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眼熟
卡麦尔，这个名字在阿赛特语中，意为“仰望神者”。
一册书籍悬停在真理之塔中央，信息灌入夏尔脑海。
《地狱见闻录，卷一》。
卡麦尔年轻时，曾跟随一名预言学派的导师前往地狱，在地狱的第一层，他们在火焰树林中发现了一头炎魔。
卡麦尔询问导师：
“足以匹敌半个神明的炎魔，为何会出现在地狱的一层？”
导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作为物质位面的巫师，又为何来到这里？”
“我为了伟大的事业，跟随您到这里游学。”
“它也有未竟的事业需要完成，你和它命运相交，不如立下锚点。”
卡麦尔并不能理解导师的话，但他深知，导师的每句话都有其深意，建议更是宝贵。
【卡麦尔的炎魔召唤术】就此诞生。
这则法术有着极苛刻的限制，只有当法阵周边的欲望达到高潮、并且提前刻画复杂的阵法，法术才能成立。
但这也意味着，这道塑能学派和召唤学派的五阶法术，哪怕是初窥门径的巫师学徒都能掌握。
宴会厅内，一道火焰旋风出现在舞池中央。
只是一瞬间，贝利耶侯爵就被火焰吞噬，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
四名焰心学社的巫师处于旋风的中央，维持着法阵。
“这是怎么回事？”
“袭击，是巫师的袭击！守卫在哪？”
“不好，红色的短斗篷，是焰心学社的人！”
贵族们这才醒悟，惊慌失措。
他们下意识地朝索恩大师聚去，试图得到庇护。
索恩大师此刻抖若筛糠。
这名眼袋浮肿的干瘪老人几乎瘫软在地，全靠法杖支撑着身体。
“大师，请您出手，阻止这场闹剧！”
一名男爵歇斯底里，他的假发被火焰燎烧得卷曲起来。
“好......好。”
索恩点头答应，被众人推举着，朝法阵靠去。
“让开，让开，给索恩大师留出空间，他要关闭法阵！”
贵族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不再混乱逃窜。
索恩举起法杖，顶端的紫水晶指向焰心学社的巫师，口中颤颤巍巍地喊道：
“来，来自永恒火域的微小生物，呃不，来自星界的飞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条火焰长鞭砸在了他的头上，将他化作焦糊的碎块。
炎魔降临了。
它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介于物质和元素之间的躯体，本身就是狂乱的代名词。
贵族们尖叫着，朝夏尔和杜桑所在的大门挤来。
“快走！”
夏尔拉着杜桑走出宴会厅大门，进入府邸的长廊。
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烈焰挤破门框。
一些困在后方的贵族，眼见炎魔甩动长鞭，急地大骂：
“前面的快点，信不信我剥你的皮！”
然而在场都是达官显贵，没人觉得他人生命高于自己，都在疯狂地逃窜。
火焰长鞭所到之处，凡俗如割草般倒下。
炎魔的手爪一次次扫荡大厅，将石柱一根根摧毁，地面龟裂，壁画剥落。
整座宴会厅如同坠入永恒火域，烈焰四处流淌。
“夏尔，你愣着干什么？”
杜桑心急如焚。
夏尔正惊愕地盯着这头炎魔。
等等......
这头炎魔的右腿，由大量微弱的火苗编织而成，畸形细小，和粗壮的左腿完全不同。
是的，不会记错。
结合真理之塔中的知识，夏尔断定，这就是火焰树森林中看到的那头炎魔！
自己的【炎魔之爪】，就是从它身上得来。
下一刻，宴会厅大门中骤然冲出一道长鞭，朝夏尔双腿扫来。
不好！
夏尔只看到一条残影，他正要按动智慧之戒，躲入塔中，却见身前红光一闪，一道淡红色的透明壁障挡住了炎魔的长鞭。
这是......
夏尔低头看去，胸前的干枯玫瑰正随着壁障的消散化作灰烬。
火势迅速蔓延，还没逃出宴会厅的贵族已经被彻底宣判死刑。
长廊上的地毯也燃烧起来。
“先走吧！”
杜桑催促道。
两人朝着楼下狂奔，一路上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拉克洛正带着一众夫人小姐，沿着螺旋阶梯下楼避难。
看到夏尔，他惊喜道：
“卢卡斯先生，你们也逃出来了。”
随即急切地问：
“你们看见贝利耶侯爵了吗？”
夏尔摇摇头：
“我确信他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一名衣着华丽的娇小少女惊叫一声，晕倒在地。
“贝利耶小姐！”
拉克洛连忙将她搀扶过来，抱在怀中。
夏尔心中报以歉意，继续逃跑。
府邸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仆从、侍卫，武装警察的帽徽也在黑暗中闪耀着。
“等等！”
夏尔猛地拉住杜桑。
“有护教骑士！”
这些人有办法认出自己身上的节点，只要是巫师，他们绝对会搜查！
“杜桑，你的斗篷能用吗？”
人群已经将府邸团团包围，大门根本看不到通路。
“不行，【辉腾的伪装斗篷】更多依赖心理学伪装，一旦发生碰撞，还是会露馅。”
怎么办？
夏尔环顾四周。
跟着女眷冲出去？
不行，哪怕这些人都有仆人接引，也仍然会受到警察的逐一筛查。
宴会厅内的贵族已经没救，警察们的到来，为的是抓捕焰心学社的巫师。
一时间，夏尔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用法术模仿炎魔，轰开人群。
一名警察注意到了夏尔，朝他招手。
“别被他看到脸！”
情急之中，两人只好朝一楼的长廊躲去。
贝利耶家的历代先祖画像在侧面闪过，二人奔跑在空无一人的奢华走廊上，找寻着任何出口的痕迹。
头顶正在发出剧烈的震颤，墙壁上不断落下粉尘。
忽然，头顶传来“哗啦”一声，石砖碎片掉落，一道身影裹挟着火焰，轻盈地落在了二人面前。
“是你！”
夏尔认出这名女子。
红色长发，紧身马甲，是那名焰心学派的女巫！
真理之塔书籍翻动，一件魔法物品显露效果：
【卡麦尔的火焰长靴】，刻画着塑能学派二阶法术【火焰奔行】。
激发后，能够短时间大幅提高使用者的行动能力，包括奔跑、跳跃，甚至短距离的飞行。
好东西啊！
女巫见夏尔盯着自己的靴子，笑道：
“好看吗？”
“呃。”
夏尔收回视线，忽然想起，自己刚被女巫送的玫瑰救了一命，连忙答谢道:
“刚才的玫瑰，谢谢了。”
“就这一句话？”
女巫嗤笑一声，侧头看向夏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