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摆脱父母控制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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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胎前阶段的影响因素

A.引言

人生脚本的分镜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当生命从泥土中第一次破土而出,它就能通过基因将其一生的经历传递给下一代。比方说,这样的化学物质就累积在蜘蛛的体内,它们不需要教就能织成圆形的网,染色体螺旋缠绕,赋予它天生的建筑和绘画能力,在任何蚊虫聚集的角落布下天罗地网。在蜘蛛的例子当中,脚本是被写进DNA里的,从蜘蛛的父母传给它,而蜘蛛的一生就像“提线木偶”一般,完全按指令行事而不会进行改变或提升,除非有药物影响或其他不在控制范围内的意外发生。

人类也是一样。基因从生理层面规定了人的某些行为方式,使人无法违背;同时,无论这个人是想成为运动员、思想家还是音乐家,基因也设置了人类个人追求的上限。不过,由于心理上或大或小的障碍,很少有人能在自己的领域达到其上限:很多人有非常高的芭蕾舞天赋,却一生都在给别人洗盘子;或是有聪明的数学头脑,却一辈子在银行或出版社和一张张文件打交道。只要不超出基因的限度,不管做什么工作,我们都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自己的命运;然而通常情况下,早在我们能够理解父母的所作所为前,父母就帮我们做出了决定。

当生命从某种程度上开始不受化学物质的控制后,其他影响行为的因素就逐步开始发挥作用。最早的当属印刻效应,它只是更进一步的条件反射。印刻会使婴儿或某个生物自动跟随另一个东西,并且将其视作母亲,不管这个东西真的是母亲,还是一个从它身边滑过的、拴在绳子上的黄色卡片。这样的自动反应能使我们在关键时刻生存下来,但如果出现偏差也可能带来麻烦。

某些动物在和母亲一起生活,在玩闹中学习时,就来到了下一个阶段,这时行为方式过于复杂多变,无法在基因中传给下一代,这时父母就会通过玩闹地轻咬、打滚或一记耳光来教育后代。接下来是模仿和对声音信号的反应,这样一来,后代不仅可以遵从基因的驱使,运用在母亲怀里学来的技能,同时向它们看到或听到的海洋、平原和森林中真实的生物学习。

目前我们已知,世界上几乎每一种现存生物都可以被训练。细菌可通过化学手段被“训练”学会使用一种糖来替换另一种。从虫子开始算起,几乎所有动物都可以通过条件反射接受心理训练,从而养成某种新的或特殊的行为方式。从长期来看,这可能也会影响其基因。但有训练,就需要训练者。对训练者是有要求的,他们必须要比接受训练的生物更高级,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是驯服的。驯服和训练的区别,就像一只猫和一只老虎的区别一样。训练需要外界的某个刺激,来激发其某种行为方式,比方在听到主人大声喊出的口令时,被训练的动物会遵从该指令;驯服动物就意味着即使主人不在,它们也会服从主人指令,保证该行为的进行,这是因为刺激(口令)已经种在动物的脑中了,因此也不需要口令了。我们可以训练野生动物,让它们跟着驯兽师的指令做一些动作,但它们很难成为家养动物。而驯服的程度在训练之上,即使主人不在,它们也可以按照指令做出行为。驯服也分不同的程度,而所有动物当中,程度最高的就是人类婴儿。

大多数灵长类动物像猴子、猿和人类(可能也包括海豚)都有另一个特殊的能力,那就是发明创造。这就意味着,它们可以把一个木头箱子放到另一个上面,或是将两根管子接在一起,甚至是定下伟大的目标:它们可以做出这些同类从未做过的事情。

为了解释这一种进步,我们假设DNA的形态结构正变得更加柔韧——开始时仅仅是构成基因的脆弱分子,只能解体不能塑造,之后逐渐融化,直到通过反复轻柔地调节可以发生微小变化,不过此时如果没有时不时地强化,还是会随时反弹的。接着,DNA继续变得柔软,即使没有声音或事件造成的外力作用,它也不会反弹,并且它将这些“外力”终生保留下来,甚至这些“外力”的痕迹都会逐渐消失。接下来DNA变得更加灵活,它成了记忆和意识的载体。时至今日,DNA已经变得极为敏感,在一次次经历中不断发生变化,让我们思考,激励我们创新。我们不知道如果它继续变得柔软细腻会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一天我们的后代会成为更加神奇的人,只有诗人能隐约想象其样子。

人类具备以上所有提到的能力。我们的行为方式由多种因素决定——固定的基因反应、早期印刻、婴儿阶段的玩耍与模仿、父母的训练、社会的驯化以及自主的创新。“人生脚本”包含以上的所有内容。我们假设有一个叫“杰德”的人,他代表着全球各人种的普遍形象,因为早期父母在他脑中形成了脚本,因此终其一生,他一直带着脚本来生活,甚至是在父母已经过世之后也是如此。脚本就像一组程序,可以按照预设的顺序不断运行,即使设置程序的人早就离开了。而此时杰德还坐在电脑前在键盘上打着字,他还以为他才是敲下了最后一行,完成了整个程序的人。

B.祖先的影响

有些脚本在临床上可以追溯到曾祖父母,如果这个家族有历史记录,还可以追溯到更久;国王或者贵族更是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毫无疑问,脚本在地球上出现第一批人形生物时就已经出现了,而且没有理由怀疑他们的场景和行为以及结果与现在有什么不同。古埃及法老的生命历程,是我们所拥有的最古老的可靠传记,也是一个典型的脚本。距今3500年前的阿蒙霍特普四世改名埃赫那吞的故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6]他的改名既为他带来了伟大,也带来了反对者的愤怒。如果我们能获取到他的曾祖父的信息,就能更好地分析他的脚本;但在大多数实践中,我们只能从祖父母一代开始分析。

众所周知,祖父母无论生前还是死后,对孙辈的生活都有很大的影响力,这一点在许多谚语里都有所体现。一个好的剧本会说:“要培养一个淑女,就从祖母开始。”而一个糟糕的剧本则会说:“富不过三代。”许多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不仅想模仿他们的祖父母,还想真正“成为”祖父母。这种愿望不仅对他们的生活脚本产生很大影响,还可能对他们与父母的关系造成相当大的混乱。特别是美国的母亲,据说她们更喜欢父亲而不是丈夫,并鼓励儿子效仿祖父。

关于祖先的影响,最有效的一个提问方法是“你的祖父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通常用四种类型的报告来回答这个问题。

1.祖先带来的自豪感。一个胜利者或“王子”会以一种陈述事实的方式说“我的祖先是爱尔兰的国王”或“我的曾曾祖父是卢布林的大拉比[7]”。很明显,说话者“允许”自己追随这些祖先的脚步,成为一个杰出的人物。然而如果这种说法是用浮夸的或庄重的方式表述出来时,说话者可能是个失败者或“青蛙”,他在用自己的祖先来为自己辩护、来证明他的存在,因为他自己没有出人头地的“许可”。

如果回答是“(我母亲总是告诉我)我的祖先是爱尔兰国王,哈哈”或者“(我的母亲总是告诉我)我的曾曾祖父是大拉比,哈哈”,这通常是从一个不恰当的心理位置给出的;说话者被允许模仿他杰出的祖先,但只限于他们失败的特征。这些回答可能意味着:“我和爱尔兰国王一样喝醉了,所以我就像一个爱尔兰国王,哈哈!”或者“我就像一个大拉比一样穷,所以这使我像一个大拉比,哈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早年的程序设计可能是“你是爱尔兰国王的后裔,他们是伟大的酒徒”或者“你是一个大拉比的后裔,而他们非常贫穷”。这相当于一个来自于母亲的指令“要像你著名的祖先一样……你要多喝酒,你爸也喝得很多”或者“你不用赚很多钱,你爸也不用”。

以上所列的这些例子里,祖先是一个家庭的犹希迈罗斯[8],他是英雄模范,可以被人模仿但永远不会被超越。例子中的各种回答表现了他们对祖先的不同看法。

2.理想化。这可能会产生传奇的或自相矛盾的两种回答。一个胜利者可能会说“我的祖母是个出色的家庭主妇”或“我的祖父活到了98岁,没有掉牙,没有白发”。这清楚地表明,演讲者希望追随传奇的祖父母的脚步,并以她或他的脚本为自己的脚本基础。一个失败者则会表述出一种自相矛盾的理想化。“我的祖母是一个坚强、朴实的女人,但她在晚年时变得很衰老”。这显然是在暗示,虽然她现在变得很衰老,但她是州立医院里最聪明能干的女人。此外,这也是演讲者的脚本:做最聪明能干的人。不幸的是,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以至于做“最聪明能干的人”的竞争会异常激烈,结果也令人沮丧。

3.竞争。“我的祖父支配着我的祖母”或“我的祖父是一个软弱的人,让所有人推着他走”。这些通常是“神经质”的反应,也被精神分析学家解释为是孩子想要比父母更强大的愿望的表现。“祖父是一个可以和我母亲顶嘴的人,我想成为他”或者“如果我是我父亲的父亲,我就不会是个懦夫,我会给他点颜色看看”。卡尔·亚伯拉罕[9]的案例报告显示了这种态度的脚本性质,在案例中,一个男孩总是沉浸在白日梦中,想象自己是一个王国的王子,国王就是他的父亲。然后,国王的父亲出现了,他比国王强大得多。有一次,当男孩被他母亲惩罚的时候,他说:“现在我要和奶奶结婚。”他当时的秘密计划(这不是无意识的)是基于一个童话故事,在故事中他通过成为他的祖父而变得比他的父母更强大。

4.个人经历。这涉及孩子与祖父母之间的真正互动,对塑造孩子的剧本有很大影响。祖母可以令小男孩成长为英雄,祖父也可以引诱一个小女孩,使其成为一个小红帽。

正如神话和临床经验所显示的那样,人们对祖父母抱着敬畏或恐惧的态度,就像对父母抱着钦佩或害怕的态度一样。敬畏和恐惧是更为原始的感觉,在儿童建立脚本的早期阶段,这些感觉对儿童形成对世界的看法有很大影响。

C.情景构想

对于杰德来说,他被怀上时的背景就已经对他的人生计划和最终命运产生了强大影响。这个背景要从他的父母婚礼时开始说起(如果有的话)。有些年轻夫妇会出于想要一个儿子或继承人的目的而选择结婚;如果他们的婚姻是由他们的家庭安排或鼓励的,尤其是有些东西(如一个王国或一个公司)需要一个继承人时,这种情况就更容易发生。然后,儿子会按照他的人生地位被抚养长大,并学习适合国王或总裁的所有艺术和技能。因此,他的剧本早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写好了,除非有一个英雄式的放弃行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第一胎出生的是女孩而不是男孩,那么她可能会陷入麻烦。我们经常见到这样一些银行家,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长大后则成了同性恋者、脱衣舞者或是不负责任的、没有远见的流浪汉的妻子。更有甚者,有些人还会选择与生不出男孩的妻子离婚,使女儿从一出生开始就对自己是一名女性带有强烈的内疚感。

还有一种情况是,父亲可能并不打算与母亲结婚,而是在母亲宣布怀孕后立即逃离现场,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使得孩子几乎从出生那天起就得靠自己了。有时则是母亲出走。有些吝啬的父母虽然会接受这个不期而至的孩子,但他们只是为了获得税收减免资格或是申请福利。在了解这一情况后,孩子可能就将自己的脚本概括为:“我是一个带来税收减免资格(或是福利申请资格)的人。”

如果父母很早就渴望拥有一个孩子,这种情况有时可能是他们需要孩子进行某种献身,就像许多名人的传说和《莴苣姑娘》等童话故事中的情况一样:这是现实生活与文学相似的一个例子,或者正如奥斯卡-王尔德所说,自然模仿了艺术。这也提出了一些有趣的剧本问题,它们贯穿了整个悲剧和浪漫主义的范畴。比如,如果罗密欧成了父亲,奥菲利亚生了孩子,科德莉亚怀孕了[10],会怎么样?这些后代会变成什么样子?美狄亚的孩子,以及伦敦塔中的小王子[11],就是儿童成为其父母剧本的受害者的最著名的例子(与此相对的最不为人知的例子则是在阿拉伯国家中很早就被出卖为奴隶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实际受孕时床边的情形可称为受孕态度。它是由于意外、激情、爱情、暴力、欺骗、怨恨,还是顺从?如果是这些中的任何一个,它的背景是什么,又为此准备了什么?如果是有准备的,是冷淡的还是热情的,是简单的还是认真的,是有大量谈话的还是无声却强烈的?孩子的剧本可能有同样的特质。性生活是被视为肮脏的、随意的、神圣的,还是有趣的?父母的态度可能会决定孩子的态度。母亲是否尝试过堕胎?是否进行过多次尝试?在以前的怀孕期间有多少次堕胎或尝试?在这里,我们几乎可以提出无穷无尽的问题,所有这些都可能影响到未出生的婴儿的脚本。一首打油诗很好地总结了其中一种典型的情况:

有一个叫霍恩的年轻人(男子,女子),

他/她希望自己从未出生过。

如果他/她的父/母看见,

橡胶套已经破裂,

他/她就不会降临到这个世界。

这首诗所描绘的场景看起来很简单,但它真实的情况却有可能很复杂,因为其中有很多种可能性。一种是父母双方都不知道避孕套有问题;一种是母亲知道但没有向父亲提及;一种则是父亲知道但没有向母亲提及。

从积极的一面看,可能存在这样的情况:父母双方都想要孩子,并且会随遇而安地接受他们的性别。如果一个在小女孩时就决定自己的志向是结婚和养育孩子的女人遇到了一个在小的时候做出同样决定的男人,那么后代就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此时出现的生理困难可能会使孩子更加珍贵:如果女人反复流产,或者男人存在生育方面的疾病,以至于受孕被推迟了很多年,那么,正如我们已经指出的那样,婴儿可能被视为一个真正的奇迹。不过,如果一对夫妻一直生男孩或女孩,一直生到第七个孩子出生,那么这个孩子就可能被当作家庭的笑话。

D.出生位置

所有因素当中,最重要的是父母的脚本。杰德符合父母的脚本吗?是父母想要的性别吗?他听不听话呢?会不会父亲的脚本里希望儿子会成为一名学者,但实际上杰德成了足球运动员?或者情况正好反过来?母亲的脚本和父亲对孩子的期望一致还是正好相反?同时,杰德还会从童话故事和真实生活中了解到一些传说和习惯。比如有些故事里三个儿子中最小的往往也是最笨的,直到关键时刻来临,他才会一鸣惊人超过哥哥们。而如果碰巧爸爸和儿子都排行老七,那这个孩子几乎能预见自己的未来了。尤其是在父母的脚本中,其中一个孩子要么非常成功,要么非常失败,因此他可能会光耀门楣或者成为全家拖累,而这个人通常就是家里的长子。如果母亲的脚本里,她会晚年丧偶、被伤病折磨,那么其中一个孩子一定是从出生就陪在她身边照顾,而其他孩子则长成了“白眼狼”,远远地离开家。而留在家里的儿子或女儿到了40岁还没有成家,他们想打破脚本搬出去,或者在“更糟糕”的情况下,他们想结婚,母亲就会“合情合理”且“令人同情”地突然被重病击倒,还会“出人意料”地将大量财产交给“白眼狼”们,却对在膝前尽孝的孩子非常吝啬。这一点也体现出了这个脚本设置的本质。

通常情况下,孩子们在其他方面一致的情况下,会根据家庭系统排列遵循父母的脚本。家庭系统排序最基础的因素就是孩子的数量和生育间隔(孩子们的性别这里不考虑,因为性别是父母无法控制的;可以说这一点是非常幸运的,因为这也是代代相传的脚本能够被打破的契机,至少有些孩子能够得到新的机会)如果我们有大量家庭样本,对这方面进行详细调查,就会发现“巧合”出人意料地多。

图5展示的就是一个脚本化的家谱,在埃布尔的家里有3个男孩:卡尔、海尔和维尔。维尔出生时,海尔4岁、卡尔6岁,所以他们之间的生育间隔是0—4—6。他们的父亲唐恩是家里三个孩子中最大的,生育间隔为0—5—7。母亲法恩是家里三个女孩中最小的,间隔为0—4—5。法恩的两个姐姐名叫南恩和潘恩,她们也都各自有三个孩子。法恩的母亲是家里两姐妹中的姐姐,和妹妹差6岁,中间还流产过一个孩子。可以看到,家里三代人的生育间隔都在5到7年。

从这种家谱就能看到,在计划生育、子女数量和生育间隔方面,一些人是会效仿其父母的。现在我们再来思考,在这个例子当中,有没有一些“脚本指令”可能从祖父母传到了父母这一代。

1.“长大后成家,生了三个孩子,之后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最自由的人生,既不用着急也没有限制。但如果法恩到了更年期,依然没有按其期望生出三个孩子,那她就会害怕“脚本失败”或失去母亲的爱。但需要注意,法恩只有生育了三个孩子才能自由,这就是“直到”(Until)脚本。

2.“长大后成家,至少生三个孩子。”这句话中没有“限制”,但却传达了催促的意味,尤其是如果祖父母还拿唐恩和法恩“能不能生”开玩笑的话。因为生完三个以后,法恩就可以想生就生,这就属于“开放结局”(Open End)的脚本。

图5 埃布尔家的脚本家谱图

3.“长大后成家,生孩子不能超过三个。”这句话没有“催促”,但却包含了限制。唐恩和法恩在第三个孩子出生后,对于以后的生育可能会感到不安。因为脚本暗示了,如果孩子超过三个就会有麻烦,所以这个属于“之后”(After)脚本。

如果法恩真的有了第四个孩子派德沃,那么在上述三种脚本走向下,她的想法会是怎样呢?第一种指令下,“前三个孩子属于祖母,必须按照祖母的方式养大”。而派德沃是母亲法恩自己的孩子,他不一定要成为和卡尔、海尔和维尔一样的孩子。法恩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教育派德沃,而他长大后可能也比其他孩子更加独立自主。法恩可能会像对待自己的洋娃娃一样对待他,这个特别的洋娃娃叫安,法恩小时候会按自己的方式去爱它,而其他娃娃必须按祖母的方式来。换句话说,安可能为派德沃预演了一些“脚本情节”,在法恩完成祖母的任务之后,就会将这个脚本给派德沃。第二种指令和第一种类似,除了祖母对派德沃的控制更加强,因为她认为派德沃是她给予法恩的奖励,而不是法恩自己的决定。第三种指令下,因为母亲违背祖母的意愿生下了派德沃,所以这个孩子是一个麻烦。因此,他必须成为“计划外”的孩子,带着母亲的反抗、不安又内疚的情绪。在这个例子中,如果我们的研究思路没有错的话,派德沃身边的人会一遍又一遍提醒他,他和其他三个哥哥有多不一样。

下一项我们要探讨的,是父母关于家庭人数玩的“心理游戏”。比方,珍妮是长女,家里有11个兄弟姐妹,而她妈妈南妮总抱怨最后5个孩子都不是她想要的。表面上看,珍妮的脚本里也会生6个孩子,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她会生11个孩子,并且抱怨最后5个是她不想要的。这样她才能步母亲的后尘,在以后玩“我又犯了一样的错”“疲惫操劳”和“性冷淡的女人”等心理游戏。事实上,这个例子可以测试一个人是否拥有心理学思维。我们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一个妇女有11个孩子,抱怨最后5个是她不想要的,那她的大女儿最后会有几个孩子呢?”脚本分析的结果是11个。回答6个的人,在理解和预测人类行为反应上会遇到困难,因为得出这个答案的人,认为日常行为等重要人类行为活动是“理性驱动”的,但事实正好相反——这些经常是由其脚本中的“父母自我状态”驱动的。

要研究这个方面,我们首先要询问患者父母三个问题:他们每个人有多少兄弟姐妹?他们希望要几个孩子?以及他们预期实际会有几个孩子(产科医生都知道,这件事变数很大)?如果父母能够正确分清自我状态,我们就可以采用结构化的方式,重新提出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从而知道更多的信息:“你的每个自我状态都希望要以及实际会有几个孩子呢?”这样也许就能让隐藏在三个自我状态间,以及父母双方间的冲突暴露出来,这一点对他们给予患者的脚本方向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个问题还有一个更加复杂的版本,但得到的信息也会更多(前提是父母的教育程度足够高,能够理解问题),就是把原来要回答的6个方面扩展为12个方面。问题是:“你的‘父母’(亲密性和控制型)、‘成人’和‘儿童’(自然型、适应型、叛逆型)希望要以及实际会有几个孩子呢?”

对于患者自己而言,最合适的问题是“你的家庭地位怎么样?”这是他最有可能能够回答的问题。接着问“你什么时候出生的?”继而得到与患者相邻的两个兄弟或姐妹的确切生日,以便在生日接近的情况下,将年龄差距精确到月。如果患者出生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哥哥或姐姐,那么他们是相差11个月、36个月还是相差11年、20年,对他的脚本决定都会产生重要影响,不但影响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还影响父母对生育间隔的态度。这两点又会对下一胎产生影响,所以我们要知道下一个孩子出生时,患者的具体年龄,不管是11个月、19个月、5岁还是16岁。总的来说,在他7岁之前出生的所有哥哥姐姐都会对患者的人生脚本产生决定性影响,而且两人具体的年龄差(月份数)也是重要因素之一,就像上文提到的那样,这不但会影响他自己的态度,同时也影响父母的态度。如果患者是双胞胎,或者有兄弟姐妹是双胞胎,情况又会发生显著变化。

在某些案例中,如果父母对天文学、气象学或圣徒传记感兴趣,他们就会认为孩子的生日会对其人生产生重要影响。同时,如果父母对日历感兴趣,生日的具体日期也就会更为重要。

E.出生脚本

奥托·兰克认为出生时的情况(“出生创伤”),会印刻在婴儿的心灵上,并且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以符号化的形式不断重现。而兰克的弟子傅达更是将其描述为“想要回到幸福安详的子宫里”的愿望。如果现实确如兰克所说,那我们从大自然的单行道——产道里出来时,不管是感到害怕还是感到怀念,我们都不能再回去了,而这种感情会成为脚本中的重要部分。但即使我们将剖腹产和顺产的婴孩进行对比研究,也并没有可靠的方法验证这一点,也很难得出可靠的结论。因此“出生创伤”对人生脚本的影响依然还停留在猜测阶段。事实上,那些声称剖腹产会影响人生脚本的观点也并不可信,就像舞台剧里类似的桥段一样,比方说《麦克白》中,对于麦克白是剖腹产生的这件事,人们仅仅是把它作为一个谜题对剧本进行文字上的推敲,而并不将其真正视为一个脚本的基础。而且,很可能当孩子长大后得知了自己是剖腹产的,并且能够理解其含义时,那他就可能在知道了麦克白这样有名的“剖腹产”故事之后,将“自己是剖腹产”的事情纳入到脚本中来,并由此进一步衍生出情节。而他做出这一决定,是由一系列正面的历史案例促成的。

在生活中,我们最常见的两个脚本分别是“弃儿脚本”和“受伤的母亲”。当收养的孩子想象他们的亲生父母,甚至亲生孩子幻想存在另一对“亲生父母”时,“弃儿脚本”就出现了,其内容形式有点像奥托·兰克笔下的“英雄诞生的神话”(兰克还有一部以此为名的书)。“受伤的母亲”这个脚本也非常常见,而且根据我的经验,在男女当中出现的概率几乎一样。脚本故事的核心是母亲告诉孩子,自从有了他自己就很虚弱;或者更糟糕的,生育造成了她身体的严重损伤,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状态了。而孩子的反应和他的脚本,是基于他自己对这件事的观察。如果母亲在他有生之年一直残疾,那么他会感觉有义务承担全部责任,无论“成人自我状态”如何用理性去说服“儿童”这不是他的错,都不管用。如果损伤表现得不明显,但家里其他成员比方说爸爸却明示或暗示母亲说谎,那患者的脚本就会充斥模糊、虚伪和利用。有时候母亲自己不会告诉孩子,而是让父亲、祖母或小姨来说,这样脚本就变成三个人的剧情——总是有第三方来公布重要信息、声明(更多情况下是坏消息)。我们可以看到,“弃儿脚本”脱胎于“英雄诞生神话”,“受伤的母亲”则脱胎于“恶人诞生的神话”,因为他一出生就如同犯下了弑母的重罪。“母亲因生我而死”,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很难承受得住这样的良心拷问。对于脚本分析师来说,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尽量不提起为好。

F.姓氏和名字

罗杰·普莱斯在《不要给孩子取的名字》一书中,列出了美国常见的名字,并在后面用一句话描述了该名字所蕴含的性格。我们从脚本分析的角度来看一看。毫无疑问,不管是教名、简称、昵称还是一切父母授予(或强加)在新生儿身上的名字,都清楚地表明了父母对孩子未来的期望,这不仅仅体现在名字上,之后更是会以其他形式来影响孩子,而孩子如果想从这种期待中挣脱出来,就必须和这种影响抗争。名字作为脚本的重要标志,大概率会在高中的时候固定下来,这个时期高中生会了解到神话和历史当中,与自己“同名”的人物,或者同学们也可能会拿名字做文章,让他们清楚地意识到名字的“隐含意义”(虽然这可能对他们来说,而作为父母都应该能够预见并控制这一点)。

1.目的性。有些名字会比较特别,比方塞普蒂默斯(后来成了古典哲学教授)、盖伦(后来成了医生)、拿破仑(后来成了下士)以及杰西,这些都是美国中部常见的名字。查尔斯和弗莱德里克都是皇帝、国王的名字。如果一个孩子的母亲一直喊他查尔斯(或弗莱德里克),孩子长大后也坚持让身边的人这样称呼自己,而如果另一个孩子一直被叫作查克(查尔斯的昵称)或弗瑞德(弗莱德里克的昵称),那两个人的人生将截然不同。父母如果给儿子起父亲的名字,或是给女儿起母亲的名字,都是有意给子女施加了一种责任,但子女可能并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甚至激烈地反抗这样的安排,因此他们的整个人生计划都弥漫着淡淡的苦涩,抑或是强烈的厌恶情绪。

2.巧合性。如果一个女孩叫多林或阿斯帕齐娅,男孩叫马默杜克,他们在某一城市或某一所高中可以与他人相处得非常愉快,但在他们随父母搬到别的地方后,就可能敏锐地感受到自己名字的不一样,被迫对名字产生了意见。如果女孩叫托尼,或者男孩叫琳,情况也是一样。

3.疏忽性。对于布布、西西、小小这样的小名,也许刚开始只是随便叫,但通常都会固定下来,因此不管孩子愿不愿意,他长大之后依然是布布、西西、小小。

4.不可避免。和名字不同,父亲几乎毫无例外地会将他继承的姓氏交给孩子。有很多在欧洲显得高贵的名字,到了英语里面却变成了不好的意思,因此有人会这样无奈地调侃:“我名字里只有一个脏字,这还算幸运的。”对此他感受最深的一定是高中时期,那时他遭受的不只是同伴对移民的欺辱,他的名字更是被那些人常拿来做文章。面对这样的困境,有些人觉得从出生起,血统就注定自己只能是个失败者。另一方面,克里斯特(Christ,基督)作为姓氏也并不罕见,尽管情况不同,但可能也会对脚本造成影响,尤其是对有宗教信仰的孩子来说。而且这样说来,海德(Head,头)和W.R.布莱恩(Brain,大脑)成为知名神经学家,也是说得通了。

除了问“你的名字谁取的”以及“你的姓氏从何而来”,不论什么情况还需要再问患者一个问题:“你真的看过自己的出生证明吗?”如果没有看过,应该建议他看一看,如果能带给治疗师看看就更好了。大概百分之五十的人在第一次看出生证明时,会感到吃惊,因为他们会看到删改、误漏以及他们从不知道的信息。而且更让他们吃惊、愤怒的是,通常他们在证明上的名字,和他们一直使用的名字是不一样的。几乎这些令人吃惊的地方,都能让我们更加了解父母的脚本,以及父母出生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