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帮我治伤
月莹的脑袋被按下,正好看到男子脚上穿了一双云纹锦靴,正是那天村口轿子里的人穿的样式。
月莹心下猜测抓自己的人不是采花贼,而是被人追杀的贵族。
这时,忽的听那些脚步声又回来了,原来他们是使诈离开。
“真是怪了,他能躲哪里去呢?”
“这里搜过了,咱们去别地方找。”
那些人说着再次走远。
这一次,男人终于放开月莹,月莹转头才看到男子露在外的额头满是冷汗。
“我受了重伤,你帮我治伤,我给你百金报酬。”
男人双眸盯着月莹,眼眸似深渊幽邃,又如寒星凛冽。
月莹抖着声音:“你,怎么知道我懂医术?”
男人沉重喘息两声:“我见过你用穴位伤人,所以你一定懂医术。”
月莹干咽一下:“我还是扶你去医馆吧!村大夫也有药。”
男人猛地抓住月莹手腕:“我能出去用求你吗?你。”
一句话没说完,男子骤然晕了过去。
“喂!你别吓我。”
男子晕倒在暗洞里,月莹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若是被卷进什么豪门仇杀里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抓紧药篮就要离开,但转头看到那男子被鲜血浸透的衣服,却怎么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一阵挣扎后月莹还是决定救人,轻轻解开男子衣衫,看到数十个血肉模糊的伤口,看样子都伤两天三了。
难怪他会疼的晕倒。
抖着手用药草的浆液清理伤口,然后撕开衬裙敷药包扎,好一顿忙乱才止住血。
这时天色完全暗了,月莹给男子系好衣衫就要离开,猛然,男子伸手抓住月莹手腕。
“我伤口有毒吗?”
月莹一直紧张包扎,还没发现他竟醒过来了。
“呃”了一声才说:“没有毒,只是伤口太深,我简单敷了药草,你还是赶紧去找大夫才行。”
男子摇头道:“外面追兵还没走,我不能出去。”
“但你的伤太重了,不及时医治会没命的。”
“所以我要你帮我,我会给你报酬。”
月莹并非贪图报酬,只是做不到伤者无医,只得点头答应他明天再来给他换药,才回家去了。
苏文福生怕月莹出事,正上山来寻她。
月莹没敢多说,只说采雀花藤走的远了才回来,三叔看到满满一篮子雀花藤也就没怀疑。
当晚,月莹把雀花藤洗净交给三婶儿,这些药草能换二两银子,足够家里十几天的口粮,三婶儿自然十分欢喜。
第二天,三婶儿和阿青天还没亮就去给人浆洗衣服,三叔也出去做工。
月莹偷偷用药草拌面烙了两个面饼,又装满一瓦罐清水上山去。
黑衣男子果然还在山石暗洞里,正盘膝打坐,脸上还蒙着黑布。
月莹放下面饼和瓦罐道:“家里贫寒只有这些东西,你先将就吃两口!”
“谢谢。”
声音比昨晚稳了许多,很年轻,很好听的声音。
月莹忽然红了脸:“我熬了药浆,给你洗伤口敷药吧!”
男人点下头,沉默着自己解开衣衫。
昨晚月莹太过慌乱,没注意男子体型和肌肤,现在才发觉男人身形颀长笔挺,肌肤除了伤口的地方都是精壮肤色。
在他肩膀后有一痕斜月状的胎记,浅红痕迹在肌肤上很是扎眼。
月莹心口一阵狂跳,忙转头去篮子里拿药浆和布带,男人似有若无地扫了月莹一眼,始终沉默。
仔细包扎后,月莹道:“我要上山采药草,下山的时候再来给你换药。”
男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月莹拎空篮子要走,男子忽然说道:“这件事你最好对别人守口如瓶。”
“我明白的。”
月莹说完快步走上山。
在山上时,月莹脑海里不断闪现男子肩膀的胎记和他那双眸,想象不出那样好看的眼睛会长在怎样面容上。
初冬落雪,山上很难遇见药草了,月莹好不容易才看见两棵雀花藤,还特意多采了些舌麻草给男子换药用。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月莹匆匆回到山石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一并所有痕迹也都被清理掉了。
暗洞内好似从未有人出现,那个黑衣男子也好似从未出现过。
月莹忽然觉得一阵空落,闷头回家去。
绕过山脚,忽见一个四五岁女娃儿走来,抓住月莹裙子奶声奶气道:“姐姐,有位姨婆给你绢子。”
女娃儿手里一个小小的布绢包,塞给月莹转身就跑了。
月莹疑惑打开布绢,里面一张绵纸写着:“欲寻遗产银号票据,二更天石亭见。”
月莹一把死死攥住绵纸,猜不出送信人是谁?如果是苏文临一家谋划暗害自己,去见面就是引火自焚。
但若不去,月莹又怕失去一个机会。
当夜月莹在榻上辗转反侧,二更天的时候,她还是决定去石亭。
不过她做有准备,在腰带里藏了几根淬有剧毒的银针。
石亭是衡乡最荒僻的地方,原来是个戏台,后来废弃成了一片荒草丛。
裹一件墨色旧衣溜出家门,月莹在浓暗夜色里走进荒地。
“我们莹小姐胆子真是大了,三更半夜敢来见我!”
一个披着幽蓝色斗篷的女子出现在石亭外,竟是苏文临的妾室--春娥。
“是你给我送的信?”月莹很是怀疑春娥的动机。
春娥倒是一脸娇笑:“看来莹小姐不信我啊?”
“你是大伯的妾,为什么帮我?”
春娥冷哼一声:“是妾呢,人眼前后都要忍辱受气,我和你联手如何?”
“你想怎样?”
“很简单,我帮你找出银号票据,你帮我除掉冯玉锦,敢么?”
月莹微眯双眼看着春娥:“你想做正房夫人?”
春娥笑:“你也想拿回你爹的遗产。”
“难道你就不动心我爹的遗产?”
“你爹的遗产不过几百两金子,我若成了正房夫人,整个苏家都是我的。”
春娥的算盘打的很精。
月莹忽然也冷冷一笑:“我不会帮你,我也不会杀人。”
说完,转身就要走。
春娥急忙拦住月莹:“放心,不会让你杀人,我只要你帮我证明冯玉锦会杀人就行了。”
“你什么意思?”
“只要你找到银号票据,冯玉锦一定会设法杀你,而你一定有办法让她罪行暴露。”
“好,成交。”
月莹爽快答应。
春娥如一道幽魂隐入夜色不见了,月莹也飞快回家。
刚到家门口,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忽然出现。
“啊。”
一声惊叫还没喊出来,月莹就自己捂住嘴巴压下声音。
“你是谁?”
“你一个小姑娘三更半夜到处游窜,胆子真挺大的。”
黑影很悠闲看着月莹,双眸在暗夜里如碎星闪灼,听声音竟是暗洞里那位公子。
看样子他的伤愈合很多,但仍旧遮面看不见他的容貌。
“你?你不是走了吗?”
一晚上前后两个人说自己胆大,月莹哭笑不得,但一见这位公子,月莹心里便没有来的狂跳起来。
“我没走,只是离开暗洞而已。”
公子声音沉稳清冷,仿似随风飘旋的千倾落雪。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是还要药草吗?”
公子摇摇头,抬手指了指竹篱门下,月莹才看到门扇下有一个黑布包。
“我说过会给你报酬,包里是百两黄金。”
“救死扶伤是应该的,我不用你酬谢。”
公子凝视月莹片刻:“除了救人还应报恩,你该报答你三叔的。”
月莹一惊,这男人什么时候居然摸清她的底细?
公子转身离开,身影倏然消失在夜雪中。
月莹捡起黑布包溜回西屋,阿青仍沉睡着。
布包里果然是金灿灿的黄金元宝,阿莹拈起一块沉甸甸的黄金,眼前却浮现出公子那双如碎星般的眼眸。
三叔和三婶儿是谨小慎微的人,若见这么多黄金一定不敢用。
月莹便用金子换成白银,谎称采挖到珍贵药材,一点点送给三婶儿度日。
苏文福和素兰没想到收留了月莹竟转变家境,冬去春来后,月莹开始筹划开一家药草铺了。
苏文临一家对月莹颇为忌恨,在苏家只会坐吃等死,去了老三家居然大把银子往家赚。
苏心玉因董宁轩受伤一事被董家拖延婚期,对月莹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春娥暗中寻找票据,还不时传递消息给月莹,让月莹躲过多回苏心玉母女的暗害。
月莹每天忙碌药材铺,偶有闲时总会想到那位墨衣公子,但那位公子再未出现过。
她并不知道,冥冥之中她和那位公子的命运早已牵缠难断。
苏心玉压不下对月莹的怒气,竟趁天黑溜进草药铺放火。
这晚正好月莹早些回家吃饭,一个邻居老伯匆忙跑来喊她:“阿莹!药铺着火啦,你快去看看!”
月莹和三叔他们扔下手里的筷子就冲出去,路上已经看到半空的浓烟。
药铺火势猛烈,很多村邻提水帮忙救火,好不容易将大火压下去。
这时,铺子房顶轰然坍塌,一个人影也随着房梁摔下来。
众人冲上去看,竟是村里的孤身少年--叶云舟。
叶云舟父母双亡,独自种了几亩薄田糊口维生,可他为何出现在药铺房顶?
叶云舟多处烧伤,阿莹急忙给他敷草药,顾云舟才说出事情原委。
原来顾云舟想来买草药,意外撞见苏心玉放火,顾云舟想要抢救草药,却被大火拦住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