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荒唐/妄为
即使在公婆面前,晏菡茱也不忘适时展现自己的小性子,以此表达她对沈钧钰的关切之情。
沈钧钰被晏菡茱轻哼一声,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耳根微微泛红,转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仿佛没有听到,就当一切未曾发生。
苏氏微微一笑,“待会让江篱归还银两时,务必留意纪胤礼的反应。”
江篱接过银两,便在纪家附近耐心等待。
夕阳如金铸就,天边的夜幕缓缓降临。
在天色完全暗淡之前,他终于等到了那个英姿飒爽、风度翩翩的纪胤礼。
纪胤礼刚要踏进家门,江篱便迎上前去,“纪少将军请留步,小的乃是靖安侯世子身边的长随,名叫江篱。我家主公俞成恭大人收到二百两银子的程仪,心中感激不已,但恐有误,特命小的亲自将这银两送回。”
纪胤礼听闻靖安侯府竟然在被贬官的俞成恭面前送程仪,他那俊朗的面庞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笑容瞬间消散。
江篱暗暗观察,纪胤礼少将军显然对程仪之事一无所知。
于是,江篱便归还了银两,礼貌地告辞走人:“天色已晚,宵禁将至,小的就此告退。”
纪胤礼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礼貌地欠身道:“有劳你了,烦请转告妹婿,纪某感激不尽其盛情。”
“遵命!”江篱肃然领命,匆匆离去。
纪胤礼脸色阴霾,踏入门槛之后,声音低沉地吩咐:“立刻彻底查清,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纪家地位显赫,但真正主事者不过三人,除了他,便是母亲和晏芙蕖。
母亲对官场之道一窍不通,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向素昧平生的俞成恭赠送程仪。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晏芙蕖。
此前,他采纳了晏芙蕖的建议,在关键时刻助梁国舅一臂之力,从而获得了提拔。
他从七品的低位一跃成为六品官员。
既然已投入梁国舅的门下,为何又要对俞成恭示好呢?
仆从迅速查明了真相,果然是晏芙蕖指使人所送。
纪胤礼对这门亲事本就十分满意。
京城两大佳人,晏芙蕖便是其一。
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她都堪称佼佼者。
凭他这样的家世,即便才华横溢,也未必能赢得佳人青睐。
他原以为能迎娶永昌伯府外养的千金晏菡茱,已是幸运至极。
谁知晏芙蕖泪眼婆娑,坚决放弃青梅竹马的沈钧钰,一心只想嫁给他。
上次在永昌伯府花园,他听到晏芙蕖对他的武功与才学心生倾慕,一见钟情。
原本以为会是一位贤惠的佳人,然而今日之举,实在荒唐!
这或许会毁掉他精心策划的前程。
纪胤礼步伐坚定而沉着,脸色铁青,踏入庭院,不等丫鬟通传,便径直闯入。
晏芙蕖今日疲惫不堪,正斜倚在榻上小憩。
听到声响,她立刻睁开眼睛。
观察到纪胤礼脸色阴翳,她慌忙起身,柔声询问:“夫君,究竟发生了何事?”
纪胤礼挥手将盛满银锭的锦绣钱袋猛地掷于桌面,一声沉闷的“砰响”伴随之下,桌上的茶壶与茶杯应声而倒,摔落地面。
紧接着是一连串清脆的破碎声,细腻的瓷片如雪花般飞溅,四散于地。
他怒目圆睁,犀利地质问:“你自作主张投入梁国舅的麾下,又是你一意孤行向俞成恭献礼,难道你不知晓俞成恭正是指责梁国舅的先锋吗?”
晏芙蕖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花容失色,娇躯一震,跌坐在软榻之上,泪眼婆娑,声音颤抖:“郎君,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纪胤礼脸色愈发阴沉,如漆黑的夜空,眼中寒光闪烁,“我倒觉得你是存心要毁了我的前程!一旦梁国舅得知此事,我的仕途必将断送!”
经过最初的惊慌失措,晏芙蕖逐渐平静下来,试图辩解:“郎君,俞成恭才智非凡,若能提前结交于他,对他对你的未来必定大有裨益。”
纪胤礼轻蔑地冷笑一声,对于她的说辞不屑一顾:“俞成恭是否真有才华,我未曾深知,但现下送出这份程仪,对我只有坏处而没有丝毫益处。这种荒唐的事情,绝不允许你再做第二次。”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不知道,当靖安侯府的家仆将那银两送至我面前时我有多想找个地洞立刻钻进去,逃避这尴尬的场面。”
晏芙蕖愣了愣,目光落在那摊银两上,满脸疑惑地问:“那么这些银两怎么会出现在靖安侯府呢?”
纪胤礼眉头紧锁,对晏芙蕖之前提到的“提前结交,有益无害”的说法嗤之以鼻。
他心中默想,这些居于深闺的妇人,毕竟见识有限,即便聪慧,也难免局限于家务事,行事常常缺乏远见。
“难道你忽视了沈钧钰与俞成恭的交好吗?沈钧钰因照顾祖母而免于一场官场风波,得以幸免于难。”
“众多同僚因官职被贬而离京,按照情理,沈钧钰都应该有所表示,以送程仪作为礼节。而俞成恭与我素无往来,他又怎会接受你送出的程仪呢?”
纪胤礼脸色如同寒冰般铁青,语气冷冽:“今后,这种愚蠢至极的行为绝不允许再发生。另外,我郑重警告你,无论何事,务必先与我商议,不得擅自妄为。”
晏芙蕖惊愕得如同石雕般静止,自她与纪胤礼成亲以来,她便全心全意为他筹谋。
她未卜先知,提前为梁国舅化解了一场危机,使其侥幸逃过一劫,因此深得梁国舅的赏识。
近期,纪胤礼运势亨通,她也满心期待着夫妻俩能够共享荣华。
然而,纪胤礼的母亲却因纪胤礼对她的宠爱而嫉妒得眼眶泛红。
她不仅要早晚请安,一日三餐亲自侍奉,还要忍受吃剩饭的屈辱。
为了维护一个贤良淑德的形象,也为了不让纪胤礼陷入两难,她默默忍受了这一切。
日复一日的辛劳疲惫,让她甚至忘记了关注上辈子的夫家。
“这绝不可能!”晏芙蕖满腹疑惑,此次沈钧钰与魏奉晖虽未遭贬官,但靖安侯府和魏家却受到了重创。
靖安侯府为求自保,坚决不允许沈钧钰为那几位被贬的官员赠送程仪。
相反,魏奉晖却慷慨解囊,赢得了那四位官员的全力支持,而沈钧钰却因此被昔日同僚好友所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