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找到你了，苏汐
银月城，下城区。
如果说斯特雷奇府邸所在的上城区，是充满奶与蜜，是阳光明媚，花香四溢，充满和平与尊敬的地方。
那么下城区，便是遍布阴暗，暴力与犯罪的地方。
未被许可的炼金药剂，充满狂野气息的人体改造实验，癫狂的密教传道者。
形形色色的人汇集在这里。
下城区建筑层层叠叠，毫无章法与规律。只要不倒塌，便会如野草一般继续生长。
哪怕是这里的常住民，同样不敢说，自己熟悉这里的每一块区域。
“队长，那边在交易，他们好像没给保护费。”
城卫队照常巡逻，在下城区他们不敢太过深入，只敢沿着几条主要的街道巡视，做做样子。
况且他们来此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维护治安，而是收取保护费。
这笔钱，九成是替别人收的，剩下的一成，还得城卫队上下一起拿。真正落到他们袋子里的，还真没几枚硬币。
他们这些人，在普通人前有多么盛气凌人，在那些老爷面前，就有多么低眉顺眼。
莫里斯只是看了一眼，脸色微变，“你想死别带着我，到时候没人给你收尸。”
正在交易炼金药剂的人，是霍布斯家族的爪牙。他们明面上是乐善好施，心地善良的大家族。但只有深入了解过的人才清楚，霍布斯家族背地里，究竟做着什么恶心的事情。
“队长那边好像有人在求救？听起来像是个小姑娘？”
嘭——
莫里斯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手下来了一拳，“我他妈再说一遍，别多管闲事！”
下城区可不是那么好混的，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盯上，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莫里斯的那些前辈，有一个算一个，下场没有好的。
不过十多米外的小巷内，脏臭的泥水里，蜷缩着一个全身破烂，浑身脏污的女孩。
周围是好几个，拿着棍棒，身上满是纹身与各类金属纹饰的男女。
他们是下城区独有的拾荒者，没有活计，以捡垃圾做脏活为生。只要有钱赚，他们的胆子就可以变得很大。
其中的几个，手脚散发着金属一样的光泽。
那是下城区的炼金产物，以粗犷的机械，代替断掉的手脚。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的手脚，要比原装的还好用。
下城区甚至有不少人，选择自断手脚，安装这些东西。
“收手吧，再打就打死了。”
“打死又怎么样？
被众神厌弃，但凡跟她关系好一点的人，没有一个拥有好下场。
这种被诅咒的人，给她打死，都是让她解脱。”
“话是这么说，但把她打死，咱们还得去找新玩具，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
对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小小的药剂瓶，里面浑浊的绿色液体，随着他的晃动，泛着恶心的气泡。
“我新兑出来的好玩意，还从来没人试过。正好拿她来试试药，说不定能让她爽上天~”
泥水里的女孩恐惧的望着对方，可周围人毫不在意的笑声，让她心中充满了绝望。
苏汐刚生下来时，母亲便死在了产床上，父亲在其尚不满月的时间里，死于一场意外。
收养她的三个福利院，没有一个能够撑过两年的时间，都以各种各样的意外，关门倒闭。
所有与苏汐亲近之人，不会超过三个月的时间，必然会发生意外。
接连的变故，打击甚大，但好歹还能有她的容身之所。
可一切随着上城区，圣菲岚教堂主教的那句，诸神厌弃之人，苏汐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一路从上城区被赶至下城区，不会再有人对她施以援手，更不会有人对她好言善色。
她如老鼠一般，在下城区内阴暗的苟活着，却不如老鼠那般自由。
无论走到哪里，总会被人给找出来，然后便是一顿折磨与羞辱。
很多时候苏汐只想着一死了之。
可世事偏不如她意，每当她奄奄一息，即将死亡时，总是能挺过来。仿佛她生来便是要受折磨一样，直到死亡都无法停歇。
迷糊间，苏汐好像嗅到了一丝香气。
不似那些足以控制人灵魂的甜腻药剂香味，充满着一种清新淡雅的味道。
好似三年前，她在阴暗的角落里，找到的那朵小野花。
“找到你了，苏汐。”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苏汐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究竟是谁在呼唤。
下城区里，她的名字有很多，老鼠、野狗、臭**……
唯独没有人会叫她的名字。
时间太久，苏汐都快忘了自己原本叫什么了。
迷离间，苏汐感受到温暖的一双手，将她从泥水中抱了出来，随后似乎包上了一层温暖的毯子。
清新的香气，加上柔软的触感，让苏汐一时间不愿醒来。
若这是死后的世界，那她宁愿死亡。
白诺轻柔的，将苏汐放在地上。
背景设定他有看过一些，只看那些文字，白诺并没有什么实感。
但此刻望着地上瘦小的苏汐，以及她浑身的伤痕，白诺能够理解，为何她会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恶。
诸神厌弃？
分明是她，叛了诸神死罪！
白诺回头，愤怒的看着这些拾荒者，“你们如此对付一个小姑娘，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哪来的贵族少爷？回你的上城区，玩家家酒吧！下城区不适合你，提醒你一句，你护着的，是个灾星”
几个拾荒者，隐隐将白诺包围了起来。
常年偷盗拾荒，他们很清楚白诺身上这身衣服，究竟有多贵。只要把白诺抢了，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愁吃喝。
“是不是灾星我自有判断，你们是想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白诺掏出左轮的那一刻，拾荒者们立刻停住了脚步。
能用得起这玩意儿的，绝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哪怕他们拼着，干掉了白诺，他背后之人也一定会找上门来复仇。
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飞速逃离了这里。
白诺并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一人一颗子弹，精准的把他们全部送走。
白诺回身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苏汐，轻叹一声后，将其抱了起来。
当他走出小巷时，迎面遇到了一位身着白衣的神甫，看胸口的标志，对方似乎是来自圣菲岚教堂。
各大正教的神甫，很少进入下城区，在这里看到他们，比见到神迹都难。
白诺想要避开对方，可没想到，那神甫径直走了上来。
神甫面色悲悯，“可怜的孩子，愿神明护佑着你，让我来帮她看看伤势吧。”
“谢谢，不用。”
白诺冷声拒绝，偏了偏身子，没让神甫掀开盖在苏汐头上的毯子。
神甫见状收回手掌，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希望神明能护佑她挺过去。”
白诺快步离开，等到他的身形消失后，神甫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白诺……去告诉主教，祭祀品脱手了。”
不远处，霍布斯家族的爪牙，点头隐入阴影。
“祭祀品出了点意外，那件东西，不能再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