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疑心
近日，燕地局势暗流涌动，燕王朱棣与燕王世子朱高炽行事之种种迹象，似是引动了朝廷的警觉目光。燕王朱棣居于燕王府内，听闻朝廷有所察觉，心中暗自思忖：“本王虽心怀壮志，然此刻尚非与朝廷公然对立之时，行事诸多掣肘，只盼那朝廷特使莫要揪出把柄才好。”而燕王世子朱高炽亦知事态严峻，心内忧虑，却仍强自镇定，思索着应对之策。
那京都紫禁城内，天子坐于龙椅之上，面色阴沉不定，终是颁下旨意，遣大太监王铭德为钦差，前往燕地巡查，定要将那虚实探个明白。
这王铭德，在宫中浸淫多年，最是懂得揣摩圣意、见风使舵之人。他领了皇命，便携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一路向着燕地进发。所过之处，地方官员皆是诚惶诚恐，倾力侍奉，只为博这钦差大人的一丝欢心。
燕地之内，朱高炽闻得朝廷钦差将至，心下明白，此事断不可小觑。他与父王朱棣一番密议之后，便着手安排接待事宜，决心定要将这王铭德应付得滴水不漏，使燕地化险为夷。朱棣望着朱高炽离去的背影，默默想着：“炽儿沉稳，此事交予他，或可保无虞，然本王亦不可全然松懈，且看朝廷此番究竟何意。”
待那王铭德踏入燕地，朱高炽早已率着一众燕地官员在城门外恭候多时。只见他身着一袭华服，面容谦逊温和，见了王铭德，当即快步上前，行了个大礼，朗声道：“燕地王世子朱高炽，率百官恭迎钦差大人莅临。大人不辞辛劳，远途而来，实乃燕地之幸。”言罢，侧身恭请王铭德入城。朱高炽心中虽忐忑，表面却礼数周全，暗自提醒自己万不可露出马脚。
王铭德坐在那华丽的轿辇之上，微微抬眼，扫视周围，见朱高炽态度恭敬，心中不禁有了几分自得。他轻咳一声，摆了摆手，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入城。
入城之后，朱高炽先是将王铭德迎至早已精心准备的馆驿之中。那馆驿内外布置得极为奢华，奇珍异宝、绫罗绸缎点缀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熏香之气。王铭德踏入馆驿，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朱高炽见此，微微松了口气，心想：“这钦差看来喜好奢华，此招或可奏效。”
稍作歇息后，朱高炽便陪着王铭德开始巡查燕地各处。他带着王铭德登上燕地城楼，极目远眺，只见燕地城防坚固，兵丁们巡逻有序，城墙上旗帜飘扬，军威赫赫。朱高炽指着这一切，恭敬地说道：“大人请看，燕地城防皆按朝廷规制修筑，兵卒日夜操练，只为保一方安宁，拱卫皇室。父王与我，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异心。”此时，朱棣在王府内，焦急等待消息，心中念叨：“城防之事，切莫让那钦差起疑，炽儿当能应对自如吧。”
王铭德微微点头，目光却在那些兵丁身上来回打量，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接着，朱高炽又引着王铭德来到燕地的集市。只见集市上熙熙攘攘，百姓们安居乐业，各类货品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大人，燕地百姓皆安居乐业，皆赖朝廷洪福庇佑。父王平日教诲我等，定要以百姓为本，遵循朝廷法令，使燕地繁荣昌盛。”朱高炽满脸堆笑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王铭德的表情，见其神色稍缓，才稍稍安心。
王铭德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心中的疑虑似是稍稍减轻了些。然而，他身为钦差，深知此行责任重大，断不会仅凭这些表象便轻易定论。
是夜，朱高炽在王府设宴，款待王铭德。宴会上，珍馐美馔摆满了一桌又一桌，酒过三巡，朱高炽见时机已到，便悄悄向身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会意，不一会儿，便有几名美貌的歌姬鱼贯而入，在堂中轻歌曼舞起来。那舞姿婀娜，歌声婉转，王铭德看得目不转睛，嘴角渐渐泛起一丝笑意。
朱高炽见王铭德兴致颇高，便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大人此次前来，一路劳顿。小王深知大人肩负圣命，不敢有丝毫懈怠。燕地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大人多多海涵，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父王与我，对大人的感激之情，定当铭记于心。”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手，一名侍从手捧一个精美的锦盒走上前来，呈于王铭德面前。朱高炽心中虽不忍将这些财物送出，但为了燕地安危，也只能如此，只盼能顺利过关。
王铭德假意推辞道：“世子这是何意？咱家此次前来，只是奉命行事，可不敢收受如此大礼。”朱高炽赶忙说道：“大人莫要误会，此非贿赂之物，只是燕地的一些特产，略表心意而已。大人若不收下，便是嫌小王招待不周了。”
王铭德推辞了几下，终是将那锦盒收下。打开一看，只见盒内皆是些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光芒璀璨，耀人眼目。他心中暗自欢喜，脸上却仍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说道：“既世子如此盛情，咱家便暂且收下了。不过，咱家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燕地真有不法之事，咱家定当如实回禀皇上，可不会因这区区小礼而有所偏袒。”
朱高炽连忙点头道：“那是自然，小王绝无此意。燕地一心向朝廷，绝无半分虚假，大人但可放心严查。”
此后几日，朱高炽带着王铭德又查看了燕地的粮仓、武库等地，皆是井井有条，毫无破绽。王铭德在燕地的这段时间，每日被朱高炽伺候得舒舒服服，所到之处，皆见燕地一片繁荣昌盛、忠心向朝之象。
终于，王铭德决定返程回京。临行之前，朱高炽率百官前来送行。王铭德坐在马上，看着前来送行的众人，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咱家在燕地这几日，仔细巡查，所见所闻，皆表明燕王与燕地对朝廷忠心不二。想必是有小人暗中嫉妒，恶意陷害。咱家回京之后，定会如实向皇上禀报，还燕王与燕地一个清白。”
说罢，他一甩马鞭，带着那满满一箱的贿赂之物，率领着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地回京师去了。朱高炽望着远去的队伍，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此次总算是暂时化解了燕地的危机。然而，他深知，朝廷与燕地之间的微妙关系并未就此平息，未来的局势，依旧如那隐藏在云雾之中的山峦，变幻莫测，不知何时便会再起波澜。朱棣得知结果，亦暗暗点头，心中谋划着日后在这复杂局势中的应对之策，深知前路漫漫，需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