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战（3）
楚子航睁开眼，想象中的死亡没有到来。
楚天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这致命的一击，这柄枪从胸口贯穿而出，穿透了楚天骄的身躯。
以凡人之躯抵挡住了海姆达尔的进攻。
他咳出鲜血，双手牢牢抓住枪身，半边身躯犹如枯萎的树枝，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世界树之枪，看来也不过如此，你这个神看起来也就一般。”
楚天骄大口喘着粗气，口中不忘嘲讽海姆达尔。
他的身体曾经被奥丁改造过，对于这股力量有着一定的抵抗，曾经也能使用那柄伪造的困古尼尔，所以他才有信心用自己的身体挡下这一击。
如果是楚子航接触一定会触之即死，但他还能留有一口气。
转身看向楚子航，
“怎么样，儿子，我会永远保护你的，这一次，我又做到了。”
“咳咳。”
一口血从他口中吐出。
楚子航能感觉到楚天骄整个人一瞬间生命开始消散，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他的心头，曾经那个满嘴跑火车放荡不羁的楚天骄历历在目。
楚天骄的工作总是很忙，一直到夜晚才回来。
那些日子里，楚子航总是在等着楚天骄回家。
有时候晚了，苏小妍没有准备他的晚饭，楚天骄带着楚子航来到街头的小摊吃饭。
那是一家很老的店了，开在楼下的小巷子中，每到晚上，就会有三三两两的汉子来这里吃饭。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大家都叫他老江，他站在两口大锅前，穿着满是油污的围裙。
楚天骄跟他很熟，因为职业的缘故以前就总是在这里吃饭。
每次都要点上爆辣的肥肠，开上一瓶啤酒。
楚天骄因为给黑太子集团的老板开车，在这些人眼里已经是大人物，在这里很吃得开。
他一边跟周围的食客谈天说地一边还不忘给楚子航夹菜。
但是楚子航不是很能吃辣，每次都会被这些爆辣的菜搞得大口喘气。
楚天骄就这样看着楚子航被辣得狂喝水他就哈哈大笑。
楚子航一个人继续落寞的回到曾经居住的那片老城区。
随着城市的改革，那片老城区被改造。
街头小巷的夜市摊子全部整改，老江也开了新的店。
楚子航去过，老江已经不再亲自动手，坐在吧台前招待客人。
里面的人已经不多，大都是熟客。
老江就在里面跟他们吹牛，看到楚子航，老江又谈到楚天骄，问他到底去哪里了。
楚子航不知道如何回答，礼貌的说楚天骄跟老板去外地不回来。
里面的老朋友都是一阵叹息，接着又重新开始喝酒。
楚子航仿佛看到了曾经自己跟楚天骄坐在这里，听着这些人高谈阔论到夜晚，然后被苏小妍叫回家。
“爸爸。”
楚子航上前扶住楚天骄，此刻的楚天骄虚弱到极致。
虽然这柄枪是伪造的困古尼尔，但其中依然携带着令人不可接触的力量。
疯狂的吞噬着楚天骄的生命。
“坚持住，我这就将它拔出来。”
楚子航想把这柄枪拔出，手接触到枪身。
一股破灭的力量将他的手变得枯萎，凡人不可触之物。
楚子航的手瞬间被腐蚀，露出骨头，可楚子航依然不放手，死死的抓住这柄枪，但是却纹丝未动。
楚天骄抓住楚子航的手，
“咳咳额，不要……白费力气了……快走，带着他们离开这里……等着校长回来。”
声音断断续续，已经十分虚弱。
“不，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楚子航几乎要崩溃，但什么都做不了，敌人太过于强大，他们自以为的力量完全被碾压。
凯撒与芬格尔快速上前，挡在海姆达尔面前，护住楚天骄与楚子航。
海姆达尔丝毫不在意，沉睡太多年了，太久没有活动，陪这些下等生物玩玩也好。
对于眼前的这些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对于他这样的存在来说，只要不是龙王级的存在，数量已经没有意义。
单纯的依靠言灵就可以轻易杀死这些生物，摧毁这里。
只有让他们感到畏惧才能让神族回到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地位，让世人对他们只能仰望，生不起反抗的心理。
“不错，竟然化解了我两次攻击，能想到用自己的身体改变世界树之枪的因果，确实有过人之处。”
“只可惜你是王遗弃之人，每个混血种只能接受一次洗礼，不然我倒是想把你重新炼制成我族的战士。”
“你们的父子情深的感情让我很是感动啊。”
“但也该到此为止了，我已经玩够了，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能够离开吧，给你们看看神真正的力量。”
海姆达尔的身体发出一阵光芒，如同沐浴在圣光之中，天空中想起盛大的歌唱，在一片祥和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隐藏的恐怖，那是一股来自灵魂的恐惧。
一个毁灭级的言灵在酝酿，海姆达尔要将这片海域一同毁灭。
“言灵，往生界。在我的领域中沉沦吧，能够死在这个言灵下，你们因该感到荣幸。”
“上次让我用出这个言灵的还是在诸神之战中的洛基，可惜没有杀死他。
“就用这个言灵向世界宣告我的重临吧，感受神的伟力。”
海水开始沸腾，海面掀起巨浪，无数的海洋生物都死一般的开始寂静，无论是沾染龙血的庞大亚种还是小鱼群，在这股气息下瑟瑟发抖，它们连逃离的勇气也没有了。
海底的火山开始爆发，流淌的岩浆改变着海床，日本附近的海岸线都能感到明显的上升。
当初为了将圣骸封印整个日本有一半都因为灭世级的言灵沉入海底，如今历史再次上演，海姆达尔要用一个国家的人为他的到来陪葬。
原本明媚的天气变得阴沉，凝聚着毁灭的气息，世界末日一般。
无数的普通人开始慌乱，在超自然的力量前，人类自以为傲的科技也无法拯救他们，灾难面前人类变得跟其他生物一样脆弱。
芬格尔叹息，
“虽然没有希望，但还是要尽力一试。”
言灵，青铜御座。
芬格尔身体变成金色，闪着光芒，这次是青铜御座最高级的形态，但会对使用者造成巨大负担，也是拼命的招式。
“可曾听闻炎之斩龙者。”
芬格尔拿起地上的贪婪，黑色的火焰浮现，刀身进一步变化延展。
从原本内敛的形态变得一副要暴起的样子，芬格尔的血统竟然能将贪婪的领域激发到这种领域。
楚子航跟凯撒才芬格尔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这个卡塞尔学院的留级生，学校中的头号马仔展现出他不为人知的豪勇。
凯撒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芬格尔，终于知晓为什么对方可以获得星火计划的名额。
“想不到日本的命运最后是由我们来决定。
凯撒，楚子航，你们要知道，在我的时代，我才是最闪耀的星啊。
看好了，暝杀炎魔刀。这一刀，会很帅。”
凯撒看着芬格尔，
“我也不是只会躲在他人背后的懦夫啊。”
吸血镰已经完全失控，这些有言灵召唤出来的生物对海姆达尔这样高血统的存在有些天然的恐惧，全部躲藏在凯撒的脑海中。
“没有你们，我照样可以杀敌。”
凯撒抽出别在腰间的维克推多，与芬格尔一同向海姆达尔杀去。
芬格尔一个大跳向着海姆达尔杀去，凯撒则在一旁辅助他，试图干扰这个言灵的释放，即使是海姆达尔也不得不正视他们。
海姆达尔停下动作，一只长剑出现在手中。
“不错，你倒是让我有些欣赏。来吧，用出你的全力。”
凯撒与芬格尔的进攻在同一时间到达海姆达尔身前，海姆达尔只是简单的挥剑，却由万军之势，不可抵挡，一股巨力将他们掀翻。
两人瞬间沉入海中，生死不知。
言灵，君焰。
楚子航的攻击趁着海姆达尔进攻的间隙释放，足足3000摄氏度的高温可以将合金瞬间融化，最后的机会。
“无知，取消。”
君焰的力量瞬间被剥夺，最后的手段也被海姆达尔识破。
“再见了，去往天国吧。”
海姆达尔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往生界酝酿得差不多了。一旦这个言灵释放，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所有人彻底绝望。
——
一刻钟前。
近海岸，夏弥与李绯月还有零作为保障人员负责清理逃离的尸守与亚种冲击。
这一片出现了大批的龙族亚种，长着人类面孔的人鱼向着近海前进。
他们的任务是将这些怪物处理掉。
夏弥将刀从一只人鱼身上拔下，准备向着下一只出手。
对于白王，她没有什么兴趣。
这么多年的逃亡，名为耶梦加得的王早已死去，现在掌握这副身体的是名为夏弥的女孩。
白王的水太深，明面暗面的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稍微不注意就会陷入深渊无法逃离。
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至少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偶尔还能逗逗楚子航那个笨蛋，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就算那一天迟早会到来，可在那之前，能享受到片刻的宁静也十分难得。
祂的归来无人可挡，她不再思考如何考虑着重临王座。
在星火，那个叫路山一的人族让她感到害怕，真是可笑，堂堂的大地与山之王竟然会害怕一个人类。
直到诺顿出现，路山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解决掉诺顿。
同为四大君主的诺顿已经陨落，连带着自己的权柄也被吞噬。
世界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成自己看不懂的样子，龙王也是可以死亡的生物。
死亡，陌生而又熟悉的名词，如果真的到来，自己应该也能坦然面对吧。
只是，那个冷着脸的楚子航会不会很伤心？
夏弥胡乱的想着，这种工作对于她来说实在没有挑战性，只是简单的重复，还在注意其他人的速度，让自己显得不是太过于出众。
远处传来一股战斗的波动。
“是白王的遗蜕出现了吗？”
“不管了，反正与我无关。”
“在楚子航身上的印迹还没有动用，希望他们能解决吧。”
“白王可是曾经推翻黑王的存在，一不小心可是要吃大苦头了。”
突然，透过波动的间隙，她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勾起她尘封已久的记忆，过往的回忆涌上脑海，那些她几乎要遗忘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
“这股厌恶的气息，是海姆达尔。”
夏弥有些不敢置信。
诸神黄昏中，奥丁被尼格霍德钉死在世界树的根须下。
连带着整个血裔遭受覆灭，血将黑王的王座染成红色，龙族历史上的一位王被另一位王杀死，连存在都被抹去，只有在人类口口相传的神话中还留下只言片语。
诸神黄昏中，亲眼看着他的死去，整个阿萨神族都被屠杀，彻底的抹杀。
她有些头痛，自从黑王死后，奥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再次复活，疯狂的猎杀龙族。
她与芬里尔也沦为奥丁的目标之一，好在对方似乎有着某种限制，不能无限制的出手。
每次出现后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只是这一次，连早已死去的海姆达尔也再次出现。
夏弥也不是对奥丁一无所知。
这个复活的奥丁与当初的奥丁似乎并不一样，他只是机械的不断将优秀的混血种聚集起来。
多年来一直秘密出手招揽，积蓄力量。
当然有时候也会出手，上次在200年前不小心泄露了行踪，遭到奥丁的袭杀，最后只能带着芬里尔狼狈的化茧逃离。
近些年来奥丁似乎又没有踪迹，夏弥也没有再遭遇过袭击。
这反倒让她更好奇奥丁在背后准备着什么。
直到几年前的那个雨夜，在那座海滨小城中她曾经感受过奥丁留下的痕迹。
作为命运注定的宿敌，奥丁一直没有放弃对她的追杀，她与芬里尔只能躲在角落中。
奇怪的是奥丁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
夏弥感到那里，确实有奥丁留下的尼伯龙根印迹，准确来说，这一座城市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奥丁打造成自己的尼伯龙根，显然是图谋已久。
这座尼伯龙根刻印在楚子航的身上，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奥丁放过了这个男孩。
“海姆达尔，让我看看你究竟是怎样归来的吧。
我的人，也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负的。”
夏弥身形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