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过去

郭靖与欧阳锋的一场争斗，早已惊动店里住客。

惊醒的客人们呼爹喊娘，四处乱跑，场面乱成一团。

石破天见郭伯伯有郭伯母照料，想必无事，心中挂念欧阳锋，趁乱溜走，向欧阳锋逃遁的方向追去。

欧阳锋所受内伤不比郭靖轻，年纪却比郭靖大得多，又强行提气遁走，只一口气跑出二三里，就支撑不住，倒在道路上。

石破天赶到时，见他正艰难爬向道旁的草丛，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爸爸，你怎么样？”

“好儿子，爸爸没事。”

欧阳锋神情虚弱，嘴角却浮现一丝笑容。

石破天知道他受了极重内伤，可惜这具身体里毫无内力，没办法替他疗伤，手边也没有银针可用。

只好将他扶到附近一棵大树后面休息。

欧阳锋靠在树干上，身上提不起半点力气，看起来虚弱至极。

石破天看在眼里，心里着急。

这时他忽然想起那十八个木人身上的功夫，其中一个木人身上的行气路线对于疗伤很有效果。

当下说道：“爸爸，我教你一个疗伤的法子。”

欧阳锋虚弱一笑，微微点头，但其实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

一个小娃娃，又能有什么高深的法门？

但看到石破天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却很欣慰。

石破天当即盘坐在地，摆出和那木人一样的姿势，并道出行气路线。

欧阳锋初时不甚在意，但越听越惊讶。

他神智虽然不甚清楚，武功见识却还在，一听便知这是一门高深精妙的疗伤法门。

当下提起一口气，摆出和石破天一样的姿势，依法行功。

不到片刻，丹田内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游遍全身，胸口剧痛为之一缓。

欧阳锋长吐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见石破天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心中一暖。

“爸爸，你感觉如何了？”

“好多了，乖孩子，这就是你之前逼毒的功夫吧？”

石破天点了点头。

欧阳锋道：“看来那大悲老人的确有些本事。”

他却是误会了。

实际上大悲老人并未修炼过这门功夫。

罗汉伏魔功的修行条件虽然苛刻，但石破天只将其中的疗伤之法传给欧阳锋，以欧阳锋的武学见识，修习起来自然无需担心走火入魔。

他原本估计自己需要七天才能复原，但有了这篇法门，大概只要三天就可恢复。

见新收的义子对自己毫不藏私，他心中更是欢喜不尽，目光柔和地看着石破天道：

“乖孩子，等爸爸好了，将毕生所学全都传你，让你成为天下……咳咳，第一！”

“爸爸，你好好休息，别再说话了，免得动了气。”

欧阳锋欣慰地点头。

平复了一下气息后，又道：

“孩子，你快些回去，他们找不见你，必来寻你。”

“那姓郭的小子吃了我一掌，伤势和我差不多，他媳妇儿要照顾他，应该不会追来。但那老瞎子，咳咳……”

“我当年好像杀过他几个兄弟，四个还是五个，我记不清了……”

“他知道我受伤，必然来寻我。若在平时，爸爸一掌便可打死他，但眼下，咳咳……”

“总之你先回去，等爸爸养好了伤，再来找你。我知道那姓郭的小子住在哪……”

石破天心想，爸爸果然和郭叔叔有旧怨。

而且是爸爸杀了人，还不止一个。

自己认的这个爸爸，原来是坏人么？

但自己已经认他做了爸爸，又怎能丢下他不管？只要劝他以后别再做坏事就是了。

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爸爸说得对，柯老伯一定会来找自己，若是继续留在这，只怕会连累爸爸。

于是点头道：“爸爸，你好好养伤，我走了。”

欧阳锋含笑点头，目送他离去。

石破天行到半道上，果然看到柯镇恶拄着铁杖寻来，连忙迎上去，叫了声：“柯伯伯。”

柯镇恶听出是他的声音，歪着头问：

“小娃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石破天道：“我见房子塌了，吓人得很，就跑出来了。”

柯镇恶眉头一皱，问道：“可曾见到那恶人踪迹？”

“没。”

所幸柯镇恶是个瞎子，不然就可看到石破天脸上不自然的神态。

石破天实在不擅长撒谎，任谁都可看出他脸上的心虚，除了瞎子。

柯镇恶心道：那老毒物果然武功高强，受了伤还跑得这么快。

他出来既是为了找欧阳锋报仇，也是为了找到石破天。

郭靖虽然受了内伤，无法行动，但仍然挂念着这个小娃儿，张口第一句便是问他去哪了。

柯镇恶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带着石破天返回客店。

路上，石破天问道：

“老伯伯，郭叔叔没事吧？”

“死不了。”

两人回到客店，骚乱已经停息，只留下一间残破的房屋，证明不久前发生的恶斗。

黄蓉向客店老板赔了房屋损毁的钱后，换了两间房，正在房中替丈夫疗伤。

石破天随柯镇恶进屋后，发现郭芙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正在抹眼泪。

柯镇恶眼睛虽瞎，耳朵却十分灵敏，听到动静，问道：“小丫头，你哭什么？”

郭芙道：“爹爹受了伤，我担心他。”

柯镇恶安慰道：“别怕，你爹内功精深，过几天就好了。”

郭芙问道：“大公公，你不是常说我爹爹当世罕有敌手吗？那老疯子是什么来头，竟可打伤我爹爹。”

石破天也很好奇义父的过去，在一旁睁大眼睛听着。

柯镇恶叹了口气，道：“那老贼不是普通的疯子，他……”

“大公公，他怎样？”

柯镇恶本想说出欧阳锋的名头，但又觉得有些长仇人威风，住口不说，听郭芙催促，才又接着说道：

“他昔年乃天下五绝之一，绰号西毒，武功高强，连你爹爹年轻时也不是对手，而且擅使毒药，为人阴险狠毒，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

“那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柯镇恶道：“当年这老毒物为了得到一门武功，抓了你妈妈逼问，你妈妈机灵，把那门武功颠倒了教给他。哼哼，可惜没练死了他，只练了个疯子出来。”

石破天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爸爸教自己的逆转经脉之法这般古怪，原来是这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