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雅典与文化的关系

雅典的伟大始于两次波斯战争（公元前490年和公元前480—前479年）时期。在那之前，爱奥尼亚和大希腊出现过许多伟大的人物。马拉松之役（公元前490年）雅典战胜波斯王大流士，加上雅典领导下的希腊联合舰队战胜大流士之子及继承人薛西斯（公元前480年），为雅典树立极高的威信。各岛及部分小亚细亚大陆上的爱奥尼亚人曾反叛波斯，波斯人被逐出希腊大陆后，雅典解放了爱奥尼亚人。只关心自己领土的斯巴达人未参与此次战役。因此雅典成为反波斯同盟中的主要一员。盟约规定，任何成员国都有义务提供一定数量的船只或相当价值的资金。大多数城邦选择后者，因此比起其他盟国，雅典掌握了海上霸权，并逐渐将同盟转化为雅典帝国。在伯里克利的英明领导下，雅典变得富庶繁荣；伯里克利由公民自由选举产生，执政约三十年，直到公元前430年下台。

伯里克利时代是雅典历史上最幸福、最光荣的时代。参加过波斯战争的埃斯库罗斯开创希腊悲剧；他的悲剧之一《波斯人》一反采用荷马题材的习惯，转而写大流士的溃败。索福克勒斯紧随其后，继索福克勒斯之后是欧里庇得斯。欧里庇得斯一直活到伯里克利下台及其去世后伯罗奔尼撒战争的黑暗时期，他的剧本反映了后期的怀疑主义。他同时代的喜剧诗人阿里斯托芬从稳固而有限的常识出发，嘲笑各种主义；特别是他公开指责苏格拉底，认为他否认宙斯的存在，搞亵渎神明的伪科学的神秘主义。

雅典曾被薛西斯占领，雅典卫城上的神殿被火烧毁。伯里克利致力于神殿重建。他修建帕特农神殿等神殿，这些神殿遗址至今都令人赞叹。雕塑家菲狄亚斯受聘于政府，塑造了巨型男女神像。这一时期末，雅典成为希腊世界最美丽、最繁华的城邦。

历史学之父希罗多德是小亚细亚的哈利卡尔那索斯人，但他住在雅典并得到雅典城邦支持，从雅典的视角记述波斯战争。

伯里克利时代雅典的成就在整个历史上或许是最令人惊叹的。在那之前，雅典落后于许多希腊城邦；不论是艺术还是文学上都未出现过任何伟大人物（除了梭伦，他主要是位立法者）。突然，在胜利、财富以及重建需求的刺激下，大批至今仍无人能及的建筑家、雕塑家和戏剧家创作出了直至近代仍十分重要的作品。

哲学方面，雅典仅出现两位大人物，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柏拉图年代稍晚，苏格拉底的少年及成年初期在伯里克利统治时期。雅典人对哲学十分感兴趣，热切聆听其他城市来的教师们宣讲。青年人追随智者，希望学习辩论术。伯里克利把阿那克萨戈拉引进雅典；苏格拉底自认从阿那克萨戈拉那里学到了心灵在创造过程中的首要地位。

柏拉图假设其大部分对话发生在伯里克利时代，展现了富人惬意的生活画面。柏拉图出身雅典贵族家庭，成长于上层阶级的财富与安全被战争和民主摧毁前的那个时代。那时的青年无需工作，大部分闲暇用于追求科学、数学和哲学；他们几乎都能背诵荷马作品、鉴赏评判职业诵诗者。演绎法刚被发现不久，激发了整个知识领域各种或真或假的新理论。在那个时代就像其他少数时代一样，人们有可能既有智慧又有幸福，而且是通过智慧得到幸福。

但产生这一黄金时代的各种力量之间是不稳固的。内部受民主政治威胁，外部受斯巴达威胁。为了理解伯里克利以后发生的事，必须简单研究一下阿提卡早期的历史。

阿提卡像希腊其他城邦一样，在荷马时代原是个君主国，但国王变成了没有政治权力的纯宗教官吏。政府落入贵族手中，贵族既压迫乡村农民，也压迫城里的工匠。公元前6世纪早期，梭伦朝民主发展方向进行了妥协，他的许多成就一直持续到后来庇西特拉图及其后嗣们的僭主政治时期。这一时期结束时，作为僭主政治对头的贵族已能支持民主政治。直到伯里克利倒台，民主进程赋予了贵族权力，就像19世纪的英国那样。但伯里克利晚期，雅典民主政治领袖开始要求享有更多政治权力。同时和雅典繁荣紧密相连的伯里克利的帝国主义政策造成与斯巴达的摩擦不断，最终导致了伯罗奔尼撒战争；雅典在这场战争中完败。

雅典虽政治崩溃，但威望仍在，作为哲学中心几乎达一千年之久。数学和科学上虽被亚历山大城超越，但其哲学上的地位因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而至高无上。柏拉图曾讲学的学园，比其他学院存续得更久，罗马帝国皈依基督教后，它作为异教孤岛又持续了两个世纪。公元529年才被不容宗教异说的查士丁尼关闭，黑暗时代随之降临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