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请问....
常开【灵明】高居识海最上，俯视少女。
轻轻开口道。
“吾自然有困，但吾之灾劫，汝辈哪怕听之，都会魂飞魄散....”
明明常开尽量轻声。
但言落下来，状若天劫。
郭白龄颤栗。
这位以清冷闻名青城的少女，今日不知道多少次，失了道心。
糟糕。
不会把她给吓坏了吧。
常开努力等了一会儿，也是立马开口转移起话题。
“灾劫之事，亦是太远.....”
“吾前来，不算特意，只是由你唤醒而来。”
郭白龄听了。
立马也是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经听过府中长辈所说的一些旧事。
虽是一鳞半爪，但也算是足够惊心动魄.......
传言之中。
洪武大帝镇压神州，埋葬历史，其实也是为了阻断一些“人”.....
念头到了这里。
郭白龄真是感觉到了自己整个人心跳，都漏了半拍。
莫非自己真唤醒了那等存在？
自家武定侯老祖宗随着洪武大帝镇压那些存在，然后自己把他唤醒了？
......
常开并没有在意这些，或者说他自己也并没有在意这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端坐在少女身躯之内。
他整个人的状态，是出奇的好。
就连思路，也在此刻，清楚到了极致。
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他立马产生了一种对于自己身份营造的想法。
只不过念头还在转着。
下方的郭白龄，在几息的沉默后，也是终于是压制下了自己的惊慌，突地开口，竟是感谢之语。
“不管如何。”
“我也要谢过前辈，帮助我遮掩面目。”
常开轻笑了一下。
“过于优秀的脸庞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会遭到忌惮.....”
郭白龄有些害羞，但还是解释起来。
“前辈.....你误会了。”
“之所以遮掩面容，是因为等下府上有个聚会————因为来人较多，小女子也未婚嫁，不太适合抛头露面.....”
听到这里。
常开也是恍然大悟起来。
不像他们这群在苍蝇堆里打转的贱民——女人在他们这，除了能够出卖胸前的二两肉，大多时候，就与累赘并无区别。
毕竟寻常工厂的瘴气，三十岁的男人能够吸食一个时辰，而换是女人，就只能大半个时辰。
但在帝国高层。
礼教观念就如同那群中枢里的老夫子一般，站在世界最终中心。
哪怕一位位女性超凡者，在挑战秩序中获得了自己的地位。
但是大多数女性。
在正式场合之中，还是受着儒宗的制约。
常开还没有在那等浓重的历史熏味下挣脱。
在柔和的夕阳余晖下，一位中年女子已经快步走来。
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透露着不容小觑的气势。她身穿一件简洁大方的深蓝色轻皮甲，搭配一条合身的黑色长裤，整体装扮既显得英武又不失女性特有的优雅。
一头短发被精心打理过，呈现出一种干练的风格，与她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相得益彰。
许是注意到来者。
郭白龄也是略带紧张的发出了声音。
“前辈，这是我武定侯府的管事，郭文茹.....是专门负责府上女眷事宜的大嬷嬷。”
她有些担心，常开在她面前露了馅。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常开现在的所作所为，按照她师门的说法，是【夺舍】的魔头，但是郭白龄却是下意识帮他遮掩起来。
常开听了，也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不得不承认，尽管岁月已经在她眼角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但这些细微的变化非但没有减损她的魅力，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之美。
她的眼神明亮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了深深的信任感。
这与常开在县城见过的所有女性，都不一样。
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可以看到她手中轻轻握着一份文件夹，显然正在处理一些重要事务。
即便如此，在离着常开还有三米距离后，郭文茹还是用着不可挑剔的礼节停下了步伐，说了起来。
“小姐，我听说您对今日的妆容，好像有些意见。”
常开沉吟了一下，慢道。
“我想了想，既然不露脸庞，那么画什么眉毛，也并没有多少必要。”
郭文茹挑了挑眉。
她没有想到。
这位从青城山回来的姑娘，居然如此有个性。
不过好在，她服侍过两代武定侯上的女眷，这等武勋世家里，各种性格的奶奶她都见过，自然也没有意外多少。
她只是花了一个呼吸都不到的功夫，就结束了自己的思考，微微低下了自己的脑袋道。
“小姐说的也是。”
“既然这般，小姐也随我去吧，宴会已经快要开始了，可不要让太多人久等了。”
说完。
她也后退半步，用手搀扶着少女，走了出去。
只是踏出去之前。
她看了一眼少女头顶的华冠。
略微起了一丝疑惑。
这顶冠冕.....她怎么没有见过。
......
不知道走了多久。
常开总算是走到了这座府邸的前院。
到了这一刻。
他不仅仅是因为见识了太多华美的装饰而感到麻木，更多的是心中升起的疑惑。
不是说京城寸土寸金吗？
不是言之凿凿说，多少人努力一辈子，连遮挡雨污的瓦片都买不起。
那这等奢华.....
又是何等情况？
常开若是没有记错的话。
那林大郎与自己闲聊时候说过。
那些武勋世贵，早就已经被帝国养成了猪猡。
那等不屑。
就连常开，二世为人，都被激昂唾弃。
但现在.....
常开只想说一句。
请问，这猪猡的位置还有地方坐吗？
等一下。
常开也是想起了刚刚少女所提的府名。
武定侯府。
生在此世，常开哪怕再过伏在地底，对于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也是知晓。
比如说爵位。
大明帝国爵位以公、侯、伯三等爵位来分。
但是那位洪武大帝大弑功臣，自然也使得到了万历年间，留有爵位，本身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而武定侯这等公侯。
更是了不得中的了不得——常开可是清楚记得，逢年过节的时候，帝国天子带领诸大臣诸勋贵祭天拜地之时。
那里面，就有一位叫做武定侯的男人。
而这男人，可是能够排在那浩浩荡荡大名单内的前三十位。
这换作前世。
那就可算是联播里的常客了。
更令人恐怖的是。
这等公侯。
还是可以一路继承，与国同寿的.....
哪怕常开平日里性子对于这等富贵并无多少艳羡，但是此刻，心中也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不过很快。
常开也没有这么多的精神去关心这些。
因为远处，已有人摩肩接踵而至。
武定侯府为了今日宴会，自然是布置的花团锦簇。
繁花玉树下。
自然也是各式打扮得如花枝招展一般的年轻男人。
当然，也有一些常开见着，估摸着已经有三四十岁光景的模样。
但是无论年纪多少，见着郭白龄出来，哪怕再怎么遮掩，但在此刻常开眼中，他们脸上下意识露出地还是各种让他厌恶的表情——那种自以为掩饰得极好的贪婪。
不过还好。
郭文茹只是悄悄往前一步。
就让常开.....心头一跳。
这女人分明是普普通通的管家模样，可其踏出那步之瞬间，居然有着一股睥睨纵横于千军万马之中的嚣烈气势。
常开只是一瞧。
就能隐约间看到.....这女人往昔时候的模样。
其全盛之时。
那必定是斩将如割草的猛将！
想到这里。
常开一边看着对面那群踟蹰不前的家伙，一边也是与心头郭白龄的【灵明】说笑。
“这侯府，倒真是有些卧虎藏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