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绾焮是顾轻舟放在心尖上的人
自上元节登基大典不了了之后，民间一直沸沸扬扬的流传着“天来飞箭，神怪新皇”的谣言。
不过谣言只是一时的，令顾轻舟更为头痛的是，水涨河高冲溃了黄河河堤，黄河近边的百姓家破人亡，民不聊生。
“陛下，老臣愿请命去黄河边治理水患，百姓不安，老臣不归！”
长庆殿下正跪着一的中年男子，由于体型略略肥胖跪时，后背的正红官服都绷得紧紧的勒出一层一层的肥肉。
此人，正是顾轻舟心头大患三家世家之首，太师司徒孱。
长苏也曾几次夜潜司徒府，欲搜罗些许司徒孱卖官鬻爵的罪证，却是苦寻无果，可见这人城府极深十分狡猾。
如今此举，不过是表面做做忠君爱民之心的样子，碍于情面，顾轻舟又怎么真的命他去呢。
顾轻舟背对大殿，右手轻抚着案桌，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一下一下敲在司徒孱的心尖上。
司徒孱又怎会不知顾轻舟早就视他如死敌，此举他也是冒着风险做的。
良久，一旁的蒙柯开口。
“陛下，司徒大人年事已高怕是经不起风雨兼程的颠簸，不过微臣倒是知道司徒大人的长子司徒铮公子对山水颇有研究，不如……”
蒙柯还没说要司徒孱便打断了他的话，道：“犬子只是甚爱研究山水书籍，至于治理水患是不太精通的，黄河边上岂能儿戏，况且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归来，老臣老来得子已然不易还望陛下体谅啊。”
“司徒大人何必如此心急，臣不过是想举荐陛下的少师李少为大人，而司徒公子也着实缺少历练应同行才是。”蒙柯又说。
长苏倒是对这蒙柯有所改观，从前还以为这蒙柯不过一介武夫，没想到口舌也是如此伶俐，怪不得顾轻舟对他青眼有加。
司徒孱还想说什么，只见顾轻舟缓缓转过身来，亲自扶了司徒孱起身，甚是亲切。
“司徒爱卿年事已高，又是父皇亲封的太师，朕怎能让爱卿还去那般远的地方？’
“蒙柯说的不错，李大人精通治水，况且一早便请奏去黄河边，至于司徒铮，朕觉得也着实缺少历练。”
“太师给司徒铮起那个名字，不就是希望他成一铁骨铮铮的英雄儿郎吗？”
顾轻舟一段话说的滴水不漏，司徒孱也没了拒绝的由头。
长苏在一旁听着有些想笑，谁不知司徒家的司徒铮小公子是个不羁放纵，乐于享受的浪荡公子？
哪有半点铮铮铁骨，此行天高路远，大抵也会要了司徒铮半条命去。
司徒孱一时无言，宽扁的脸庞渗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鬓边斑驳的银发有些湿润，又见顾轻舟如此坚持，瞥了一眼蒙柯只皱着眉不忍心地点了点头。
司徒孱与蒙柯离去后，大殿内又只剩下顾轻舟与长苏二人，顾轻舟的脸色沉了沉，吩咐道：“你这几日多加留意司徒府，暗中保护李少师，这司徒孱最为狡诈，就怕他做出什么坏事。”
长苏会意，点点头，欲离去时内侍官张春慌慌张张地小跑着跑了了进来。
差点殿前失仪，扶了扶帽子，跪在地上尖细着嗓子道：“陛下，陛下……”
“何事如此慌张！”顾轻舟蹙了蹙眉。
“陛下，是李绾焮小姐来了，还……提着长刀呢……”张春结结巴巴地差点咬到舌头。
长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轻舟，只见顾轻舟并无怒意，脸上还挂了一丝浅笑。
帝都中的人皆知李绾焮是李少为的女儿，从小与顾轻舟一同长大，亦是顾轻舟放在心尖上的人。
李绾焮进殿时长苏与张春都退了出去，李绾焮与长苏打了个照面。
李绾焮生的极为好看，眉若远黛眸如星子，倾城之颜，纵使怒气冲冲的也是好看的。
长苏只在门外恍惚听到顾轻舟好言好语地哄着，“好了，绾绾，朕向你赔不是，可你你父亲也一心为民……”
这个世上怕也只有李绾焮才能让顾轻舟如此无可奈何疼爱有加。
张春是个好眼色的，道：“这李家小姐从来都是如此，陛下也拿她没办法。”
长苏没有说话，只觉心口闷闷的。
艳阳高高，微风习习。
长苏坐在一茶肆品茗，目光却并没有落在茶上。
这茶肆正开在李府与司徒府横叉之间，一府有动都逃不过长苏的眼睛。
为了避人眼目，长苏今日穿了女装，雪白的襦裙唯独在裙边绣了一小朵粉嫩嫩的桃花，不失柔媚，泼墨般的乌发只用一根玉簪随意挽成一个发髻。
剩余的墨发不受拘束散落于肩头，面若桃花，眼下那一点似血的朱砂痣，衬得长苏更加明媚动人，唯独长苏手中的那柄长剑有些格格不入。
就单单坐在那，都是美的。
李府与司徒府都没有动静，倒是顾和华意外地闯入了长苏的视线。
一身鹅黄男装拿着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倒是与多年前的自己有几分相像。
看来是偷偷溜出宫来玩儿的。
可身边竟没有一个随从，若是被歹人盯上可怎么是好，长苏捏了捏手中的长剑，还是出了茶肆跟在了顾和华身后。
顾和华一路上嘴也不停的买了许多吃食玩意儿，一双手都快拿不下了，长苏躲在暗处轻笑。
“驾！”
只听见一阵马蹄翻腾的声音，一素衣男子骑着马飞驰过来，手中握着缰绳似乎有些失控，大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顾和华抱着一堆零七零八的东西痴痴的愣在那，长苏见状有些心急了，足尖一点，如燕一般到顾和华身旁顺势将其拉到一边。
顾和华身子一晃，扔掉了许多东西与那奔驰的烈马擦身而过。
长苏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随口问道：“可有何处受伤？”
顾和华摇摇头，有些崇拜地看着长苏，一双点漆般的眸子眨呀眨。
“长苏？你是长苏！原来你是女子，今日你好美啊！”
长苏笑了笑，转头看向顾和华，四目相对，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长苏竟从顾和华眼里看到了从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