那锦衣年轻人无奈摇头，他思索片刻，然后自语道：“那卢安虽是御史监的人，但听说与四叔关系比较近，他来到淮州府，肯定要去见四叔，难道这李如峰是四叔的人？”
他虽是疑问，但眼中却带着一丝肯定神色，心中好过不少。
如果是他四叔的人，论背景的话，那卢安的确不用管他。
“且看你文章到底如何……”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走向榜单位置。
此时已有不少书院的书生手中拿着纸笔。
“快，将榜首的文章抄下，回去仔细研究……”
有书生七手八脚，将榜单前位置瞬间占满。
其中有一名书生，见没有位置，直接趴在墙上，将除榜首以下的考卷尽皆遮挡。
那锦衣年轻人见此，眉头一皱，但他深吸一口气，并未在意。
而是看向那榜首的考卷，随着他目光随之字迹转动，眼中的震惊之色却是越来越强。
“这……”
他面色有些苍白，过了许久，才回过神。
“此等文章，我不如也！”
他眼中带着一丝震撼，叹道。
此时，他身体一晃，却看到一个胖子挤了进去。
只见那胖子手上拿着一把刻刀，他竟是直接拿着刻刀，竟不顾周围人的阻拦，要将李如峰的考卷直接裁下。
“你干什么？！”
那锦衣年轻人见此，不由惊怒道。
刘富贵闻言，他转头循声看去，胖脸上带着憨厚笑意。
“干什么？自然是将李榜首的考卷收藏起来！”
刘富贵理所当然道。
“你……”那锦衣年轻人闻言，不由瞪大眼睛，他没想到，竟然还能有如此操作。
随后他叹息一声。
“这是犯法的……”
锦衣年轻人摇头无奈道。
“啊？！”
刘富贵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去，周围的确已有兵卒脸色不善的看了过来。
“唉！”那锦衣年轻人又是一叹，他看着那榜首考卷，眼中闪动异样光彩，对刘富贵道，“我来应付，你裁吧，到时别忘了分我一半……”
刘富贵闻言，脸上再次露出憨厚笑容。
“哎！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