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实的许渊
深夜。
许渊在床上睡得有些不太安稳。
这也是许渊十五年来的通病了，他从来不敢睡得深沉，睡眠比那群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还要浅一些。
“哪里有问题呢？”
许渊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梁陷入了沉思，难道顾先生真的要把自己带到东海城吗？
许渊在眼界的局限中想不明白，在辗转难眠中强行让自己闭上眼睛，他认为自己是有些见到脱困希望的兴奋。
顾先生去当城主，自己去投奔大人物，许家镇也送走了自己这个让人厌憎的孩子，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不对！”
许渊在昏昏沉沉中陡然坐直了身体。
如果故事的结局真的是这样，自己带着体内的山海异兽远走高飞，顾先生就这么甘心浪费十五年的时间吗？
除非…
自己到了东海城也逃不掉！
难道东海城就不可能是新的牢笼吗？！
许渊的手掌不自觉地揪紧了被子。
因为顾先生的压力太过恐怖，以至于他一直以来把希望都寄托在其他人身上，才会在听到那位名叫李秀宁的高傲少女消息时，只想着出现了第三方势力让自己有了破局的希望。
但是…
同为书院出身…
焉知对方是友是敌呢？
即便对方真的只是中立的存在，父亲许镜锋或许的确和对方的老师有些交情，但是为了抚养照顾同窗遗子在小镇里屈居十五年的顾先生，不论放在哪里的风评上都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人啊…
自己呢？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顾先生是杀害父亲的凶手呢？难道还想用一个生而知之穿越者的身份？
这种蠢事谁会信啊！
许渊重新穿好了崭新的衣服，想要拿起自己的鱼竿去河边钓鱼，那个时候他的大脑才会发散思维。
但是…
自己的鱼竿好像被人丢掉了。
许渊只能心里存着一团乱麻，坐在床边翻阅着顾先生送给他的讲义，里面都是一些第四境修士利用灵元的手段，其中不乏一些极为吸引人的神奇灵术，都是用来引诱许渊努力修炼的。
比如一些简单的。
聚元化体，主要是将凝练出来的灵元暂时变成一种近乎于实体存在的虚幻形状，可以暂时变成各种小玩具；
凝元化丝，能够把凝练出来的灵元变成丝线一样，可以缠绕在实际物体上，甚至真的能短暂充当绳子使用；
散元化雨，能够把凝练灵元分散开来，让灵元分裂开来如同雨水一样四散洒落，看起来像是能够呼风唤雨一样。
这些能够以灵元短暂达到无中生有的效果，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战斗力，对小孩子来说却是难得有趣的把戏。
许渊最重视其中的两种灵术。
第一种是灵体术入门，将些许灵元附着在身体上，从而提高身体的强度，这是最简单也最实用的灵体术运用，在修士之中被广泛使用，甚至也延伸出来不少威力强大的灵体术。
根据许渊的认知，这种灵体术应当永远不会被淘汰，因为它使用的时候消耗的灵元极低却能带来相当不俗的收益，任何修士不可能放弃修炼灵体术这种随时可以使用又可攻可守的手段。
第二种是讲义中消耗灵元最大的灵术，其名为绝境归元，凝练出来一股足够庞大的灵元瞬间释放而出，刹那间能爆发出来切金碎石的威力，甚至释放出来的灵元越多威力越大。
按理来说，这门灵术其实不应当出现。
根据许渊偷听到的消息，他知道这一门灵术和第四境清灵境的境界相关，一旦修成这门灵术就意味着境界的不同。
第四境清灵境的标志是能够凝练灵元，却并不能储存体内的灵元，每一次想要使用灵元都需要用体内的血、气、神重新凝练。
因此，第四境清灵境同样分为下中上三个阶段。
其中第四境下阶是最简单的凝练出来灵元，能够修成附在身体上的灵体术；第四境中阶是能够释放出来一门完整的灵术；第四境上阶就是能够凝练出来使用出这一门名为绝境归元的灵术。
许渊从小就不得不暗中收集情报，因此他在族里常常喜欢表现得贪玩闲逛，也见到了一些族里的家长私下为孩子补课时，都会特地使用出来这一招绝境归元来证明自己是第四境上阶的修士，比隔壁邻居其实要高上一个小境界！
家长喜欢比个高低，小孩子们自然也会攀比了。
学生们常常就会在学堂里面拌嘴吵架，比拼他们谁的家长修为境界更高，我爹能用出来绝境归元，就是比你爹的境界更高，我爹使用出来的绝境归元比你爹的威力大，就是比你爹更厉害…
许渊借着这个机会，询问顾先生使用出来的绝境归元会有多强，先生的绝境归元和这些同窗的家长们谁的更强？
顾先生不会拒绝他的小要求，轻描淡写地随手一击就摧毁了一棵参天大树，表示自己真正使用出来的话就是这种威力的百倍。
从此，许渊就有了对这门灵术感兴趣的理由，顺利地从顾先生的手中得到了修习这门灵术的学习讲义。
只是许渊第二天就表现由于无法凝练灵元而不得不放弃了，直接了当地把讲义还给了顾先生，抱怨几句这门灵术太过艰难自己简直是看都看不懂，将来无论如何也修炼不出来，以此免得引起顾先生的怀疑，还被顾先生安慰了几句‘无妨，不必急躁’之类的话。
“先生。”
“其实我早就修成了。”
许渊的手指竖起，遥遥指向了家中的墙壁。
常年累月蕴藏积蓄在许渊体内的血、气、神飞快地流动了起来，在他的体内想要汇聚起来，它们是如此得熟稔以至于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一样，一旦它们汇合成功就必定会被凝练成为一股庞大的灵元，这股庞大的灵元将会从许渊的指尖倾泻而出彷佛能将一切化为齑粉。
这就是绝境归元这门灵术施放的前奏。
这就是晋升为第四境上阶的标志。
其实…
许渊随时都能晋升到第四境上阶。
然而许渊在间不容发的刹那阻止了体内的血气神汇聚，因为自己没有可以参照的人来证明自己凝练出来灵元的时候，体内的山海异兽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变化而被顾先生察觉。
许渊回身端坐在床边伸出自己的双手搭在腿上，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体已经摆出了冥想的姿态，他的精神不断地操控着体内的血气神涌动分散开来，避免它们继续汇聚。
“不论是藏血境，蕴气境，还是蓄神境，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听说体内的三种能量平衡才能凝练灵元的时候，就猜测初始三境能够同时修行，因为它们的能量会同一时间运转汇聚…”
“相比较顾先生教授的三境循环修行，三境同修应该还能相辅相成让根基更厚，这种同修好像也更容易凝练出来灵元，因为我五岁第一次修行时尝试凝练灵元就差点儿成功了，如果成功了，就可能差点儿死在那一天了。”
“这也是我当初自以为是地想要探索出来一条能够在修行上弯道超车的捷径，天真地以为依靠这种方式能够超越顾先生，没想到打了十年根基，也只能冲到第四境上阶…”
“这点儿实力根本不是顾先生的对手，估计去了东海城更是连浪花都翻不起来…”
“哪怕是在许家镇这座山里的小镇上也只能当个巡逻的护卫，说不好就在交金玉税的季节死在钦山上了…”
许渊想到这里的时候陡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修行时的头脑格外活跃，他想到了顾先生和族长之间的谈话。
钦山！
那座在岁月史书中曾经为许家镇带来过磨难和血腥的钦山，让许氏一族的无数族人葬身其中的凶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