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特别的人存在
淼兰身子一颤抖,转身时果见弈辰就站在她身后。
不知怎的,淼兰心中划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就为自己辩解,“我……我……”
弈辰全程静默地等候她的下文,淼兰“我”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别的字眼。
静默了许久后,终是弈辰先开口道:“本座也看出来了,此二人身上背负了数条人命。只是天界和人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人界事当由人自行解决,你若强插一脚,只怕会引动雷火遭遇天谴。”
弈辰并未苛求要淼兰的答案,他只是平静地阐述让淼兰放弃报仇的理由。
可也正是这平静得如同谈天的口吻,令淼兰心里一阵感动,但仇恨面前她已并非轻易便可放下。
“他们一个痴傻一个失语,或许活着于他们而言才是无止境的惩罚。你又何必只择一条路走到黑呢?”
弈辰再度温声相劝,终是令淼兰敛了最后一丝杀意。她最后瞥了一左一右在地上的两个人,朝着弈辰走来,“宫主上天外天不是需要些时日么?为何如今竟在人界出现?”
“我尚未寻你私自离宫的错处,你反倒问起本座的不是了。但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
弈辰正自感叹着,从殿内出来寻淼兰的司宇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待见到弈辰时,司宇眸色和淼兰一样闪过惊讶,只是还有一些不同于他平日里的凝重神情。
“你怎么回来了?”
依着他的认知,去一趟天外天没那么快回来才是。是哪里出了差池?
弈辰从袖中取下竹简朝司宇扔去,“长能耐了,求我办事,还趁我不在,拐带我的婢女下界。这书信,自个送去。”
“别介呀,我就是带她见见世面。你要不来,我定也是将她一根头发都不少地给你送回去。这信,你再帮我送送?”
“自己想办法。”
“咳咳……那好,那我先去办这件事,淼兰好不容易下界一次,你带她转转再回去。”
弈辰的性格一向说一不二,要答应便不会刁难,若是不答应,那便是相求多少次都无用。司宇知道自己此次是触到他的逆鳞了,便也只好放弃,寻了个借口遁走。
看来淼兰于弈辰而言,还真是不简单——
当然,于他而言亦是个特别的存在。
临走前,司宇还从腰间抠搜下一个长青的竹叶递与淼兰,小声道:“以后若你要找我,便吹响这片叶子,无论多远,我都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指不定日后还能救你一命呢。”
当然,即便他再小声,也逃不过弈辰的耳朵,只看他计不计较了。
不过弈辰倒未阻止,他知道司宇虽吊儿郎当,但却极为重诺。淼兰得了这片竹叶,未尝不是件好事。
只是连他都未发觉,他总是不自觉站在淼兰角度思考问题,出发点全是为了她好。
他静待淼兰将树叶收好后,方才又出声道:“还想再逛逛?”
淼兰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弈辰非但不怪她,还许她继续玩下去。可她也并非得寸进尺之人,“不逛了,对不起宫主。以后如非宫主准许,我绝不私自下界了。”
弈辰点点头,声音更是不由得放轻了些,“好。”
说罢,他一手按住淼兰的手腕,寻了个没人看处,引领她飞回九阳宫。
九阳宫内一切如常,并无人知晓他们二人离去了几个时辰。
而从云端落下时,弈辰一个不稳,将将摔了下去,幸得淼兰及时将他扶了住——
“宫主你怎么了?”
对淼兰而言,弈辰修为深厚,几乎是无所不能,如今是她认识他以来所见到的他最虚弱的时候。
而此时弈辰的唇色已渐渐显了苍白,一路未出声的他,再开口时声音亦是沉了几分,“不碍事……扶我进去吧。”
“好。宫主慢些——”
待将弈辰搀至殿内做好后,淼兰再度关切道:“宫主可是受伤了,可需要我做什么?”
这一世重生后,淼兰虽发誓不再以诚待人,但她本性如此,还是在和弈辰日常的相处中渐渐对她表露了关心。
至少……她在下界时,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弈辰劝诫她时的真心。
此时,她也合该礼尚往来。
弈辰静默了片刻,终是缓缓道:“上天外天时,被火烈鸟摆了一道。我背部被三味真火烧了伤,不怕你笑话,着实疼得紧。”
能上天外天者,个个皆不凡,他因一时不慎,和火烈鸟的决斗中便落了下风。
也是为何,他竹简未送上天外天时,便无功而返。
“我看看。”
在人界烧火时,淼兰亦被火烧伤过,深知其中的火辣滋味。而如今弈辰竟还能将衣服穿戴整齐,下界寻她,让她又是心疼又是自恼。
是以她不顾尊卑,不由分说便去扒弈辰的衣服,待将他衣袍褪下后,果真见他后背起了一片可怖的水泡。
“很疼吧……”
淼兰冰凉的指尖拂过弈辰背上的水泡,喃喃出声。
“宫主稍等我一下,我去取药。”
未待弈辰回应,淼兰便跑了出去,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又带齐药草出现在了他跟前。
“我以前在……在伙房做事时,烫伤的话便用这个草药,管用得很。我这便给宫主涂山。”
差一点,淼兰嘴溜便说了人间,幸得及时改了口。
弈辰轻轻“嗯”了声,趴在榻上双目微阖着等着淼兰上药。
淼兰拿指尖沾上药草,一点点仔细地涂在弈辰的肌肤之上,再加之她头贴得极近,气息喷薄在他的背上,惹得他耳根处一阵通红。
只不过淼兰如今一心扑在他的伤口处,无暇顾及其他。
待将弈辰的伤口全部涂山草药后,淼兰方才缓缓舒了口气,询问道:“宫主,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
“我就说草药管用吧,那我明日这个时辰再来给宫主上药。”
“嗯——”
弈辰缓缓起身,一双深邃的眼睛饱有柔情地望着她。她或许不知道,于他而言,有效的并非草药,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