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苑苑，你想什么呢？”秋霖一脸疑惑的看着沈苑。
沈苑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敢相信，原主生前这么可怜，生前过的这么卑贱，生死在他人眼里犹如草贱。
忽然，宫道上传来了击掌声。
是当今圣上出来了。
众人脸色立即变得恭敬，屏息退到台阶旁跪下，垂首不敢直视。
沈苑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朝着上边看过去，直直对上了一双凛冽的黑眸。
她僵在原地，直到秋霖拽了她一把，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疼痛让她回过神赶紧跪在了一旁，心里吐槽“古代这动不动的跪的规矩啥能不能取消！！”
在人群中，女子慢了瞬息的动作格外明显，顾昭延自然瞧见了这一幕。
白茫茫的雪地中，女子一袭粉色宫女服饰，兰花样式的耳坠缓缓摇曳着，风轻轻地带起了她的发丝。
刚才那一眼，女子一双杏眸澄澈得仿佛秋水，里边满是怔愣和愤怒……
顾昭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狸奴，被吵醒时就是这般的样子。
男人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脚步声适时地停了下来，男人低沉清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太后宫中的？”
为首的太监立马堆起笑，弯腰得更低了：“回皇上，奴才们正是寿康宫的，正要将太后娘娘的琉璃盏送到法华殿开光供奉。”
沈苑老老实实地跪在那，一双纤柔莹白的手捧着托盘，垂着头让人只能看到一截如凝脂般白哲的后颈。
只多看了一眼，男人便提步上了銮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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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寿康宫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一路上，沈苑都还没有缓过来，“不是，我怎么穿越过来的？我该怎么回去？原主死的这么可怜，要是发现还没有死透，会不会把我杀了？”沈苑已经担惊受怕一路了，太匪夷所思了！
宫墙上的琉璃瓦映着细碎微光，白茫茫的宫道森冷压抑，这一切恍如隔世。
想了一路，沈苑才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过来的事实。
她不仅穿越了，经过和秋霖的聊天又知道自己穿到了还没有去霖王府之前！所以，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可沈苑的思绪依然紧绷着。
如今是十一月，原主前世的记忆是明年三月，她被太后送去了霖王府。
原主那日喝了太后机近身婢女连清嬷嬷的一杯茶，醒来便躺在了霖王的床上。
于是就成了霖王的通房。
“不是吧，这种狗血的剧情还让我演上了！”沈苑心里哭唧唧，把原主的倒霉经历吐槽了七七四十九遍。
原主记忆里得知，太后和当今圣上不是亲生母子，先帝在时，珩王和霖王是争抢储君之位最强劲的对手。
最终珩王技高一筹，登帝为帝。
只因为珩王生母早逝，太后才能安稳地坐上这个位置。
可终究人心隔肚皮，不是亲生母子，太后日夜忧惧，和皇上关系一直不太融洽。
因此除了往后宫塞人，太后也给手握重兵的霖王送人，两边都想得个好。
沈苑便是被太后看中，想要送去霖王府的人。
原主十岁入宫，今年不过刚好及笄（现代年满15岁）。
初入宫时瘦瘦小小的不怎么惹人注意，随着年岁渐长，容貌慢慢长开了。
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眼尾小小的浅痣点缀着如秋水般的杏眸，柳眉朱唇，眸光流转间我见犹怜。
霖王到寿康宫请安时，眼神不知多少次在她身上流连。
太后有心替赵氏拉拢霖王，自然顺水推舟，将她送上了霖王的床。
沈苑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不行，先不说能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在这之前绝不能让自己跟原主前世一样任人宰割，成为讨好别人的棋子，最后还把命达进去。”
“回来了？”
走到寿康宫的殿门前，太后身边的连清姑姑便看到了她：“东西都送去了吗？”
沈苑连忙行礼道：“回嬷嬷的话，琉璃盏都送去了法华殿，惠安大师亲自开了光。”
连清点了点头，转身走在前头：“进来伺候吧。”
沈苑脚步顿了顿，心里慌得很“没关系，平时伺候那不要人性的老板和这应该也差不多”她抬眸看着冬日浅浅的日光，这才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里边一阵阵谈笑声传出来，沈苑捧着茶壶，垂首走到太后身边斟茶。
“沈苑回来了？”太后似是刚瞧见她，一脸慈爱地笑道，“你看看是谁来了？”
沈苑这才敢抬头，看见坐在一旁绣墩上的人，是寿康宫从前的大宫女茉莉。
茉莉去年得了太后的恩典出宫嫁人，夫君是禁卫营校尉，年轻有为，算得上是宫女中很好的一门亲事了。
“茉莉姐姐。”沈苑微微福身笑道，“许久不见，茉莉姐姐一切可好？”
“都好，托太后娘娘的福，妾身才能有这样的好亲事。”许是婚后生活确实不错，茉莉提到她的夫君，双颊都染上了嫣红。
“那就好。”太后哈哈笑道，“这才是嫁对了人，陈校尉人好，夫妻之间互相扶持着，日子啊肯定越来越好。”
二人说话间，宫人摆了茶果上来，沈苑和秋霖低眉顺眼地捧茶捧果。
太后又说了一些体己话，这才看向沈苑温和地笑着：“沈苑也及笄了，哀家虽想再留你几年，但若是有合适的，哀家也不耽误你们这些小丫头了。”
沈苑心下咯噔，连忙恭声道：“奴婢只想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不敢奢求旁的。”
太后笑容不变，拍了拍她的手：“哀家知道你懂事，只是这宫女等到二十五岁再出宫，哪还找得到什么好婚事？”
沈苑已经在心里狠狠吐槽了太后一翻“啊啊啊，你个老太太，我这哪是懂事啊，我是怕死啊……呜呜……”
“到底是哀家身边出去的人，嫁给那些贩夫走卒都是可惜了。”太后笑得意味深长，“便是皇亲贵胄，也不是想不得的。”
沈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眼睫不住地轻颤着：“太后娘娘……”
没等她再说什么，太后已经转头和茉莉继续聊着了，似乎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言。
沈苑紧紧掐着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原主从小就颠沛流离，唯一的愿意也就是好好活着。
既然我穿越过来，替你活一世，我绝不会让你再经历一遍！
但可悲的是，太后的旨意，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宫中，又有谁能反抗太后的话？
茉莉离开的时候，太后让沈苑去送送。
等到她出去，连清见太后脸色淡了些，便问道：“太后娘娘可是觉得沈苑太不识趣了？”
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几次暗示她去伺候霖王，她只在那装傻充愣，当真是不识抬举。”
一旁给她捏着肩的秋霖手顿了顿。
连清走到她的身后示意秋霖退下，亲自给她捶肩，柔声劝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在寿康宫这些年太后对她仁慈，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不过是个奴婢，霖王若是开了口，直接送去就是了，谅她也不敢说什么。”
太后自然不是担心沈苑不从，只是怕把人逼急了到时候事与愿违。
她送沈苑去王府是为了能笼络好霖王，时常帮衬着她的娘家，不是为了多一个仇人。
自从前些年的事情发生后，皇上对她的态度愈发冷淡，她想要为自家谋划，少不得向霖王示好。
太后揉了揉眉心，鬓发斑白的发丝在日光下有些刺眼，她淡声道：“过几日，宣霖王妃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