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阿斌！
“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居然知道给我挖个坟，虽然感觉很奇怪，但还是谢谢你了嗷。”
某个未知地带里，刚刚从一台看起来就牛逼到爆的机械生物舱中站起身的韩斌表情古怪的小声说了句。
在他起身之后，立刻就有八爪章鱼一样的机械护卫悬浮着上前为他更衣，同时推来某种精密设备为他进行全身检查。
虽然是主动断开了与“地表意识载具”的链接并没有遭遇精神上的致命攻击，但那仿生载具死亡时的全部感知依然会通过连接装置投影到韩斌的精神中。
即便对于出类拔萃的灵能大师而言，这样的“死亡倒影”依然是不能忽视的心灵威胁。
韩斌并未拒绝忠诚的机械们为他的服务，他很配合的坐在那个医疗机械的靠背椅上，任由医疗型智能机械为他完成各项检查，但时间很宝贵并不能被浪费，因此在检查身体的过程中，韩斌激活了某个特殊的通讯频段。
数分钟的等待之后，一道全息投影从这个实验室顶部的投影仪中打出，正好落在韩斌身前的位置上。
在光线缠绕的“编织”中，一个身材纤细但很高如竹竿一样的男人出现在他眼前，后者穿着的研究员制服与韩斌的制服如出一辙。
“韩斌师兄？为什么突然联系我？天上出事了吗？你看，我现在挺忙的。”
全息投影里出现的家伙确实很忙，从背景中能看出这家伙也位于某个实验室里，正在指挥其他研究员干活。
和韩斌的亚洲人面孔不同，这位被呼叫的研究者是个典型的白人形象，还有相当标志性的金色短发，高耸的鼻梁附近有点雀斑，脸色挺冷漠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他钱一样。
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
“你观察到地表的灵能浓度上升了吗？”
韩斌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漠，他说：
“最迟在今晚，胎动之月就会发生变化，虽然不太可能是最糟糕的繁衍之月，但我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准备。地表的情况一直在恶化，你应该分出一些精力多关注一下那些正在受难的同胞们。”
“这事不归我管，你应该联系阿乔利财团在地表的负责人，那位自命不凡的小阿乔利阁下。”
后者语气冷漠的说：
“顺便替我警告一下他，他和财团董事们的勾心斗角是他的自由，但我不希望再因为这些愚蠢的原因影响组织的试验了。因为他的暗中掣肘导致11号时间迷宫的勘察至今为止还毫无进展，光是这一项就足够败光他在我这里的所有好感。”
“罗杰，我才华横溢的师弟，别这样！”
韩斌无奈的劝说道：
“我知道你醉心于研究，但阿乔利财团和瞬光组织是一体的，你不能总把两者分开看，没有财团的支持，瞬光研究者们那些再美好的设想也没办法转换成实际的研究成果。”
“够了！韩斌师兄，你启动伊甸园和地表的加密联络，耗费宝贵的能源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无聊的话题吗？”
名为“罗杰”的研究者很不客气的打断了韩斌的絮絮叨叨，他呵斥道：
“看来长期担任伊甸园执政官的你也已经沾染了太多陈腐的政治气息，不再是那个让我敬佩的纯粹学者了。我说了，我现在很忙！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那么...”
“我找到‘他’了。”
韩斌摇了摇头，语气干脆的说：
“那个和你一直在关注的11号时间迷宫有强关联的个体，那是一个意外，让我损失了一台宝贵的地表意识载具，但我还是第一时间联络了你。因此，罗杰，耐心点。”
“他？”
罗杰诧异的说：
“你的意思是，是个男人？这怎么可能？按照我们从高桥的遗物中收集到的信息来看，11号迷宫中的基准核心塌陷前，那地方接待的重要访客应该是一位‘女士’。
你确定吗？
这事可不能开玩笑，韩斌师兄。
这是我们瞒着导师在推进的事，一旦出现差池，我们两都要受牵连。”
“别怕，导师现在不会管这些小事，他醉心于他的目标，否则我们的师弟高桥也没有机会做出那个愚蠢透顶的选择，差点就葬送了我们一直在竭力维持的一切。”
韩斌叹了口气，说：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甚至无法判断‘他’的具体身份，但我确认了‘悟能’就在他身上。虽然和我们曾经见过几次的‘重装·悟能’不太一样。
现在的它有些过于‘袖珍’了。
我和它交流过！
遗憾的是，悟能阁下被锁死了四维数据库，导致它在保留高度智能的同时对于它所肩负的使命一无所知，就像是被格式化掉了它本该拥有的恐怖的机械权能。
但它确信自己确实有个‘使命’在身。
你知道，悟能装置是伍德先生专门给‘那位女士’定做的超级智能助手，现在它却出现在了一名来历神秘的废土客身上，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目前11号时间迷宫完全无法深入探勘的情况下，我们都必须抓住这条唯一的线索。
我通知你这个消息，是让你立刻派出得力的干员前往恶土，将那位‘先生’带回城邦区的基地。
你先和他交流。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挑时间亲自‘下去’一趟。”
“我立刻派人。”
刚才还很不耐烦的罗杰这一瞬非常严肃的说：
“但如你所说，地表的灵能浓度正在飙升，这意味着我们的干员得冒着被侵蚀异化的风险追逐那位极有可能使用了假身份的阁下。我希望，你在和他的短暂接触中为我们留下了明确的指引信号。”
“当然有。”
韩斌说道：
“他的武器、护具和载具都由我馈赠，用高桥留下的追踪程序搭配伊甸园的气象卫星就可以精准捕捉到他的移动方位，我已经对你所在的实验室开放了卫星权限。
尽快将他带回去，罗杰。
那家伙是个搞事的天才！
他用我们难以想象的方式轻易惹怒了吴擒虎和整个虎邦，以虎王的做事风格，你大概要和时间赛跑了。而且我毫不怀疑，以他那过于奇特的行事风格，得罪更多人只是个时间问题！
你得赶在他被愤怒的复仇者们砍成肉泥之前找到他，并保护他。”
“时间？呵呵，时间是瞬光组织的朋友，师兄，我会尽快完成你的叮嘱。”
罗杰回答道：
“我最后再确认一下，你确信导师不会突然出现干扰我们的行动吗？”
“不会。”
韩斌脸色复杂的说：
“你离开伊甸园太久了，你无法理解这个无趣的陈腐之地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导师了，连他目前在想什么，在研究什么我也完全无法理解。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钻进了某个危险的牛角尖里。
曾经睿智无比的阿乔利博士，如今却成为了让人心惊胆战的不安定因素。
最可怕的是，作为弟子的我们完全无法阻止他。
所以，尽快搞定这件事，罗杰。
‘那位女士’留下的东西极有可能是我们在最糟的情况下能用于力挽狂澜的唯一工具了。
如果那刚刚给我挖了个坟的家伙，真的和那位女士有关，那么继续放任对这些藏于历史之下的秘密一无所知的他继续到处乱转就是在浪费我们、这个世界以及他仅剩不多的宝贵时间。
唉，时间啊，最慷慨之物，最吝啬之物。”
“我懂，你先歇着吧，在意识载具赋予的死亡体验的影响消弭之前不要过于劳累，需要我给你寄一些医疗用品过去吗？我亲自制作的，比伊甸园那些庸医的作品好太多了。”
罗杰问了句，韩斌笑着摆了摆手，说：
“不必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你忙吧，我得去陪我女儿了，这一趟出门时间有些太长了。
哦，对了，这一次伊甸园仆人的选拔中或许会有个来自终焉堡的‘帕克’提出申请，记得留意一下，如果背景没什么问题的话，优先选拔他。”
“你不是最讨厌走后门这种事吗？那个帕克给了你什么好处？”
罗杰好奇的问了句，韩斌耸了耸肩，说：
“如果没有他，我可没办法那么好运的‘偶遇’周柯先生，从这一点而言，我们都该感谢那位可能办砸了某些事所以急于跳槽的帕克秘书官。”
说完，他挥手告别断掉了通讯，又在几分钟后由智能医疗助手确认健康后站起身，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研究员制服慢慢走出了自己的实验室。
推开门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处的阳台，而从这里能清晰的俯瞰整个伊甸园空间站的内环。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繁华无比的现代城市，街道之间车水马龙，连空中都有按照标准秩序通行的浮空车往来，在空间站的自转结构带来的模拟重力环境中，整个位于外太空的庞大建筑物中塑造的城市完美保留了旧文明的一切美好。
甚至连空气都充满了让人迷恋的香甜...
这不是某种恶俗的比喻而是现实的描述，那香气是空间站的空气过滤器中的添加剂气味。
韩斌背负着双手眺望着这座被自己管理的城市，他极好的视力能看到不远处的大楼顶部正在举办一场奢华且热烈的派对，普遍年龄超过九十岁的俊男靓女们手持香槟穿梭在遍布花瓣点缀的泳池边，尽情享受模拟太阳赋予的暖阳。
韩斌的目光里没什么别样的情绪，但这富贵平静的城市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去过的终焉堡...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两座如天堂与地狱相对的城市会属于同一个文明的同一个时间点。
但它真的出现了。
所以，这肯定是这个世界运转时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然而以韩斌堪称天才的智慧也想不到答案，他抬头时瞥见玻璃之外属于空间站的七层环状结构的巨大圆环，那里也有类似的建筑物，可以比作这座伊甸园的“卫星城”，而那些从地表甄选出的工作人员与仆从们就生活在那里。
尽管并不如伊甸园的生活品质，但在这里的日子最少不必担心恶土的魔物与危险的胎动之月还有那些藏于阴影中的怪物们，在地表已经沦陷的情况下能进入这座“天上的城市”并把这里称之为“天堂”，也绝非那些地表人的妄言。
在某些时刻，甚至连韩斌自己都会觉得，他们这些“天上人”和地表人已经不再是同一个物种了。
唉，何等悲哀的隔离啊。
就如自由的飞鸟羡慕衣食无忧的笼中鸟，就如外面的人想要进来，而里面的人偶尔也会发了疯的想要出去。
韩斌收回目光，转身登上了悬浮在阳台边的浮空车。
他在数分钟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温暖的花园里打瞌睡。
这位执政官无奈的笑了笑，走上前摘下自己的外衣覆盖在女儿的腿上，随后推着轮椅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带她回到家中，但脑海里突然浮动的刺痛让韩斌忍不住哼了一声，还是惊醒了他的姑娘。
轮椅上的年轻女孩惊喜的抬头，便看到了父亲歉意的表情。
“哇，你从恶土回来啦，老爹，快给我讲讲那里的故事吧！传说中的废土客是不是真的一言不合就拔枪互射啊？”
“呃，虽然相差不多但倒也没有那么疯狂，不过我这次下去确实遇到了一位很有意思的废土客。你绝对猜不到，在我救活他之后，那家伙差点给了我一枪作为感谢。
但他和你却神奇的在同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你爹我确实不适合当个演员。
真是太拙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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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长官，我们已经追踪到了那个信号，对方启用了电磁干扰让地位无法精准到个体，但追踪那片移动的干扰区域一样可以实现模糊定位。他目前正沿着荒芜的特拉克走廊向蛇邦的领地前进，不过其中途更换了数次方向，目的地应该并非蛇邦。”
城邦区的一处实验室里，正在操作设备的研究员对身旁站立的罗杰汇报道：
“我们已经通知了七号干员小组准备出发，但根据气象卫星的最新报告，因为地表灵能浓度的飙升，在数个小时后会有一场巨大的灵能风暴降临在恶土，而胎动之月在今夜的大概率变化会引发一系列未知后果。
最恶劣的情况下，我们将无法通过伊甸园的气象卫星持续追踪目标。
因此，我建议我们应该立刻行动！赶在胎动之月的月相发生变化前，将目标抓回城邦区。”
“嗯，很稳妥的考虑。”
罗杰盯着眼前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他说：
“就这么办吧，让七号小组配备最好的武装和飞行器，不要耽误时间了，立刻出发！但捕捉目标时要采用非致命武器，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激进策略，但底线是不能造成目标死亡。
缺胳膊断腿无所谓，我们有的是办法能治好他。”
“明白！”
操作员回了句，双手在无接触操作盘上活动准备下达指令。
但就在这时候，眼前那高清的投影屏幕突然出现一缕接触不良的雪花干扰，在罗杰和其他研究员惊愕的注视中，刚刚还在追踪周柯信号的整个程序在几秒内完全崩溃。
大写的红色404错误报告一个接一个弹出来，在转瞬间就覆盖了整个追踪室，甚至还顺带激活了这个实验室的安全措施。
刺耳的警告声中灭火器被突然打开，一团团灭火泡沫从天而降，将猝不及防的罗杰和他的研究员们全部淋成了落汤鸡。
“重启！快！”
有严重洁癖的罗杰发出一声杀鲲般的尖叫，随后眼角直跳的吼了一声。
但任凭研究员们怎么折腾，已经崩溃的程序都无法响应，逼得他们不得不采取了“最终解决方案”。
拔掉电源，然后重启装置！
好消息是，这古老的修理智慧在废土时代依然可行，数分钟后，重新上线的装置似乎恢复了正常，一连串程序一个接一个的启动，实验室中的安全装置也被关闭，刺耳的警告声也停歇下来。
然而坏消息是，当整个造价高昂的装置重启完毕后，研究员们绝望的发现他们的本地数据库被完全格式化了。
那个追踪程序也因为缺少必要数据组件无法启动。
更糟糕的是，在重新连接伊甸园的气象卫星后，扫过整个恶土都无法再发现周柯的任何信号信息。
“那个追踪信号被覆盖了...不，当着我们的面大摇大摆的破坏掉了追踪程序，让我们再无法实现捕捉。”
带着黑框眼镜的黑长直研究员推着眼镜，喃喃自语的说：
“难以想象，我们刚才到底是被什么玩意入侵了？以这个实验室的算力等级，即便在旧文明时代也不存在可以瞬间击溃我们防火墙并格式化数据库...
那玩意可是物理加密的！”
“还能有谁？动动脑子，我的学徒们。”
冷漠的罗杰这会一边擦拭着头发上粘稠的灭火剂，一边低声说：
“盘踞在铁锈堡的叛乱机械们！
只有它们才有这方面的技术，觉醒病毒刚刚攻击了终焉堡，或许它们借助这次机会摸清了防火墙实体的运作规律从而远程连接到了我们的实验室主机上，但这个能让系统瞬间崩溃的攻击肯定是提前就埋好的漏洞准备在关键时刻给我们致命一击。
现在却因为这个‘周柯’而被提前使用，毫无疑问，那些背叛了创造者的恶劣机械在‘保护’他！
唔，不愧是和‘那位女士’有关的事件，到处都有这种糟糕的意外展开。
最后定位的信号在什么地方？”
“特拉克走廊的东北部。”
操纵员立刻回答道：
“但以目标的行动速度，在没有精准定位的情况下只靠目视搜索，即便是最精锐的干员也不可能短时间找到目标，而且距离夜晚越来越近了。我们或许不该冒险？”
“错！现在正是冒险的时候，我可不想把这个关键线索让给那些叛变机械！”
罗杰沉声说：
“派出干员，人数加一倍，挑选灵能师干员陪同，给他们最好的补给和武器！不惜代价，抓回周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