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摸不着头脑
夜半三更，风雪寒天。
前往红霞山的道路是如此艰难，饶是霓凰儿轻功不俗，也被累的汗流浃背。
红霞山山顶，头上明月高照，身边万物被覆盖着一层轻雪，一眼望去，天空好像都近在咫尺。
可两个人都没什么欣赏美景的心思。
断玉楼头疼的厉害，拖了这么久，症状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厉害了，现在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霓凰儿则是害怕，想象，一个姑娘家，打扮的抱着一个会说话的头颅，爬了好几个小时的夜路，最后发现山顶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会听断玉楼的话。
夜晚的山林是如此幽邃可怕，也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各种异响，霓凰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心里突突直跳，她双手捧着断玉楼的头颅，来回摇晃，“我说你别晕啊，我到地方了，你说的道观呢！我真是傻了，明知道你是个疯子还听你的。”
四周不知何时起了雾，来时的路已经变得雾蒙蒙一片，眼看是无法下山了。
霓凰儿瘫坐在地上，呢喃着，“又饿又累啊，断玉楼，你个大傻叉....”
“姑娘，把她交给我吧。”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霓凰儿耳边响起，霓凰儿伸手把头递了出去，忽然汗毛陡立，哪来的人！
脖子僵硬的转动着，月色下，雪地上，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苍蓝色的道袍，宽大的道袍缓缓贴在身上，勾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往上看去，便是如天鹅般的颈部，裸露出来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竟反射着玉色的光泽。
而那双眸子，皎如明月，清澈如泉，轻轻扫过，便夺人心魄，让霓凰儿忍不住沉醉于中。
可惜，长了一张普通的脸。
不，那只不过是一张劣质的人皮面具。
其实这伪装用的面具并不劣质，但和这女子搭配起来，就显得非常廉价。女子的身材，肌肤，声音，眼神，无疑都在告诉你，这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偏偏，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给人的违和感非常严重。
女子修长白嫩如玉笋的手指拂过断玉楼的额头，断玉楼嘿嘿笑了一声，“月娥姐姐。”便晕了过去。
月娥接过断玉楼的头颅，轻声叹了口气，“病的确实严重了些。”转身往森林处走去。
霓凰儿不知所措，脑袋亦是僵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她回头看了一下被浓雾遮掩的来时路，也不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等等我，你要带着他去哪啊。”
说话之间，霓凰儿杏眼忽睁，磕磕巴巴的指着前面，“哪来的道观啊！”她发誓！女子出现之前，那个地方绝对没有道观。
道观很小，进了院门就能一览无余。
年代久远的道观看起来有些破旧，大殿内点着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微亮光。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片片积雪，霓凰儿踌躇不前，打了一个激灵，冷得紧了紧身上的棉袍。她这才惊觉，那女子竟也如断玉楼一样，大冬天的，穿着薄薄的一身。
霓凰儿察觉有些不对，总觉得进了鬼窝。她悄悄的挪动脚步，想要退出去。
可女子却幽幽的看了过来。
“小姑娘，就在这住下吧，大晚上的，下山会有些危险。”
霓凰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强笑道：“没事，月娥姐姐，断玉楼我送过来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点事，要抓紧下山一趟。”
女子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霓凰儿，霓凰儿更慌了，两条腿遵从本能意愿的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发现走不动了。
霓凰儿低头看去，她的双脚已经结了冰，被牢牢地冻在了原地。那薄薄一层，寒冷彻骨的冰还在顺着脚踝向上攀爬。
“我改主意了，就在这住一晚吧。”
话音一落，脚下的冰层便碎了。
女子指了指一间房屋，“那里面有棉被，屋内有炉火，可自行取暖。”
说完，就抱着断玉楼的头颅进了大殿，吱呀一声，门无风自动，缓缓关上。
月娥双腿并拢，向一侧伸出，倚坐在蒲团之上，她将手放在断玉楼的脸颊上，轻声呼唤着，“快睡吧，睡醒了以后，就什么都恢复了。”
“身体啊，快快回来，不要惹是生非了。”
...........
红霞镇外，两个赵家庄的仆人努力的挖着坑，一掀接一掀的土被扬了出来。练武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干活是真效率。
两个人还是有些累了，并排坐在一起，生起篝火，准备偷懒。
“累死我了，歇会，歇会。”一人说道。
“就是，今晚就这么混过去得了，回去早了还要跟着追捕那个人。咱可不去，你是没看到，庄子里死了一地的人啊。”
“你说得对，实在太危险了，就在这里呆一晚上吧。”
一人起了好奇心，“你知道咱们埋的是谁不？”
“我还真知道，听说江湖上还有些名气，叫什么四大死神啊。”
“那岂不是非常厉害？”
“对，听说这人练了一门邪功，能够不死不灭呢。”
“嗨，都是吹嘘的罢了，这头被砍了，不也要死？”
两人却不知道的是，身后的无头尸体，已经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无头尸体左右晃了晃，伸出手摸了摸颈上，空无一物。呆立了一会，就坚定的朝着赵家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完全没有察觉，等到聊完天，回头一看，吓得眼睛一凸，地上哪还有尸体。
一个人哆嗦着拍了拍身边的人，指着远处。
道路的尽头，一具无头身影渐渐远去。
“鬼，鬼啊！！”
“我们要不要去回去报告家主？”
“报告个屁啊，都闹鬼了，还不赶紧跑。”
“对对对，这就回家收拾行李，红霞镇不能呆了。”
“同去，同去。”
断玉楼的无头尸体越走越快，最后竟然用上了轻功，一跃便是十数米，穿梭于夜色之中。
最后，断玉楼的身体停在了赵家外，有脚步声传来，身体直直的从墙边一跃，跳进了院子中。
今夜的赵家，防守有些松弛，谁也不会想到，死去的人，自己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