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从柑橘入手
三个冲进门来的年轻男子，身高体壮，行动敏捷，一看就是身手不凡之人。
招待所的女服务员，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领头的那个男子，凝视万宗义半晌，皱眉说道：
“我们是派出所的，请出示身份证。”
万宗义见这三人未穿警服，问道：
“你们有证件吗？”
那人迟疑一下，掏出自己的证件。
万宗义看过证件，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那人。
那人仔细看一下身份证上的照片，再看一眼万宗义本人。
“不好意思，我们认错人了。”
他将身份证退还万宗义，朝两个同伴使个眼色，三人不声不响迅速退出房间。
万宗义虚惊一场。
幸亏是公安啊，要是闯进来一帮歹徒，那他的20版猴票，可就全部打水漂了。
万宗义突然有一种恐惧感。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携带如此贵重的邮票，万一被人被人盯上，那可就危险了。
次日，万宗义来到县政府。
县政府办公楼，是一幢平地而起的三层青砖小楼，楼门和窗户都是木材制作，可见年代久远。
楼前只有一个圆形小花圃，比起前世那种宽阔的花岗岩大广场，不知简陋多少。
万宗义上了楼，来到张秘书办公室。
张秘书让座沏茶，十分热情。
两人闲聊几句，万宗义说自己目睹贵县优质柑橘，竟然因为运力，因为市场，卖不出去，觉得自己应该发扬“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精神，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张秘书感动得不行，问他有什么新思路。
万宗义说道：
“我觉得柑橘卖不出去，运力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外地市场没有打开，很多地方根本不知道，咱们这里的柑橘质量之高，价格之低。”
张秘书连声称是。
“是呀，是呀，你说的太对了，万主任，你不愧是大学生，不愧是大城市来的人，看问题看得真准。”
万宗义说道：
“我在深圳有个做生意的同学，我想利用尚未报到前的半个月时间，自费去深圳一趟，看看能不能打开那边的柑橘市场。”
张秘书猛拍一巴掌桌子，兴奋说道：
“万主任，你为我县的柑橘工作操碎了心啊，谢谢，太谢谢你了。”
张秘书激动地站起身，和万宗义热烈握手。
他的激动发自内心，绝非揶揄。
万宗义大惑不解，大脑里蹦出无数问号。
张秘书咋就这么容易激动？
还有，贵县的“柑橘工作”是什么意思？
张秘书说道：
“万主任，你先坐，我马上把你的想法，给办公室牛主任汇报一下。”
两三分钟后，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中年人走进来。
张秘书紧随其后，介绍道：
“万主任，这是我们政府办的牛主任。”
万宗义起身与牛主任握手。
牛主任微笑道：
“万主任初来乍到，就为我们县的柑橘工作操心谋划，实在令人感动啊。”
万宗义笑着说一句套话：
“这是我应该做的。”
牛主任说道：
“张副县长刚才专门召开柑橘工作协调会，要求各有关部门切实抓好柑橘的运输、销售工作，确保农户收入稳定增长……”
牛主任说起套话，更是一套套的流畅。
万宗义自愧不如。
他听了半天，才明白所谓“柑橘工作”，就是该县今年柑橘大丰收，产量达到历年最高，柑橘收获在即，县里没有足够的冷库存放。
全县柑橘种植户，面临着大量柑橘无处可卖，无处可存，烂在地里的巨大损失。
牛主任最关键的几句话，留在最后：
“万主任如果有心去深圳，找朋友打通我县柑橘销售渠道，我们热烈欢迎，热烈支持啊。”
万宗义脸热耳面红耳赤。
呃，这就尴尬了……
自己明明是为了手里的邮票，才打着柑橘幌子说事，没想到感动了张秘书，感动了牛主任。
万宗义心一横说道：
“牛主任，我感觉我所在的城市，也有市场可以开拓，我想利用这半个月时间，去这两个城市，做一点开拓柑橘市场的调研、推广工作。”
他觉得反正要回家存放猴票，顺便替这个县做一下柑橘推销，也无不可。
“太好了，太好了。”牛主任大喜过望，“万主任，拜托你了，你去深圳、回家的车票、住宿费，还有每天的出差补助，我们一并报销，不用你花费。”
万宗义笑着摇摇头：
“这个不必了，我现在还没有正式现场帮扶，是自愿为县里的柑橘工作做点事情，能不能做得成，还很难说，不能占公家便宜。”
万宗义这句话，感动得牛主任紧紧握住他的手说：
“多好的同志啊，你为了我县柑橘工作，出谋划策，身体力行，真的是我们广大干部学习的好榜样。”
万宗义忍不住想笑。
牛主任，你这一套套的话语，都是老电影教你的吗？
万宗义摇头说道：
“牛主任可不能这样说，我仅仅是想为县里做点该做的事，您一拔高，我反倒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了。”
“谦虚，万主任太谦虚了。”牛主任微笑道，“好，不拔高，等你做出了成绩，我再为你请功。”
万宗义笑道：
“我到也不是谦虚，我是低调惯了。”
万宗义想起自己在单位受到傅副处长明里暗里的打击，心中不免对这位豪爽直率的办公室主任，生出几分敬意。
职务高低，并不代表素质高低啊。
中午，万宗义跟着张秘书，在县机关食堂吃完午饭，两人一起出来，在对面的公园散步。
万宗义说：
“张秘书，你能否给牛主任请示一下，今天下午，咱俩选一家果园，做个现场调研，我想对咱们县的柑橘工作，也有一个直观了解。”
“没问题，正好今天写完了材料，头昏眼花，一起去果园调研，放松一下。”
万宗义给张秘书抛出一个安慰小甜饼：
“柑橘方面的工作，我想和你配合做，等柑橘市场打开后，你也有一份功劳，这对你以后的提拔，还是有用的。”
张秘书感激地说道：
“多谢万主任，我做的还很不够。”
“其实我开拓柑橘市场的思路，都来自你对柑橘工作的介绍。”
“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万宗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丝滑地转到他想说的事情上：
“张秘书，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