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伯奇伯奇，你他妈的
恍惚。
耳鸣。
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整个人变成行尸走肉。从收监去往监狱。
脑子里模模糊糊，像裹着浆糊。
像是看电影。
仿佛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不是他自己。
只有一点感受。
冷！
手脚发凉！
血液一点点流干。
尸体那种冰冷！
在此之前。
他没有这么真切的感受到，他要坐牢二十年已成为盖章事实。
现在就算真掉下来一个导弹也改变不了。
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他一整个像被灌了高度酒，晕乎乎的。
行尸走肉。
李佑睡在梆硬的床上，看着天花板的灯一暗。
巨大的，像是幽密海底的恐惧感将他整个人吞噬。
一起被吞噬的还有所有的幻想希望。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想吐。
吐不出来。
干呕。
一股猛烈的绝望感袭来。
一股接一股。
像海浪不断拍打礁石一样，不断拍击他的脑袋。
他再也憋不住，边呕边哭。
为了不吵醒旁边的狱友，他把毯子紧紧捂住头。
哭的呕心沥血。
溺水一般的窒息感。
整个人仿佛深陷大海漩涡无法自拔。
一直下坠，失重感让人心慌，掉到底摔得支离破碎让人害怕，但就是触不到底。
他痛苦地呛泪，好像呛入肺中的海水。
直到肺里塞满了海水，他还在下坠。
也没有办法自救，死也死不了。
活着没希望的绝望。
他坠的很快，这深海如无尽幽渊，不说海底，一个游鱼也没有。
这绝望没有丝毫减轻，反因坠的愈深，水压就愈是恐怖。
绝望，害怕愈是挤压着他。
煎熬。
折磨。
绝望。
咕嘟、咕嘟、
咕……
“——咕咕——”
“哼……”
李佑闷哼一声，满头大汗坐起身来。
他贪婪的呼吸，感觉到浑身好似脱水一般的乏力。
“嘶——呼—”
张口吸气。
再张口吸。
呼气……
这才将最后意识到失去自由绝望感，还有深海窒息的感觉驱散大半。
看看船室的窗，并不是梦中监狱的‘铁窗’。
好半晌后，他才回过神来，视线往外，发现还是满船的夜色。
他便知道，这时应该是天宝之墟三山十海的夜半时分。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我以前有这样的经历？
“我有这样的过去？
“梦中的人……是我？
“还被子捂头哭鼻子？没出息……”
李佑拧着眉头。
不断回忆梦境中的细节。
几乎是历历在目，极为熟悉，好像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二十年刑期。
法庭。
从收监到入狱。
呕吐。
绝望哭泣。
传递给他脑子的，的的确确似曾相识，亲身经历。
“对，梦中的是我。
“应该就是我的经历！”他眉头拧的更深，“只是我怎么完全不记得有这些？”
他又重新躺回到矮榻之上。
回忆着梦境开始之前，也就是被‘宣判判决书’之前的经历。
可一无所得。
一片空白。
没头没尾，就中间这一段。
他抓自己的头，神情疑惑、还有纠结。
意识到自己根本想不出来，好似被深深抹掉所有关于坐牢前后的记忆一样。
等等。
我应该是想要要‘占卜’吕白翎的位置信息吧。
怎么这‘北斗牵星梦占之术’一点用也没有？
正如此想着，李佑忽然一愣。
他想起来，似乎‘他’在梦中狱房捂着被子闷头干呕的时候，距他最近的床位躺着一个长发狱友？
似乎是个女的？
李佑闭着眼睛如同倒放电影一般的回忆。
发现这狱友虽然背对他，但确实是个娇小的女性，那蓝白条纹的枕头下还放露出一个绿塑料面具。
这是在暗示谁？
李佑这时候，仰躺在矮榻之上，感受着大海的颠簸，船体被海浪摇的厉害。
‘人偶·伯奇’咕噜噜的从他头顶滚落。
红色的眸子正对着他，似乎在说没错就是暗示。
李佑将之拿起，“美梦，这就是你说的美梦？
“你他妈的。”
嘎巴嘎巴，将之捏紧发出零件摩擦的动静。
发现这人偶与他首次拿到的时候，模样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从一个普通的人偶，变成‘半人半鸟’的样子，人偶的手脚之间有明显的缝隙。
仿佛顺着缝隙反折一通，就会变成另外的模样。
想想，他松开些道：
“伯奇伯奇，不饮酒食肉，常食高兴地，其噩梦归于伯奇，厌梦息，兴大福。”
李佑凭着记忆，将这一段快速念了七遍。
人偶伯奇的红眸闪烁了一下。
半人半鸟突然露出一个满意而瘆人的微笑，半人半鸟的头调转，鸟喙指向一个方向。
福至心灵。
李佑知道，梦境中那个枕头压着绿塑料面具的女狱友，应该就是暗示吕白翎。
属于他的‘织女星’现在所处的境地，可能确实不好。应当属于一个被监禁、被束缚自由的状态。
同时也知道，这人偶伯奇配合北斗牵星梦占之术，会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鸟喙所指，多半就是吕白翎所在的大致方向。
这个时候，血源图谱跳出来显现。
【人偶伯奇发起对视对话……】
【血源图谱解读中……解读完毕……】
【你入睡前与‘人偶·伯奇’对视，你进入梦境之中，享受美梦，伯奇发现你最深处记忆难以抵达，便盗取吞噬你的一月寿命，帮你圆梦】
【你的美梦达到巅峰之时，伯奇将之完整吞下，伯奇很满意，点出你钟意之事、之人所在的方向】
“什么？
“一月寿命？不是说好一天吗？”
李佑愈发看不懂这怪异的人偶。
他明明记得做噩梦的代价，仅仅是一日寿命。
这下……直接去了一个月！
要是隔三差五用人偶伯奇催使‘北斗牵星梦占术’、岂不是没几年，就要做梦做死？
这时，图谱给出一行信息。
他凝神，发现是原来‘秦简竹册’曾显现的状态信息。
一个白色呈‘大’字型童子图案，正是李佑自己。
原本脚底开始有一丝的‘黑红’之色。
此刻竟完全的消失不见。
那因为目睹‘仙丹药渣残留物’、‘秘药回响稀声’增加的一月寿命，已被生生抹除。
整个童子图案恢复健康如初。
不再是白里透‘红’。
李佑轻咦，‘有这样的好事’？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