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功
陆雪瑶听到白巡查吏话语，再看到死者容颜后，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眼泪汪汪滚落，默默擦掉。
她原本玉女剑法大成，是一名前途无量，拥有大好前程的巡吏，还想着晋升巡查吏，乃至巡察使，在仕途上施展一番作为，大放异彩。
结果，便是眼前躺着的畜牲，夺了她贞洁，毁了她经脉，令她日日遭受钻心之痛，痛不欲生。
之所以一直待在巡察司内，便是期盼着这畜牲落网的一天。
没想到被她给予厚望的巡察同僚、大哥陆光年没有抓到，却是被新转正的巡吏毙命了。
虽然这件事太过耻辱，她也无法宣之于口，但是在巡察司内，总有知晓内情之人。
令她一度极为自卑，总感觉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暗中充满鄙夷。
宋巡察吏与白雨筠两位大人异常愤怒，默默无言。
石猴与鲁香想要进入屋内搜查一番，韩宸连忙阻拦，无奈道：
“房间内充满毒雾，待毒雾消散，或者师兄与师姐有应对手段，那便是师弟多言了。”
“嗯…”
石猴与鲁香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惊。
他们以为雾影幽刀在尚未使毒前，被韩宸反袭杀，没想到却是使出来幽梦冥雾，已经丧命了。
他们别说进入了，反而离得更远了一些。
幽梦冥雾比之寻常毒雾，更加霸道阴损，只要吸入少许便会头晕脑旋，四肢无力，吸入过多，则会经脉尽毁，沦为废人。
巡察司内专门提醒过，他们自然不敢大意。
此毒太过霸道，据说县衙内一名仵作，豢养有一只厉害的毒蟾蜍，想要尝试破解此毒，结果吸收了少量幽梦冥雾后，很快被毒死了。
韩宸能够在对方施展幽梦冥雾后，不仅自身无恙，还将对方斩杀，令他们对于这位新加入的师弟，愈发佩服起来。
“韩宸，你干的不错，按照斩杀此等恶贼的功绩，便记你一小功。”
宋巡察使收敛暴怒情绪，对韩宸不吝夸赞，鼓励道。
韩宸自然是连忙感谢。
但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敷衍，白雨筠没好气道：
“按说斩杀武者之下的恶人，是只有一些银钱奖励，没有功劳可拿的。本巡查吏加入巡查司七年，才获得过两个小功而已。你才成为正式巡吏十天，便获得一个小功，还不知足？”
“呃…多谢宋大人，多谢头儿。”
韩宸错愕过后，连忙再次躬身行礼，态度比之前更加的诚恳。
原本诸人将这雾影幽刀说得多么玄乎，十恶不赦，居然只奖励一个小功。
“哼！不可居功自傲，大功也不是宋某这个巡察使能够决定，还需要袁大人的首肯。”
宋巡察使微微拍了拍韩宸肩膀，敲打起来。
“多谢大人提携，小子如何敢。”
韩宸嘴角微微抽动，躬身行礼。
宋巡察使看似随意的一拍，竟然令他生出一种肩膀即将骨断筋折的感觉。
与这等大人物相比，他差得还很远。
“陈猪花与祁元正冒险报信，便每人各奖励三十两纹银吧。”
宋巡察使又看向了旁边静立的二人，淡笑道。
“啊，多谢宋大人。”
二人连忙躬身行礼，恨不得五体投地。
他们只是跑个腿而已，居然每人被奖励了三十两纹银，简直天降大喜。
最为主要的还是，他二人算是进入了宋大人眼中，以后只要表现尚可，即便在这一年内不曾将一门武学大成，都有转正的可能。
毕竟，正式巡吏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门武学大成。
可以说，仅是跑腿的功夫，就可能决定他们一辈子的命运。
“嗯，你二人多向韩宸学习，尽快转正。”
事实上，作为负责预备巡吏训练的陈副巡察使都不怎么上心，但宋孜翰对于这批新人，还是颇为关注。
自从韩宸转正后，这二人明显刻苦了起来，几乎做到了与韩宸同到同退。
二人也是庶民出身，他自然愿意照顾一二。
否则这可赏可不赏，即便赏赐，十两纹银也足够了。
祁元正与陈猪花连连点头。
他们自然清楚，宋巡察使对于韩宸愈发赞赏，他们属于附骥攀鸿，沾亲带故了。
“让开，瞎你们狗眼了，还不给巡查吏大人让路。”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吆五喝六般的怒骂声。
围拢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广学真带着三名巡吏走入后，看到院落正中站立的宋巡察使后，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躬身行礼道：“宋大人，您怎么会亲至？”
“呵呵…广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宋大人折煞小的了。”
广学恨不得将刚才出声的赖德元一巴掌拍死，谄笑道：“宋大人，这里发生了命案？”
“呵，广巡查吏巡察这一片区域，出了命案不自知，反倒询问本巡察使了？”
宋巡察使闻着沾染胭脂香气，一身酒味的广学真，愈发动怒，看向了陆雪瑶，淡然道：“巡查吏当值期间，酒色齐沾，按律该当如何？”
“革职查办！”
陆雪瑶声音森冷道。
若非有这般浮花浪蕊、酒囊饭袋的上司，她何至于遭到如此劫难。
彼时出事，她正是在广巡查吏手下当值。
“…宋大人？”
广学真浑身一凛，满脸惊恐。
他身后的赖德元，高嗣，方怡三名巡吏，同样面露绝望。
“白巡查吏，你负责料理后续吧！”
宋巡察使懒得再看广学真，吩咐一句后，转身离去。
白雨筠一个眼神，石猴与鲁香心领神会，很快向着衙门走去。
对于这类事情，他们自然熟络，人死之后，还需交由衙门处理备案。
“哼！”
广学真眼神不善地盯着祁元正，韩宸，陈猪花三人。
看着现场的场景，他如何猜测不出，必然是这三人被人暗杀，结果阴沟翻船。
三人若是来寻找负责巡察的他们，此事断然不至于让他们被革职查办。
“…怎么？广师兄也想迁怒妾身的下属？”
白雨筠美眸微眯，继而杀气凛然道：
“妾身今日把话撂下，谁若是再敢暗杀韩宸，妾身便与他不死不休！”
“哼，白师妹也清楚，我们主要巡逻的乃是主街巡察司至衙门的区域，这清贫坊基本都不会巡视。”
广学真满脸阴沉，咬牙切齿般道：
“即便是当值期间，我等喝点花酒，不是也很正常啊！”
“哼，给妾身说做甚，广师兄应该给宋大人去说。”
白雨筠淡然一笑，无奈道：
“也怪广师兄倒霉，事情发生后，韩宸仅是派人告知了妾身，毕竟妾身是他的顶头上司，更相信妾身也是情理之中。”
“奈何妾身刚下楼时，遇上了从外返回的宋大人，妾身也难以隐瞒。”
她之所以如此解释，还是担忧广学真被革职查办，彻底迁怒韩宸，暗下杀手。
她虽然也在当值期间偷懒，但也是知晓属下都比较可靠，耽搁不了大事。
但广学真却是拉扯着属下一同喝花酒了，被宋大人撞了个正着，也算是够倒霉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宋大人早就对广学真这类玩忽职守、阴奉阳违的巡查吏心存芥蒂了。
“哎…”
广学真哀叹一声，面色沮丧。
他如何不知，一旦被革职查办，不但俸禄没了，仕途都将被毁。
若非背后运作，或者遭遇祸乱，很难重新被启用。
高嗣，赖德元，方怡三人对于韩宸三人也是恨到骨子里了。
“哼！”
角落处的陆雪瑶非但没有任何同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她在广学真手下当过差，虽然时间不足三月，但也知晓，这位巡查吏大人绝不干净，甚至称得上是害群之马。
只是巡察司内一切都究竟证据，若无真凭实证，也很难治罪。
这令她对韩宸愈发感激起来，不仅斩杀了罪魁祸首的雾影幽刀，还令她耿耿于怀的广学真被革职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