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钟鼓楼大钟敲响
韩宸与陆雪瑶没聊多久。
前往缉拿的巡查人员便陆续回来了。
他们下楼后，很快听到了众多巡吏聚在一起，大肆议论起来。
“呸…当年骄傲不逊赤鲸帮，如今变成了温吞吞的软绵羊，压根就没一个反抗的，害得老子大半夜白跑一趟。”
“呵呵…也不算白跑，总算是见到了鲸帮的富有，仅是纹银，就被抄出了三万多两，富得流油啊！”
“羡慕有甚用，好像你能拿到似的。”
“我若能拿到，都能进入武师境了。”
“进入武师，可不止拥有几万两纹银就行。”
寿司聪，敖成翔，杜云淼几人谈话间，看到他们下楼后，纷纷露出艳羡神情，恭贺起来，好似为什么没人来袭杀他们一般。
韩宸表面附和，心中郁闷不已。
或许是他一介庶民，天生与豪门士族对立，导致结下的矛盾，始终没被彻底化解。
亦或者预制系统担忧他这个债主轻易挂掉，拥有提醒功能，使他提前有所警觉，没有如张鱼一般，被突然斩杀。
以至于巡吏中很多人，对他反而生出艳羡神情。
甚至，此前潘阳酒楼时，徐梦洁都将张鱼之死，牵扯到了他身上。
言说张鱼之所以上前盘问，完全是受了他的影响，立功心切，同样想要立下功劳，反而遭了毒手。
这令韩宸更是郁闷不已，还能这般牵强附会？
韩宸正这般想曹操的时候，曹操到。
徐梦洁很快走入大堂内，径直向着他走了过来。
另一旁，听到动静的石猴，鲁香也走了过来。
“哎…妾身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为韩师弟你们打探到了最新消息。”
“鲸帮副帮主，倪弘压根没在邑县内，据说三天前便前往临渊镇了。”
“而根据县衙步快的陆捕头初步推断，此次袭杀的主谋，多半是倪僵与他母亲，倪弘多半不知情。”
“不过，陆捕头他们已经前往临渊镇缉捕了。”
说到这里，徐梦洁看了一眼陆雪瑶，既然看向韩宸，继续道：
“那倪僵被衙门缉捕，得着事情败露后，已然疯疯癫癫，大骂要将你千刀万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韩宸彻底无语，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身份的巨大差距。
他只是与倪僵正常切磋比斗。
结果，陈巡察使废了他左臂，反而被倪弘上门赔礼道歉，他却接连遭到两次袭杀。
可谓郁闷至极。
当然，他也没有责怪陈巡察使下重手，相反，心中还大为感激不已。
但如此这般的被区别对待，令他心气颇为不顺。
只是，他显然没必要与一个将死之人怄气了。
对方输不起比斗，还两次派人袭杀，也只能输命了。
只是倪弘并未在邑县内，这令韩宸不禁担忧了起来。
这下等于彻底结下了死仇。
那倪弘可是武者第三境强者，希望姐夫陆光年他们能将之缉拿归。
石猴与鲁香也是心中惊疑，有着深深的忧虑。
这般因公而变成的死仇，尤其是被一位强敌惦记，比战乱还令二人感到胆寒。
以至于后续，徐梦洁言说，倪僵之母被羁押，吓得屎尿失禁，三人面上并没有多余神情。
徐梦洁大感无趣离开。
韩宸三人却不敢轻易离去，虽说巡逻出现意外，他们目前双手受了伤，但是毕竟现在还属于当值时间。
没有白雨筠的命令，他们私自离去，难免有渎职之嫌。
陆雪瑶又询问归来的巡吏，与其他后勤人员忙着记录缉拿鲸帮过程。
韩宸三人没有参与缉拿，便在大堂角落喝茶等待了起来。
此时已至寅时一刻，正是人犯困之时，喝茶可以缓解睡意。
结果，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过去。
期间陆续有巡查吏返回，毕竟他们还要白天巡逻。
等待宋大人前脚踏入门槛，韩宸踢了一脚昏昏欲睡的石猴，三人站起身来之际。
“咚…咚……”
恰在此时。
沉闷的钟声突兀地响起，仿若洪钟大吕，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压迫，从邑县的中心响起。
每一声都如汹涌的浪涛，轰入每个人的心神之中。
“快，是县衙的钟鼓楼大钟响起，所有人前往。”
前脚刚踏入门槛的宋孜翰面色剧变，怒吼一声后，猛然向外骑马狂奔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
巡察司三楼猛然飞奔而下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般，很快消失不见。
众人只能听到马匹被抽打，发出痛苦嘶鸣，继而飞速远去的声音。
“那是…袁大人？”
韩宸加入巡察司将近两月，还从未见到过神龙见首不见尾，邑县巡察司司守，袁大人。
平日基本都由宋巡察使负责一切事宜。
“啊…发生什么事了？”
“县衙的钟鼓楼大钟被敲响了，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该死，钟鼓楼的大钟都有十年没被敲响了，怎么现在会被敲响？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快快快…都别他娘废话了，所有人跟老子往县衙方向走。”
“走开，别给老子挡路！”
面对这陡然剧变，韩宸顿时不知所措，几乎被裹挟着冲出了巡察司大堂，来到外面。
“驾驾驾…”
结果，便看到远处一队马匹呼啸而过，大声怒骂让开通道。
是率先反应过来的城卫军。
韩宸很快看到，远处高耸城墙上有火把，篝火，灯笼纷纷亮起。
西南边督尉军的营地，似是也火光冲天了起来。
邑县的宁静，似乎在这一刻彻底被打破。
大街小巷瞬间嘈杂起来，呼喊声、脚步声，怒骂声，孩童惊哭声等交织在一起。
所有人惶惶不安，皆不知发生了何事？
在他们的印象中，也唯有十年前，县尉大人被刺杀身亡时，邑县的钟鼓楼大钟才响起了一次。
以至于所有人惊慌失措，茫然无知了起来。
初遇这般场景，韩宸也有些不知所措，看到身旁的鲁香与石猴，此前还叫的很欢，隐隐向往战争爆发。
但韩宸看到他们虽极力维持镇定，可额头冒出了冷汗，双手也在微微颤抖，显示出他们内心的慌乱。
这一刻完全显示出了‘大神单飞’和‘菜鸟迷路’的两种场景。
从巡察司内冲出的巡查吏们早已不知所踪，众多巡吏却是慌了手脚。
“乱哄哄的，成什么体统？这还没上战场了，自家就乱成一锅粥了…”
随着中气十足的话语从众人身后响起，一道举着火把，腰挎长刀的单臂老者走上前来，怒声道：
“慌什么？必然有贼子在县衙作乱，点燃火把，拿好武器，跟老头杀过去，绝不可放任一个贼子逃脱。”
众人看到是陈山陈巡察使后，顿时有了主心骨般，停止喧闹，纷纷列队。
“宸哥儿…小心！”
陆雪瑶取来裂云弓，插满穿霄箭的箭箙，为韩宸穿上，看到他双手裹着厚厚的麻布条，很快开始解了起来。
“你们三个这幅样子就不用去了，去了送命不成？”
陈山看到三人受伤的双手后，吩咐一句，带领众人有条不紊的前行而去。
鲁香，石猴顿时露出一副不甘神情，韩宸则心中不由纷纷松了口气。
按说只要钟鼓楼大钟敲响，必有大事发生，但凡有胳膊有腿的官吏兵卒，都得立刻前往。
否则，战后将以畏战、怯战、渎职，乃至叛国论处。
若真被追究起来，罪责可大可小。
但陈巡察使的命令，令他们彻底没了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