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言难尽
万宗义说道：
“听说你这铁杆儿朋友很傲气，赶快收拾一下行头，带我去见你的这位老战友。”
李大刚一脸疑惑：“你是衙门的人，见他一个卖菜的干啥？”
“我有事和他谈。”
“行吧，我收拾一下。”
两人来到市蔬菜公司大院。
李大刚带着万宗义，熟门熟路上了两层小楼，大大咧咧进入经理室。
“老赖，最近忙什么呐。”
李大刚进了经理室，掏出一包黄金叶，熟练抽出一支烟，扔给蔬菜公司经理赖福林。
赖福林伸手接住，看一下香烟是商标，把烟扔在桌上。
“等一下，抽我的。”
他拿起桌上的一包中华，给李大刚、万宗义发烟，看一眼万宗义。
“坐坐坐，这位是……”
李大刚傲气十足介绍了万宗义的身份和工作单位。
赖福林眼睛一亮，热情说道：
“欢迎欢迎。”
李大刚说：
“我这位小兄弟有事找你谈谈。”
赖福林说：
“你只管说，啥事？”
万宗义把县里柑橘丰收，难以打开市场的事，详细给赖福林说了。
“那个地方的柑橘，确实质量上乘，他们出什么价格？”
万宗义想留出一点价格空间，和赖福林讨价还价，故意说出一个比当地价格高出3毛钱的价格。
赖福林拿起圆珠笔，在稿纸上算了一下运杂费、仓储费什么的。
“这买卖能做，你有多少货？”
万宗义没想到谈得如此顺利。
市蔬菜公司是计划经济年代的产物。
那时候全市市民的蔬菜，统一由蔬菜公司供应，公司几百个蔬菜门市部，遍布全市各个街道。
万宗义按捺住心中狂喜，说道：
“赖经理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赖福林叼着烟卷说：
“行吧，我回头让业务科算个账，给你一个需要的数量。”
“谢谢赖经理对老少边穷地区的大力支持，等我回去后，一定争取在《经济日报》上，宣传一下赖经理。”
“你认识《经济日报》的记者？”
“是啊。我这次去老少边穷地区帮扶，认识一个《经济日报》记者，他托我收集帮扶工作的素材。”
万宗义并非虚言，张秘书确实介绍他认识了一个驻该省的《经济日报》记者。
赖福林目光变得极为迫切：
“你说能在《经济日报》上宣传我？”
“你替帮扶地区果农打开了市场，值得宣传。”
赖福林说道：
“那就拜托你宣传一下我们公司，以及我个人对老少边穷地区经济的帮扶。”
“这个没问题。”
李大刚听了这话，嗤笑一声。
“妈的，老赖啊，真有你的，你当了经理，学会这些虚套套了，尽想着给自己脸上贴金。”
赖福林嘿嘿一笑，“没办法，不加强宣传，这工作没法干了。”他朝李大刚做个鬼脸。
李大刚瞪着眼睛问道：
“咋回事，谁难为你了，要不要我带一卡车兄弟，去开导一下他？”
赖福林叹口气：
“唉，一言难尽啊，最近上面决定在蔬菜公司试点搞企业改制，让我和班子成员承包经营。
可昨天传来小道消息，说是改制工作组的傅副处长，决定让另外一个人来承包，现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这个节骨眼上，我当然要宣传一下自己咯。”
万宗义听到傅副处长几个字，一下精神集中起来，问道：
“这个姓傅的，想让什么人来承包？”
“听说是他的一个朋友。”
“妈个×，姓傅的是想把蔬菜公司卖给他亲戚吧。”李大刚怒气冲冲说。
万宗义冷静说道：
“按照企业改制政策，企业承包经营，优先由原企业管理人员承包，傅副处长这招有些不妥，你可以提出异议。”
李大刚两手一摊，“我提过这条了，人家根本不听，反倒让我给班子人员做工作，让我们放弃承包。”他一脸无奈，长长叹口气。
李大刚愤愤说道：
“你往上告啊，我就不信傅副处长能一手遮天。”
赖福林说道：
“傅副处长是改制工作组组长，我霸王硬上弓，就算承包成功，以后肯定会麻烦不断。”
万宗义点点头说：
“我明白你想主动宣传公司的意思，你想给傅副处长形成压力，让他知难而退。”
“万主任果然是高人，我现在只能这样做。”赖福林轻声说，“说实话，我们企业的人，真不敢和傅副处长硬刚，否则有穿不完的小鞋。”
李大刚也跟着叹气：
“赖经理说的也是，这帮吃拿卡要的货，没本事搞好一个企业，搞垮一个企业，个个都是能手。”
万宗义冷笑道：
“怕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姓傅的又能作多大的妖？”
这句话掷地有声，惊得赖福林、李大刚不由一怔，同时看向万宗义。
赖福林并不了解这个年轻人的能量。
李大刚却是非常清楚万宗义的能耐。
那天在人民路商场门前，他被一个公子哥儿的轿车撞到，要不是万宗义出面相助，那公子哥别说赔给他300元，肯定会倒打一耙，讹他好几千元的修车费。
那次事情之后，李大刚坚定认为：
万宗义绝不是等闲之辈。
李大刚问道：
“宗义，你有啥好办法，让那个姓傅的别乱来？”
万宗义微笑道：
“当然有。”
“快说说看。”李大刚一脸迫不及待。
万宗义沉吟一下，说道：
“赖经理放心，这事我会和姓傅的讲清楚，不会让他为所欲为的。”
赖福林长舒一口气，点点头。
他对万宗义并不完全相信。
万宗义只是一个普通干部，而且是傅副处长手下的一个普通干部，他有什么办法，让傅副处长改弦更张呢？
赖福林更倾向于把自己和公司班子的政绩宣传出去，以此为筹码，迫使姓傅的改变主意。
赖福林说道：
“烦请万主任和《经济日报》那位记者多联系，把蔬菜公司和我这几年的经营业绩做个宣传。”
万宗义说道：
“你把公司的宣传资料给我，我回头转交给记者。”
赖福林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册子，还有一盒磁带。
“这是介绍我们蔬菜公司工作成就的小册子。
这盒磁带，是广播电台记者采访我录音，请万主任一并交给记者参考。”
“嗯，我会的。”万宗义点点头。
赖福林满怀期待问道：
“万主任有什么妙招，能让傅副处长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