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备战
“这是我要写给风盾堡的信，报告我在这里平安无事。”艾琳·海卓莉丝将一封未封口的信放在弗雷桌上。“我现在把这封信给您过目。”
弗雷打开看了一遍，没有小刀刻字这种手段，横竖倒看也没检查出藏头句。
“这两天，你们学堂办得怎么样？”动作之余，弗雷顺口问道。
“有个叫威尔逊的很积极。他带头，很多人也就愿意跟着来。”艾琳说，“他还问按这个速度学下去，多久能写书。”
弗雷笑了：“书还读不来，就想着写书了。”
保险起见，他把信纸在火烛上加热了一遍，去除酸性液体写字的可能。
“你打算找谁去送信呢？”弗雷把信重新装好。
“不用特意去送。”
艾琳话语间，夹杂着些显而易见的不满，
“我对我那未婚夫很是了解：特使肯定在天亮之后就被派上路了。按时间掐算，现在可能也快到镇口了。”
“只是来给你问安，还需要派个特使。看来你父亲在朝的官威不小啊。”
“不止是问安。”艾琳说，“还要对我们进行征敛。”
“……？”
“这是必然的。日熔镇是他眼下唯一实控的领地，风盾堡在上一夜的损失，他会在这里补回去。”
“岂有此理，我们自己都还在重建！”
弗雷拍案说道。堆叠成山、待被处理的文件晃动了一下。
“建设的时候，不出工不出力，尽把难题踢到我们这来；现在他自己遭了点损失，却想来我们口袋里掏东西了！”
听着弗雷一口一个“我们”，艾琳的神情有些微妙。
“不如……不如就让我来接待特使吧。”
她捏了一下食指的指尖，说道：
“要是征收物资的清单是我老师写的，那就说明风盾堡那边确实有难处，请您酌情给予他们帮助；要是我未婚夫罔顾实情、横征暴敛，以我的面子，也好回绝他们。”
弗雷还在考虑，教团学者急匆匆推门而入。
她还没说话呢，屋里两人就已经知晓了来意：镇上有外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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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惊讶地仰视城壁。
虽说只有四五米高，做工也比较粗糙。可之前的报告上不是说，日熔镇是片荒地吗？
还有这护城河，究竟是怎么回事！？
艾琳·海卓莉丝就算有天大的能力，也不可能把这两项工程，在短短一周内同时落实吧！？
“欸，别走，问你话。”他随手拉住一个扛着锄头、准备往外走的镇民“这城墙是怎么回事？”
“是弗雷大人建的。”
特使皱眉。
“那这河又是怎么来的？”
“弗雷大人站在河岸旁，命令河道开口。这河水就一天之内流到了这里。”
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还有，这“弗雷”又是谁啊！？
“胡说八道！”特使恼怒起来，左右侍从一齐逼近，“把他也给抓起来！”
“慢着动手！”艾琳换了身华服出迎。“特使远道而来，为什么这么大火气。”
见来者是艾琳，特使立马换了副笑嘻嘻的嘴脸：“奉维洛斯王子之命，向海卓莉丝小姐致以问候。”
“这是我给维洛斯王子的信，唯他能亲启。”艾琳拿出那封信，“弄脏弄坏或者弄掉了，你们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是是是。小的就算把脑袋弄掉了，也不能把您的信弄掉啊。”特使双手捧过信封站起身来。脑子里想着王子要一高兴，还能再赏点什么东西。
弗雷见远处的大篷车正在装运什么东西，只是看不太清楚。赶紧以眼神询问泽琳：“库房被侵入了吗？”
泽琳摇头，亮了亮挂在腰间的库房钥匙。
新修的库房牢固得很，想强拆也得闹不少动静。
那他们这是在装什么东西……？
“你已拿到信了。这里粗茶淡饭，没什么好吃的，还请速速回堡，呈递我的情意吧。”艾琳打发道。
“嘿嘿，海卓莉丝小姐……这信呢，我是收到了。但维洛斯王子吩咐的另一样东西，我还得同您打个招呼。”
果然没那么简单……艾琳叹了口气：
“把清单拿给我看。”
“不用清单，只一样就行了。”特使陪笑道，“维洛斯王子先前不是派了那么多人来帮您吗？现在风盾堡人手紧缺，还请从你这里调拨回去。”
这句话像是一记闷棍，直接把艾琳打傻了，僵直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把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到这里，现在人力短缺了又想领回去？
维洛斯到底想干什么！？
“你好大口气。没看出我们这里人手也不够吗？”艾琳指桑骂槐。
“属臣不敢，只是……这是王子的命令。”
特使拿出维洛斯的名号压艾琳一头，
“更何况我看海卓莉丝小姐治理有方。这么点时间，就把城墙、护城河都给建设好了。工事妥当，想必人手没那么紧张；也请您不要忘了出镇日熔镇，原本就是为了风盾堡——”
“弗雷大人！”
莉莉娅惊慌失措地向这里跑来，扒拉住弗雷的胳膊。
“他们在城外的田里捉人！”
弗雷震惊之余，只见莉莉娅身后又跟了两个人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小贱人怎么跑出来了！快抓回去！”
“你放肆！”艾琳真是被气着了，不顾身份，破口骂道：“我还没点头，谁允许你擅自抓人！”
“这是王子的手谕。”
特使不卑不亢地起身，装模作样地拿出一张卷好按印的旨令。
“凭此手谕，我可以替他在这里执行权柄，敢有反抗者，依背叛领地罪论处！”
这套路是艾琳用来压日熔镇人民的，现在轮到她自己吃这一招了。
那两人差役强硬地压住莉莉娅的肩膀，疼得她喊起来，可俩人没有理会，嘴里还喊着：“回去！回去！小心爷俩把你像那条老狗一样打死！”
“放开她。”弗雷上前去，“我只说一次。”
“你又是谁啊——”
弗雷弹指，直接将按在莉莉娅「剑伤」处的手指打断，震飞出去。带着韧带神经的小红棍翻飞在空中。受害者瞬间倒地，抱着截断处打滚。
“好你个杂种。”特使把王子手谕撑直了，在护卫拔刀的保护下贴上弗雷的脸。“识得字吗！这是王子的命令！”
可当他真的踏入两步内的距离时，却发现弗雷手上没有凶器。
徒手……把人的手指打断？
弗雷不理会特使狂吠，四下张望了一眼，和安迪对上视线。
他向弗雷点点头。
“这个什么王子，离这里有多远啊？”弗雷掣手把手谕扯下。“我看怎么说，也得有个一天半天的路程吧？”
“你、你好大的胆——”
“你们现在回头看看，这些箭又离你们多远。”
特使惊恐地回头，城垛后不知什么时候布置上了弓箭手，箭锋于辉光下闪着寒意。
“海卓莉丝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就是有什么误会，也不用动刀动枪的嘛！”特使的语气又软了下去，摇尾乞怜。
“前倨后恭，思之令人发笑。”弗雷冷冰冰道，“海卓莉丝小姐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在风盾堡情况两说；可在这里，镇长最大。”
“听他说漏的嘴，你们已经把人打死了。”艾琳的声音有点颤抖，她知道现在这些人的生死已经不由自己了。“到底死了几个人，你们如实说。”
“……”断指差役冷汗直冒，尿都吓出来一滩，唯独这数字就是不敢说。
“说、说呀！”特使压低声音道，“想把我们都害死在这里吗？”
“六……六个。”差役结结巴巴地坦白道，“他们拿农具砸我们的人，我们就……”
艾琳倒抽一口冷气。
她几乎没见弗雷生过气——如果有，那就是现在
“先把人放了。”弗雷命令道。“现在就放。”
“放了……您也会放我们走吗？”特使说，“我是跟在王子身边十五年的旧人，被点选为——”
“好啊，继续谈条件。”弗雷手一招，一轮箭雨直接把那俩倒霉差役射成刺猬。
“呜！”特使把头一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这油盐不进的畜生给我听清楚了：你的命在我许与不许之间。”弗雷以没有起伏的音色说道，“我不是来和你谈条件的。”
“进去！”外围民兵的围剿很成功，卸下了差役的家伙，押着他们跪在弗雷面前。“报告弗雷大人，兄弟姐妹们都救出来了！这群狗娘养的也全在这里。”
特使汗如雨下，连最后一点谈判的筹码都没了。
“不用多说了。”弗雷又招了招手，箭雨又至，直接处决了这批人。
唯独特使仅脚踝中箭。
“命挺硬的。”弗雷拉起他的头，“艾琳小姐不敢说、不敢做的事情，我都替她来说和做。现在就留你一条命，回去给你的主子报信：不要再打日熔镇的主意！”
艾琳一惊，这男人生气的时候还工于心计，把锅全丢给自己了？！
说罢，弗雷按紧特使的上排牙，强硬地把牙齿按回牙龈当中。剧痛直接令特使失禁，臭不可闻。
“滚！”把特使往地上一丢，弗雷领着泽琳回办公室去。
艾琳·海卓莉丝没跟着走，她皱眉犹豫了好一会儿。
最后她看向了安迪，又看了看一瘸一拐、庆幸死里逃生的特使。
安迪马上明白，以左手抽剑，一剑捅死了背向他的特使。
“唉……”艾琳从血泊中回收被血染红的信，无言地看了一下风盾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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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弗雷用力地砸了一下桌子，把跟进来的教团学者也吓一跳。
“弗雷大人，不要生气……”
“备战。”
“啊、啊？”泽琳一愣。
“本来是想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到了才撕破脸。但现在看来没办法等了。”弗雷说道，“我们掌控着「灯塔」，占尽了地利和人和，还妄想等天时，是自谦过头了。现在就开始备战，你只需要负责一件事：研究稳定「灯塔」的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