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圣母见了你，还得喊你一声爹
陈雁归看着血人被洛可遥的武器逼得步步后退，血肉横飞，眼睛瞪得老大了，口直心快，“这是什么武器？”
洛可遥睨了他一眼，看他目不转睛的模样，三下五除二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嘴角微微勾了下，“等你出来，我以后会教你用更多种类的枪。”
话音刚落，“咔嚓咔嚓”的声响响起，随之就是“啪”的几声脆响，洛可遥扭头望去，刚才的木牢已经四分五裂了。
而陈雁归……
“小心——”
洛可遥眉心一跳，回头看向对面，前方的蒋乾正正朝她脑门掷来一根断裂的木头，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猝然间，洛可遥怔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眼看着那横截面上木刺离她越来越近。
间不容发之际，她被人大力推开，这一推也把她的五脏六腑给拉回来。
颊边被溅上一滩温热的血液，她侧头望去，陈雁归的手正握着那一截木棍，横截面被鲜血染红，每根毛刺都在淅淅沥沥滴血。
“……陈雁归。”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半边脸的血肉错布，沟渠深凹，翻开的深红色皮肉还在微微鼓动着般。
陈雁归“嗯”了声，声音平静得恍如常人，“这个我能用吗？”他点了点她手上的枪。
洛可遥递给他，嘴唇颤抖，“你会用吗？”
“刚看了你用的，学会了。”
洛可遥点了点头。
陈雁归回忆洛可遥刚才的上镗动作，将枪口瞄准蒋乾，边问，“要不要留活口？”
“四肢不要，我一定要……”话音未落，耳边就接连响起四声“砰砰砰砰”声响，不带丝毫迟疑的枪击逼得蒋乾没有还击之力。
洛可遥瘫坐在地上，看着十来米开外在地上抽搐扭动的蒋乾，眸底漫上一抹冷意，心说到底是被动改造的异变，动作迟缓不如常规异变的异兽。
“他力气很大。”陈雁归没忘记那个男人几秒钟就被血人拧下头颅，“我们是速度比他快才能制止他。”
陈雁归接住洛可遥伸过来的手，将她拉起来。
***
“怎么回事？”
“可遥？”
两道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罗书朝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目光停在地上扭动的“人”身上，刚走近一步，蒋乾听到声响，倏地抬头，目露凶光地瞪过去。
孟以叙及时接住罗书朝瘫软的身体。
“他……是蒋乾？”罗书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抓着孟以叙的手，泪眼婆娑要他确认，等到孟以叙点了点头后，他似乎被抽空了氧气般垂下手，目光黯淡下去，双眼尽显老态，嘴边嘀嘀咕咕着。
孟以叙凑近细听，讲的无非是“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去见他父母”之类的话，他安慰地拍了拍罗书朝的肩膀，才看向洛可遥那边。
“可遥，过来。”
陈雁归被洛可遥挡住了，所以孟以叙跟罗书朝赶到时，都只看到陈雁归半边背影，洛可遥被孟以叙这么一喊侧开身，这让陈雁归登时暴露在他们视野中。
不仅孟以叙愣住了，就连罗书朝这个久经沙场的老汉也怔住了，盯着陈雁归面目全非的半边脸没挪开，尤其对方眼神比他们还冷静。
***
洛可遥看了蒋乾一眼，微微侧身挡住孟以叙罗书朝的视线，冷声道：“罗副将，我的人被你的士兵打成这个样子，”她顿了顿，“怎么赔？”
没错，她故意讲成“怎么赔”，而不是“怎么处理”，这符合她一直以来的人设。并且经过遇袭这事，她一看周围人脸色再到罗书朝如此针对陈雁归，她就知道蒋乾为何胆子如此大了，因为有罗书朝护着他，他编多离谱的谎言，做多错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罗书朝肯定知道自己不是简单的异兽袭击。
洛可遥看着罗书朝，等他回答。
“可遥，我们先回去救治病人。”孟以叙提议，又追加，“他……那个人伤势不轻，需要赶紧处理。”
洛可遥眼皮轻抬，深吸一口气，扭头问陈雁归，“能忍不？”
陈雁归怔了下，迟疑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感觉不到痛，只有在皮肉被刺穿那刻是恍惚觉得有痛感，但更多是心理条件反射，觉得皮肉绽开，他应该感觉到痛。
但其实从他与怪蛇的第一次战斗中，他就发现自己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那几位医生能处理好伤员。”洛可遥一脸冷漠。
“洛可遥，你是领导！”
孟以叙站起来，话是吼向洛可遥的，眼睛却是放在陈雁归身上的。自从陈雁归出现后，他与洛可遥几番谈话都能针锋相对。
“我的手下都能应对！”
洛可遥冷着脸，走近到罗书朝跟前，微俯身，盯着他颊肉跳动的脸，“怎么赔？”
罗书朝别开头，愤愤道，“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死了就死了，但蒋乾不一样……”话音未绝，“砰”的一声就响起。
孟以叙跟罗书朝齐齐看向冒着烟雾的枪口，再看到蒋乾停止了扭动，可几秒后他又重新扭起来，吭哧吭哧地喘着气，咬起一块苔藓在嘴里嚼。
太像一条虫子了。
洛可遥收回枪，慢慢道，“怎么，罗副将打算将这个怪物带回家好生调养？”话音未绝，她一手擒制住蒋乾的下巴，迫使他正脸朝向罗书朝。
蒋乾受到刺激，瞳孔骤地变成竖瞳，洛可遥冷笑道，“找几条雌蛇给他，说不定还能生出几条小蛇仔……”
“砰——”
孟以叙及时将罗书朝的手举高，子弹射向天空，“罗副将——”他压低声音，“她不是你的犯人。”
“她欺人太甚。”
洛可遥忍不住笑了，扶起陈雁归准备离开。
在经过罗书朝身边时，说，“其实可以把蒋乾给我，我们医疗队一直缺个研究对象。”迎着孟以叙的瞪视和罗书朝仇恨的眼光，她叹了叹气，“你好好考虑。”
……
陈雁归侧眼看了看洛可遥，抿了抿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他以为洛可遥会逼到罗副将杀死蒋乾的，但结果却没。
“接下来舆论会让罗书朝开枪的。”洛可遥突然出声。
少顷，她又出声，嗓音比夜雾还冷冽，“陈大将军，你这圣母情绪要改改，不然我会觉得你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时身体里住的是另外一个人。”
陈雁归抿了抿嘴，没吭声。
洛可遥的行为是在复仇，他没资格说她的做法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