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哥哥，让弟弟们亲近亲近吧
铁牛呼吸粗重。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听到了李象的话。
青年头离地面一寸位置停下。
“铁牛，哎呀，快快放下这位兄弟。”激灵的苟盗一溜烟跑出去，喊来几人掰开铁牛手臂，将青年救下来。
然后将他引到李象面前。
青年面色有些不好看，偏过头去，抱拳道：“我输了，这便离去。”
“哎，你这兄弟怎这么实心眼。”苟盗早看出李象眼中的欣赏之意，忙拉住要走的青年。
“留下吧，入上舍。”李象笑着点头。
“......”青年呆呆的望着李象，被巨大的惊喜击中。显然早已打听过上舍是什么待遇，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
三顿饱饭，顿顿有酒有肉，手下还管着中下两舍共八名游侠。
这等日子，哪是普通人敢想的。
眼圈忽然红了，抱拳重重拜了下去：“谢......哥哥。”
一时之下不知如何称呼，想起家中兄长，下意识的口呼哥哥。
“哥哥？”李象面容古怪，自己这李大郎怎么有种要变成宋三郎的架势。
好好的社首，多高大上，被喊成哥哥，怎的平白感觉龌龊了三分。
见青年仍然拜倒在地，李象知道此时正是自己收买人心的时候。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青年手臂，将他扶起，肃容道：“入了侠社，便是自己人，切不可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青年这才起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忽见李象朝他衣衫下摆看去，接着竟矮下身去，用手为他拂去尘土。
青年身子一震，本就发红的眼圈，眼泪当即溃堤。
重重跪下，叩头道：“哥哥大爱，弟万死难以为报。”
一群游侠本来对青年刚来就入上舍，心中嫉妒的发狂，突见李象屈膝扫土的一幕，一瞬间全都愣在原场。
不知谁人喊了一声：“哥哥大爱。”
一群游侠如吃了五石散一般，既癫狂又激动的大喊。
“哥哥大爱”
有些人如胖牛等，更是狂抹眼泪，哭成了泪人。
就连荆轲也呆呆的端着酒杯，酒到了嘴边忘了喝，盯着李象出了神。
豫让不知何时醒来，眼神不再迷蒙，清晰而深邃。
所有人目光都投在李象身上。
李象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举，竟能引发如此后果，当真是万万没想到。
心中纳闷，话说自己也没做什么啊。人家周文王为姜太公拉车，张良跪下为黄石公穿鞋，也没......好像是结了大因果。
见一众游侠还在喊，巨大的声势已经引来人注意了，李象忙制止，让人都进到酒肆内。
“可有名号？”李象把着青年手臂，让他与自己同坐，温声问道。
“好叫兄弟知道，我们侠社之人，人人皆有名号，平时也以名号互称。”苟盗见青年一时难以回答，热情解释道。
“石......头。”青年看来是真没有，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一个。
“不够勇猛，配不上你。”没想到李象连连摇头，他沉吟片刻，说道：“我为你取一个吧。所谓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不妨今后就叫石敢当如何？”
“石敢当兄弟，别发愣了，快快谢谢哥哥赐号啊。”苟盗在一旁提醒道。
“谢哥哥赐号。”青年就要再次起身下拜。
被李象按下肩膀，摇头道：“怎一直如此客气，莫不是与我见外吧？”
说着心中一动，青年一身破烂的衣衫，手掌厚厚一层茧子，动辄下拜，表现的极卑微。什么人会这样？
隐约对青年身份有了猜测。
他不着痕迹的对苟盗说道：“苟盗，石敢当新入社，为他讲讲社规。”
“是，哥哥。”苟盗点头道。
怎的喊得越来越顺嘴了，李象皱眉道：“喊社首。”
他娘的，我是想造反，但不是跟老鼠一般被逼上梁山造反。
喊甚的哥哥。
“......”苟盗不敢吭声。
“哥哥不让弟弟们喊哥哥，莫非哥哥不愿与弟弟们亲近不成，弟弟们上赶着喊哥哥，倒显得是弟弟们的不是了。”有游侠小声说了一句。
也不知谁教的他如此说话。
“是呀，社首就让我们喊哥哥吧。”有游侠相继出声，且人数越来越多。
到后来，竟众口一词。
“哥哥如父母一般供我们衣食，等同于父母再造之恩，与父母有什么区别。正所谓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哥哥也。
我等不敢高攀一声父母，但自古便有长兄如父之说，只愿社首让我们喊一声哥哥，好让弟弟能亲近社首一二。”胖牛突然壮起胆子，站起身激动道。
“社首，就让我们喊哥哥吧。”游侠们纷纷乞求道。
一个个模样可怜极了，彷佛李象不答应，他们就成了没爹的孩儿一般。
李象环顾一圈，略过中下舍游侠，看向五位上舍。
铁牛没这些复杂心思，只是觉得没稳胜一个新来的，默默的啃着棒骨，有些沮丧。
豫让依旧醉酒，荆轲盯着李象嘿嘿发笑，似乎在幸灾乐祸。坤鸣，依旧是那副老农的样子，沉默寡言。
唯有苟盗低着头扑嗒扑嗒掉眼泪，只是一边落泪一边偷瞄他是怎么回事。
石敢当急促不安，是他带头先喊哥哥的，以为惹得李象不悦。
“你他娘的哭甚。”掰开苟盗的手，里面果然藏着一块生姜，李象气得扇了他一顶瓜皮。他娘的你班门弄斧是吧。
你不知道做虚作假这方面我才是大家，李世民都被我骗了去。
“罢了，喊便喊吧。”李象无奈道。
“嘿嘿”苟盗当即笑出声来，捧起一碗酒，矮小的身体竟突然迸发出一股豪迈：“没想到我苟盗还有这等福分，能跟哥哥做兄弟。哥哥，我敬你。”
一饮而尽。
“哥哥，俺也敬你。”一群游侠一拥而上，将李象包围的密不透风。
一人一碗，李象知道自己不能不喝。
但饶是他酒量很好，也被灌的眼前发直。
“哥哥，荆轲这碗还没喝呢。”一只碗伸到面前，荆轲笑嘻嘻道。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李象没好气道，但还是碗干酒净。
除了昏睡的豫让，竟是接连喝了几十碗，撑得人头晕眼花。
突然他回过神来，见一群游侠还在偷偷摸摸喝酒，气得一拍桌子：“娘的，你们这群混蛋不会是趁机喝酒吧？”
“哥哥，今日是大喜日子，就松一松社规，让弟弟们喝个痛快吧。”一群游侠见躲不过了，可怜兮兮乞求道。
“......”李象见游侠们确实馋酒，竟狠不下心去，最终挥手道：“罢，罢，罢，今日就让你们喝个痛快。”
但随即告诫道：“喝醉了都给我睡觉去，不准出门。”
“哥哥大义”
“哥哥高寿”
“多谢哥哥”
众游侠大喜，没口子的感谢，吵吵嚷嚷着去酒库里搬酒，将马叔心疼的不行。
酒给这群人喝实在是糟蹋了，这群牲口拿酒当水喝啊。
“大郎啊，你实在不该应下那声哥哥。”马叔将李象拉到角落，连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