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霹雳手段已有，菩萨心肠自现
那捕头身手不差，侧身躲过天下掉下的鸟粪。
下意识仰头看向小八哥，双目圆瞪，喝道：“臭鸟！”
当即拔刀，要朝小八哥投掷而去。
“当我不存在呢。”于珑冷声道，操纵飞剑拔地而起，刺向捕头拔刀的手腕。
叮当一声，捕头反应速度稍逊色几分，没挡下飞剑，被刺中手腕，却发出似金属声音。
白莲教！于珑心头一跳，表面默不作声，传闻果然不假，马匪果然与县衙有勾结。
上次飞剑被马匪挡下，也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被刺了一下，捕头心头冒出一股邪火，将注意放回地面上，见到悬空的白色飞剑，邪火熄灭，脸色由阴转晴，他当即微微躬身对于珑道：
“见过于少爷！”
他还朝四个捕快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站回他身后。
听到这个名字，围观的百姓们掀起一阵窃窃私语。
“他就是于少爷？”
“听说修炼了道法，马匪都不敢惹于家村哩！”
“我知道，掳走我村孩童的稻中怪，就是于少爷斩杀的。”
“听说罗家村有狐妖作乱，也是他杀的。”
小八哥耳尖，听到有人谈到罗家村狐妖，它嘎嘎大叫道。
“还有我，是我助于珑杀了那狐妖！”
围观路人目光看向天上盘旋的鹦鹉，又感到一阵稀奇，把议论方向放到小八哥身上。
于珑并未理会外界嘈杂，淡然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道：
“你说他是流窜盗匪，有何证据？”
“这……在下脑子发昏了，不小心认错了人，都是在下过错。”
捕头保持着躬身低头的姿势。
势比人强，无论是马匪传来的消息，还是近期县城中流传的除妖事迹，他都得必须在于珑面前低头。
任谁都想不到，于珑短短几日，从风流青楼的肾虚公子，摇身一变，成了道法有成的道修少爷。
只能说，于家藏的太深，于珑心性可怖。
那摊主似乎也听过于珑的名声，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到于珑前面，磕头道：
“于少爷，于家还需要家奴吗，我把儿女卖给您吧，我…我快过活不下去了，请于少爷收了那对儿女吧！即便…即便不要钱也行，赏口饭吃，能活命就好。”
“为何过的如此艰难，我让他们把你近期的摊位费都免了，可行？”于珑微微蹙眉，问道。
他不想开这个口子，降妖除魔找他可以，若但凡遇到点困难，都找他帮忙，于家也经不起折腾。
至于先前罗家村收留的人，那是情况特殊，必须让受害之人脱离那环境，若不然，定受村民们排挤蛐蛐。他总不能把村民们都杀了。
能自力更生就自力更生，不能就想办法自力更生。
对于这些摊位，他内心隐隐感到不对劲，或许其中牵扯着一些人的利益。
“唉！于少爷有所不知，官府要摆摊费，帮派要护摊费，即便不居城中，回到村里，马匪还要安家费。怎叫人活得下去啊！呜呜！”
那摊主说着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
一个中年人绝望的嘶吼，心怀愤懑和不甘，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成年人的破防就在一瞬间。
于珑陷入沉默。
围观的路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陷入寂静，仿佛受到摊主感染，他们脸上也不由露出哀伤。
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小八哥也不扑腾了，受到周围情绪影响，它落到摊位雨布上，静静注视着这个场面。
不知何故，于珑心中涌起愠怒。
若前世见到不公之事，他就想一拳打爆所有不公。
而今，他拽紧拳头，终于有力量可以打爆一切了！
霹雳手段已有，菩萨心肠自现。
马匪我暂时奈何不了，小小的县城帮会，我还奈何不了？
村民们我杀不得，这帮会我可以屠了！
他沉声道：“起来！”
“你若真活不下去，我允你投靠于家，可如今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你暂且等几日。”
说罢，他看向那捕头，再次道：
“他近两个月的摆摊费都给我免了，还有他家人，你暂且给我看护好，若不然，飞剑伺候！”
旋即祭出浅红色飞剑，一道红线划过，那捕头手腕处多出一条血痕。
“但凡他一家有什么闪失，这身差服也护不了你！”
于珑声音冷然。
“是！小的谨遵于少爷之命！”
那捕头惶恐单膝下跪，以示臣服。
飞剑能破香主赐予他的符箓，便把他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他最大的保命手段。
他相信于珑真的不惧这身官皮，将他斩杀，他一个小捕头，死了也不值得县令给他出头。
摊主见此情形，知道于少爷在为他出头，当即砰砰往地上磕头，哭着感谢道：
“多谢于少爷！多谢于少爷！”
他是乡野手艺之人，不懂什么谢辞，反反复复这一句。
于珑深吸一口气。
马匪、县衙、帮会……一个一个来。
三尺青锋剑，斩尽不平事，杀！杀！杀！
“小八哥，我们走！”
于珑勒马回头，重返药铺。
小八哥猛地振翅，直冲天上，它敏锐地察觉到于珑身上弥漫着的情绪，竟与罗家村那时如出一辙。
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它想起了那日回于家村时，夕阳西下，一行人牛车跟在那个骑马之人身后，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将众人庇佑。
心有所感，嘴又痒了，它嘎嘎吟念：
“侠影孤鸿映斜阳，义气凌云震四方。不平一怒拔剑起，正气浩然天地长。”
它有预感，有人要倒霉了。
围观的路人目视于珑的背影渐行渐远，听着头顶鹦鹉的打油诗，心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就好似走在很长的夜里，前方忽然有了些光亮。
是渴望！渴望有一人划破渺茫黑夜。
至于那个捕头，等于珑消失在视线后，才敢站起来，又待周围路人逐渐散去后，他才显露情绪。
脸色晦明不定，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最终化为一叹。
他不知道于珑为何对摊主说那番话，等几日就能好起来？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无论是马匪、县令，还是帮会，都不是好惹的。
马匪有香主镇守，县令一身七品官服护体，帮会背后是周家劲气武夫。
于珑要拿什么和三个庞然大物斗？捕头想不明白。
不过，想到刚才于珑给他的屈辱。
他倒希望于珑招惹上三个巨物，好让其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真是越想越气，捕头的脸色不自觉阴沉下来。
“大哥，我们怎么办？”矮小精悍那个捕快向前低声问。
捕头看了那摊主一眼，“按于珑的吩咐做便是。不过，我现在火气有点大，走，先去泄泄火。”
一行公差也走了。
只剩摊主一人，朝于珑的方向三跪九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