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情趣内衣店撞见了婆婆。她正在精挑细选。
我知道她根本离不开男人，一把年纪了还柔柔弱弱拿腔作势，追逐疼爱。
连我丈夫都不放过，恨不得全身心都放在她身上。
当我在流产痛哭昏厥时，他还在陪她逛街。
这一切我都忍了。
直到婆婆把嫉妒怨恨的目光放在了我的女儿身上……
“快看！那还有个老太太在买呢！”
“你听说过没老年人的生活才是最乱的吗……”
……
新来的店员小赵一脸惊讶：“朱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笑了笑：“当然了，你还年轻呢，不了解很正常。”
小赵八卦兮兮：“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我有个私生活混乱的婆婆。
这人就在我前面逛着起劲儿呢。
我避而不答：“小赵，我突然有点事儿，你看会儿店哈。”
“好。”
我在这里工作的事儿只有丈夫蒋荣知道。
他是个十分大男子主义的人，很觉得丢人，偏偏这里的工资挺高。
蒋荣本来就总是抱怨家里的房贷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负担重，稍有不顺心就仗着是家里唯一能挣钱的，对我非打即骂。
明明当时我是因为身体虚弱，只能待在家里休息，顺便照顾女儿念念。
刚找到这份工作时，他鄙夷嫌弃得要死，但又舍不下高薪，逼着我不许告诉其他人。
想到这，我嘲讽地笑笑。
躲在后面的仓库，隔着帘子看婆婆结账。
后面排队的女人人均比她年轻好几十岁，看着她一把年纪还来买这个，无一不窃窃私语——
“都这把年纪了，还来买这个啊。”
“你懂什么，多少岁都可以买啊……”
“但是这也太……”
偏偏婆婆视若无睹，甚至还得意洋洋地说：“刷卡。”
我嗤笑了一声。
婆婆就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恨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嫉妒她这个年纪还得到了男人喜爱。
她把这种异样的目光当做战利品。
等婆婆走出店门，我才走出来对小赵说，“
我来结账吧。”
婆婆似乎得了什么好，一连好几个礼拜都来买上几件。
我看着她换了好几张卡刷。
除了刚开始的两张我认得，是前几年死去的公公留下来，里面多少钱我不知道。
当初买这栋房子就是我为了让念念更好上学，强硬地要求蒋荣要买。
然而我和蒋荣远远存款不够，几乎拼尽全也还差六万块才付得起首付。
我厚着脸皮和婆婆说，能不能先借我们六万，等我们有钱了一定还。
结果婆婆怒目圆睁：“钱？你们还找我要钱？我一个刚死了男人的老婆子有什么钱呐！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我百般解释说是为了念念，她依旧趾高气昂不肯松口。没法子，我只好让下了班的蒋荣来劝。
本来我以为她还是那副气焰嚣张的样子，结果她一看到儿子过来瞬间就变了。
她的眼泪登时就掉了下来，柔柔弱弱地靠在蒋荣身上：“儿子，你爸刚走，好不容易留下几万块给我，你这媳妇就把主意打上来了……”
“你看看这都什么人呐，我一个孤寡女人无依无靠，只有你了呀儿子——”
她尖利的嗓子在见到蒋荣的一刻，就刻意变得娇细。
婆婆一直住在乡下，我和蒋荣进城工作，除了逢年过节，几乎没什么相处的机会。
我一直觉得婆婆是个善良温柔的人，毕竟周围的邻居都夸赞她性格好。
但看到这一幕，我有些不敢置信：“蒋荣，这不是我们俩商量好的——”
蒋荣打断：“朱莉，你还是另想办法吧，我妈一个人确实得留些钱。”
一副很心疼的样子。我头回见蒋荣这样。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婆婆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从那之后，我就知道婆婆不是个省油的灯。也想着避免和她多接触。
然而不知道她和蒋荣说了什么，蒋荣没和我商量，就把婆婆接到了家里。
我当时就怒了：“蒋荣，你什么意思？”
蒋荣不耐烦：“那是我亲妈！孤孤单单一个人在乡下，也该接过来享福了！”
婆婆两眼一抹，泪水就哗啦啦掉下来：“莉莉啊，我这不是想着你和蒋荣工作忙，心疼你俩，才进城好帮你们带念念——结果没想到，你这么嫌弃我。”
她柔弱至极地靠在沙发上，开始说自己把蒋荣从一个农村小孩儿带到现在的经历，有多么辛苦多么不容易。哭声像是刻意练过一样，极有韵律，让人怜爱。
蒋荣登时就火了，怒吼道：“朱莉，你不要太过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房子，我说能住就能住！”
于是婆婆就这么住了下来。
刚开始她乖乖地带着念念上下学，晚上也会给下班的我和蒋荣做饭。
然而还没有一个月，婆婆就逐渐开始不做晚饭。
我想着她带念念辛苦，也没说啥。只能早点回家做晚饭。
直到有一天，我调班回家早，买了一堆菜，想着今晚好好大餐一顿。
门响了，我跑出去迎接。却发现只有念念一个人。
“奶奶呢？”
念念乖巧地说：“奶奶有事儿，让我一个人回家。”
念念才三年级，上的小学虽然离家不远，但是有很多车。
以前我总是不放心，亲自接送。
也许今天是真有事儿？我问：“奶奶多久没有接你了？”
念念有些害怕：“好多天了。妈妈，你别告诉奶奶和爸爸，奶奶不让我说，不然就要打我了。”
打？
听到这话，我的怒火几乎要压不住。
“奶奶还打你？”在念念的口中，我才知道。
刚开始几天婆婆确实善良温柔，但是没过几天变了一副嘴脸。明里暗里嫌弃念念麻烦，午饭也是随意糊弄，后面更是不耐烦非打即骂，直接不去接送。
念念每天晚上回来都是一个人待在黑暗暗的房子里。
我顿时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