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药
第二日，淼兰采了草药，依言给奕辰上药。
“宫主，昨夜可还睡得安稳？伤处好些了吗？”
淼兰进到主殿，见奕辰正在看书，便开口询问。
“已无大碍，多谢你的药。”
奕辰随口胡诌，火烈鸟的修为虽比不过自己，但它们一族向来仰仗火神之力。
这火自然是比不上三昧真火，但造成的灼伤也不会是一点灵草便可治愈的。
他这样说只是希望能宽慰淼兰。
淼兰听了这话果真是很开心，连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少女莲步轻移，走到奕辰身后。
奕辰便停下动作，把笔搁置在笔架上静静等着。
只是等了半天，还不见身后人有任何动作。
“怎么了？”
奕辰疑惑地转过身去，见少女双手正举在半空，神情有些古怪的尴尬。
淼兰绯红的双颊倒是让他想通了个中关窍。
昨日情急之下，二人谁都没有注意，淼兰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脱下了奕辰的衣服。
但今天两人都很清醒。
“昨日是奴婢唐突，还请宫主见谅。”
淼兰放下手，弯腰做了个福身。
“情势所迫，我自然理解，不会怪你，起来吧。”
奕辰开口道。
他原本还觉着难得见这姑娘面红耳赤的羞怯模样，不想竟是这样的动人心弦。
本是想好好逗弄一下，叫小姑娘开怀一笑，但眼下情形显然不合适。
奕辰于是只得自己抬手解袖宽衣。
月白色的纱袍顺着奕辰的肌肤滑落，露出白璧般的脊背，只是那上面现下有一块粉红色的伤口，看着格外碍眼。
淼兰顿感呼吸一滞。
她用指腹蘸取少许草药膏，轻轻覆在伤口处，接着缓缓揉抹开。
清凉舒适的感觉从伤处蔓延，奕辰此刻竟真觉得伤口处的灼烫被这股清冽压制下去了。
“这是什么？”奕辰轻嗅，觉得总跟自己昨天上的草药味道有些出入，好奇问道。
“回禀宫主，这是奴婢用草药汁液加上玄冰清露制出来草药膏。奴婢想着这样，或许会比直接用草药汁液要管用些。”
淼兰边说，边用手捻起月白纱袍的衣领，将它轻柔缓慢地穿回奕辰身上而不至于沾染上药膏。
“有劳姑娘费心。”
奕辰不紧不慢地系着衣带。
“这药膏加了什么？怎么这样香？”
奕辰系好衣带，鼻尖却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回宫主的话，这药草膏里不曾加任何香料。”
“不对不对，就是很香。”奕辰低下头，嗅了嗅自己的衣领，刚刚被淼兰捻过的地方幽香更甚。
“不是药草膏的味道。是你身上的味道，你今日熏了什么香？”
奕辰问得认真，淼兰也不好含糊，但她自出生以来便对香料等女儿家的东西不甚感兴趣，是以并不清楚。
“回禀宫主，奴婢不曾熏香，想来是在下人房里沾染了些。宫主喜欢，不如去问问掌事，或许可知。”
淼兰抬臂嗅了嗅，很是认真的回答。
见她这幅天真可爱的模样，奕辰心中越发觉得躁动，一时没忍住伸出手，抓住了淼兰的袖子。
他倒是也没太唐突，只是袖子被抓着，淼兰便不敢再妄动，毕竟奕辰身上有伤，少不得要顾及几分。
“你别动，叫我闻闻。”奕辰这话说得很是郑重，动作又小心克制，看起来似乎真的只着意于香，这倒是叫淼兰放下心来。
然而几分恼怒又在心头蔓延，搅得她心烦意乱，下意识抽回了袖子。
奕辰闻得仔细，一时不察，竟被她拽得向前扑去，但手中的袖子却未曾松开。
淼兰见状大惊，赶忙想伸手捞一把，毕竟要是真的摔了宫主的金贵身体，自己保不齐不能呆在这里伺候了。
只是袖子被人拽得紧，一时挣不脱，反倒顺势冲着扑来的宫主迎了上去。
淼兰到底不如奕辰，原本两人相向，但她自迎上扑面而来的奕辰时，就只能向后仰倒。
后脑重重地磕在青玉地面上，晕过去前淼兰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还好没伤到宫主，宫主心软，见自己舍身救主，保不齐会心内感动，留下自己在身边继续伺候的。
淼兰以为自己厥过去很久，但实际上只是短短一瞬，短到她睁眼时，奕辰整个人还扑在自己身上，甚至连嘴唇都还覆在自己唇上。
“奴婢唐突了宫主，还请宫主恕罪。”
淼兰起身冲着奕辰跪拜，声音小得仿若蚊蝇，全然没有之前那样张扬热烈。
奕辰想让她抬起头，想瞧瞧她那张烧得粉红的娇艳面庞，但少女得了授意，便低着头跑出了宫殿，由于步伐过急，差点在门槛绊了一跤。
奕辰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淼兰刚跑出殿外，就差点又撞到人。她稳住脚步朝那人福了福身子，以示道歉，那人倒也大度。
“你不是九阳天宫宫主的近身侍婢吗？怎么在这里？你家宫主可在？”
那小宫女一抬头看见来人是淼兰，语气客气了不少，毕竟现在天界无人不知，向来不让女色近身的九阳天宫宫主奕辰，前几日收了个低等丫头做贴身近侍。
众人或是羡艳淼兰的好福气，或是好奇究竟是何等的美人能收服冰冷清贵的奕辰宫主。
淼兰见小丫头还算温和客气，便指了指主殿的方向，示意小姑娘自己去传。
淼兰转身正想离开，却不想被人扯住了衣角。
“好姐姐，既然今日叫我在此遇见你，必定是你我有缘，劳烦姐姐替我向宫主通传一声。”
淼兰本不想接这样的差事，毕竟她刚在宫主面前出了那么大的糗，此刻回去见宫主多少有些没有面子。
但小仙婢生的乖巧伶俐，语调软糯，泪眼婆娑。
她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
拒绝的话在唇舌转了几次，最终淼兰还是答应替她走这一趟。
“怎么？舍得回来了？快来帮我研墨。”
奕辰听见脚步声，怕小丫头下不来台，于是赶忙给她安排了个活计。
“宫主，刚天界共主派人来请，邀您明日去琼林赴万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