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发力

不一会的时间，一辆老掉牙的建设80摩托车“突突突”的开进了院子。

骑车的是牛村长，后边还载着一个扛铁锹的年轻人。

“突突突”摩托车停到了张为民的拖拉机跟前，牛村长下车，一人发了一支烟，说道：

“小张，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出发。牛村长，你前边带路，我们跟上就是。”

张为民上车启动，出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门口的人已经散了，只有场院里整齐排放的收割机，黄的，绿的极其刺眼。

大门外停着三台农用车，一台很少见的小四轮拖拉机，两台手扶拖拉机，三台车上站满了青壮年，人手一根铁锹把子。

建设80打头，小四轮紧紧跟上，车上的人招手让张为民他们跟上，两台手扶拖拉机殿后。

这阵仗怎么看都像是要去干仗的样子。

张建国心下忐忑，颤声问：

“小民，这伙子人，凶神恶煞的不会把咱们怎么样吧？”

张为民笑着说：

“叔，你想多了，这肯定是牛家洼村里的人，也不是针对咱们的。

他们这么大阵仗，是怕别的村把收割机截胡。

我估计这一带车很少，仅有的这些都被那个光头圈到场子里了，别的村不着急才怪。

有活不干，非要在那里窝着，真是脑子有病。”

苗希圣也说道：

“我刚才出去看了，刘各庄的小麦最少还需要五六天才能开镰。

一直在那个院子里窝着，人都要发霉，还是出来好，省的看见他们心烦。”

三十几里地，好几个村子首尾相望，除了已经和光头刘说好的村子不着慌，剩下的那个村子不着急。

要没有三台拖拉机的人护法，收割机真是寸步难行。

有躺在车前胡搅蛮缠的，也有推倒大树拦路的，还有拉着几车人准备硬抢的......

这一路真是让张为民，张建国，苗希圣，苗希平四个人大开眼界。

不过村里的领头人都很克制，约束着村里的小年轻只动嘴不动手。

牛村长提着一书包烟不停的散烟说好话。

XXX，我们村的割完，下一个就是你们村，我保证怎么把车带进去的，还会怎样带过来，云云云云。

烟散了十几包，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重新上路。

张建国嘿嘿地笑着说：

“这位牛村长路过哪个村子都这样说，他送的过来吗？”

苗希圣吐了一个烟圈：

“送不送的过来那都是以后的事，先过去再说，干完了自己的，别人家争得头破血流，那是他们的事。”

苗希平唏嘘道：

“这都是惯的，咱们那里的人就不喜欢用收割机。

去年一台南县的收割机，在村口寻摸了三天，都没人用。

好不容易有一家用了，说收的不干净，还要收多少钱。

村里的人都吓得不敢用了，还是人工稳当。”

张为民开着车缓慢通过，沉声说道：

“小舅，机器代替人工是必然，不出十年生产镰刀的厂子就都会倒闭，以后的年轻人也再不会被土地束缚。”

走着走着就进了山，牛家洼还在后山，路两边的土地都是阶梯状的，顺着山路，一梯比一梯高。

正午时分，在太阳的暴晒下，麦穗都歪过了脑袋。

苗希圣惊呼：

“小民，这麦子是真的成熟了，除非用机器，使用人工的话，这一季庄稼就糟蹋了。

现在这种情况是最好割的，后半夜也能收割，而且后半夜来点潮气，反而比白天糟蹋的更少，这活能干。”

前面的牛村长远远就停下招手，张为民开过去刹住车。

牛村长递给他一个地账本，说道：

“小张，从这块地开始剩下的就全部都是我们村的地了。

这是地账本，收一家，你登记一家，地亩数都在上边。

你们要是不相信，也可以自己丈量。

收割费我已经收到村委会了，最后一亩地割完，咱们吃饭结账两清。

一共315亩地，现在就可以开始干。”

张为民下车看了一眼，所有的地都在道路两边。

地头都割了六七米的距离，竟然连繁琐的割地头都省了，只割直道。

“另外一头的地头也都割了，去年那三台车在地头糟蹋的简直不成样子，村民们今年就都把地头割了，这样就不糟蹋了，省的看了人心疼。”

牛村长解释道。

张为民心里感慨，牛家洼的村民真是实在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苗希圣乐得直翘嘴角，就差笑出声来了。

“牛村长，五黄六月天，落袋为安才踏实，那咱们就开干。”

“好，小张真痛快，你干到再晚都成，我和副村长轮流陪着安排。”

张为民让苗希圣找个地方休息上晚班，他一脚油门嗷嗷叫着开进了地。

说是山里的地，每块都不小，大块的有十五六亩地，小块的也不下六七亩，熟透了的麦子割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好吧，其实真的很轻松。

背负式收割机极其简单，滚筒只有一米多长的距离，还只有一个滚筒。

说简单一点就是吃进去就吐，跟自走式收割机的两套长短滚筒比起来，简直轻便到家了。

这台背负式收割机总算找到了组织，最舒服的是不用来回割地头，割到头掉头就走，直接省了一大半的时间。

牛村长更是安排了五六台农用拖拉机，随时候着，粮仓那里满就在那里卸粮，不让收割机背着粮食空跑。

除了第一个来回，一边是堎一边是沟，需要注意点外，剩下的只要人不发困，照直跑就是了。

苗希圣晚上十二点过来替换外甥，牛村长激动地一把拉住他，大声说：

“一百二十亩，天哪，一百二十亩啦，这才多长时间。”

张建国也激动地连连点头，苗希圣，苗希平也蒙了。

是外甥超神了，还是拖拉机发疯了。

等苗希圣开了一个来回，也乐了，遇上这样的好情况，人不疯，车都要疯，那就加足马力干吧。

张为民胡乱吃了一口，就和张建国休息了，老牛给他们找了个地里的窝棚，避风，离着拖拉机也不远，他们听着拖拉机欢快的吼叫声入眠。

晚上视线不好，潮气也上来了，总归是要慢一点，好在小麦是干透了，慢归慢，机器还是正常运转。

凌晨四点过后，刮起了风，潮气都刮跑了，拖拉机又嗷嗷叫着撒开了欢。

早上八点来到地头，牛村长也从镇子上的加油站拉过来几塑料壶柴油。

张为民，张建国提着塑料壶加油，苗希圣，苗希平赶紧保养了一下收割机。

苗希平得意地对着张建国比画，拇指食指做出了一个八的样子，张建国讶然：

“后半夜，八十多亩。”

苗希平抿着嘴唇点头。

张建国意气风发地一挥手：

“今天结束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