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还真是危险
日头西斜,夕阳透过落地窗照在柳念寒身上。
她一半身子陷入阴影之中,另外一半阳光明媚,怔怔望着挂在墙上的“第十”出神,心情一半是喜悦,一半是哀伤。
喜悦于自己及时抽身而退,和表达喜欢时一样,她大大方方直来直往,认为孟胥并非良人之时,退的果决干脆,不拖泥带水。
哀伤于人生第一次的喜欢无疾而终,年轻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无法安宁度过,自此以后,想再遇到一个与孟胥一般惊艳的人物,太难太难。
等阴影完全没过她的身子,室内一片昏暗之时,柳念寒打开手机,上面有一条短信与几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于孟胥。
“抱歉。”
短信上只有一句话。
柳念寒想了下,回道,“为什么要道歉,又不是你的错。有时间再给我画几幅画,我很喜欢你的画。”
之后,她给自己妈妈打了个电话。
“怎么有时间给妈妈打电话啊,念念,现在不应该是在夫唱妇随?”
柳念寒小名念念。
“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侄子莫如父,知女莫如母,自家孩子什么性格作为父母还不清楚吗,柳念寒性子冷,独立性强,平时在外面拍戏不是她主动打电话,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一条消息。
这早上才离开京城去了魔都,如果没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可能傍晚就打电话,还聊聊天。
“新公司不满意吗?”
柳念寒妈妈道,“不满意咱就回家,我让你老爸出钱投个公司,专门给你拍戏,不受气!”
“公司挺好的。”
柳念寒道,“语夏姐人挺好,各项福利待遇也都是按照我要求来的,没问题的。”
“那就是孟胥的问题?”
柳念寒没吭声。
柳妈妈心知自己猜对了,试探道,“是吵架了?”
柳念寒不知如何作答,吵架了吗,似乎没吵。
而且,两个人从没有在一起过,谈什么吵不吵架。
“那是他不喜欢你?”
也不太对,肯定是喜欢的,但这份喜欢无法胜过他对秦语夏和魏子墨,或者纯粹的贪心。
见柳念寒还不出声,柳妈妈有些着急,自家女儿从小到大性子恬淡,除了演戏和看书外对其他事情都不太感兴趣。
恋爱尤其如此,小时候柳爸爸看到柳念寒身边出现一个男生,便把其当做鬼火少年千防万防。
现在,眼看柳念寒到了年龄,身边却没有任何男生,老头子都着急了。
这好不容易敞开一次心扉,难不成就要受情伤?
“都不是,只是距离近了对他认识了解更加全面后,感觉与想象有差距。”
柳念寒没说实话,她不喜欢在背后议论他人是与非,尤其是孟胥,略作犹豫最终还是美化了几分。
只说与自己的想像有差距,却没说孟胥的花心。
柳妈妈语气放松几分,“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我们不能把想像与现实混淆。就像你爸,刚刚认识那会儿千般好万般好,绅士温柔礼貌。”
“可后面呢,在一起后各种坏习惯,抽烟喝酒,在外做生意常年不着家。”
“接受不完美,才是走的长久的根本。”
柳念寒在心中叹了口气,妈妈说的道理她何尝不懂,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嗯,我知道了,妈妈,我先去吃饭,回头再和你说。”
“去吧,念念。”
挂断电话后,柳念寒为自己开了一瓶红酒,拉上窗帘隔绝星海的喧嚣,打开床头灯找出一角光明,躺在床上抽出前几天正在看的一本书--《刀锋》。
这个世界与前世主要在五十年代走上了不同岔路,华国在朝鲜半岛取得了更为辉煌的战果,而在此之前,无任何差别。
所以,毛姆的代表作《刀锋》并没有消失。
柳念寒一页页读着,整个人沉浸于书本,忽的,她看到一段话----
我自己曾有一次几乎爱上了他。你爱上他,就如同爱上了水中的月亮,或是一束阳光、一朵云彩一样。我侥幸避开了。甚至现在回想起来,我还为当时的险境不寒而栗呢。
她愣了一下,然后抿嘴微笑,是啊,那还真是危险,幸好避开了。
某种程度上,她想感谢秦语夏。
但真的避开了吗?
苏珊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爱上一朵云一束光,但心如何,却不受理智约束。
...
晚上八点,秦语夏从公司忙完回到家中。
此时孟胥已经做好了饭,三菜一汤,热气腾腾。
“还没吃吧,快来吃饭。”
秦语夏放好手包,坐到餐桌前,“色香味俱全,这顿饭下功夫了啊。”
孟胥讪笑,“这话说的,哪顿饭我没有下功夫?”
秦语夏撇了他一眼,“中午那顿饭确实下功夫了,竭尽全力端水。”
孟胥心虚,不敢接腔,顾左右而言它,“你尝尝这道风味茄子,知道你爱吃,我特意去学的。”
秦语夏夹了一筷子,“酸甜口,外面酥脆,里面嫩滑,这道菜你是学到家了。”
她尝了一口后,主动给孟胥夹了一些,“这周末你工作室那边走的开吗?”
“有事吗,有的话我提前安排一下,应该走的开。”
“这周的节目希望你可以去参加。”
孟胥有些诧异,他又不是傻子,对秦语夏的心思他心知肚明。
今天柳念寒都贴脸了,不应该防备的更厉害吗,为什么还肯让他参加。
“可以,我听你安排。”
别管为什么,既然让参加那就参加,或许,这正是挽回柳念寒的机会。
中午饭局结束后,不止是柳念寒心中不舒服,他也不遑多让。
喜欢的人与自己划分楚河汉界,换谁都没办法无动于衷吧。
秦语夏道,“行,那就这么定了。”
晚饭即将结束时,孟胥问,“今晚我睡次卧?”
他还是有些自知自明的。
秦语夏奇道,“天气这么热,睡次卧干嘛,那里空调不是还坏着呢?”
好嘛,坏不坏全凭你一张嘴,你开心这个空调就是好的,你不开心,这个空调就是坏的。
不过,透过这一句话,孟胥察觉出秦语夏其实心情不错,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大概有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柳念寒的退出,让秦语夏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心情极佳。
夜渐深,两人躺在床上,孟胥的手在秦语夏身上来回游走。
他不断试探禁区攀登高峰,秦语夏没有像往常一样阻拦,自顾自刷着手机,无动于衷。
但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真实的心理。
孟胥忽然发问,“我以后只戴你送的那块表?”
秦语夏撇撇嘴,“爱戴哪块戴哪块,朋友的心意也不能浪费,偶尔还是可以戴一戴的。”
这就是胜利者的大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