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发！新的命运！
第二天一早，陈鸣早早起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等着父亲母亲叫自己去书房议事。
左等右等却风平浪静。
他有些迷惑，期待在等待中渐渐降低，直到快晌午，才等到母亲的贴身婢子来请。
陈王氏在账房等陈鸣，书房是陈青云的地方，账房才是她的天地，夫妻二人虽然相敬如宾，但对于彼此的私密空间，都非常尊重。
“母亲，您今日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可是身体抱恙？需不需要请大夫来把把脉？”
陈鸣见到陈王氏时，她正在账房西厢房休息，眼睛底下的乌青显示出昨夜大抵是没怎么睡好。
陈王氏挥挥手，婢女捧上来一盏茶，接着低眉顺眼退了出去。
“无妨，坐吧。”
陈王氏轻轻摇着扇子，端详着陈鸣，许久没有说话。
长辈没开口，陈鸣自然也不敢说话。
“我儿如今出落的越发好了。”冷不丁的，陈王氏说了这么一句。
被夸了的面无表情，内心也没有丝毫波动。
毕竟，从古至今，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是常事。
“为娘忽然想起来，你当初生下来的时候，猫崽子似得一丁点儿，浑身紫红色，皱皱巴巴的。难看极了。”
陈鸣只觉得这段话分外耳熟，竟觉得槽多无口。
“一晃儿也这么多年了，为娘也老了。”陈王氏蓦地开始忆往昔。
陈鸣很明智地没有接话茬，直听见她絮絮叨叨，终于欲盖弥彰地说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你想不想到兵营中历练一番？”
陈鸣想了想，大概对得上两人昨天争吵的主题。
做母亲的，都不愿意孩子吃苦受罪，毕竟孩子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陈鸣对这种论调，还是十分放心的。
毕竟他作为国防科技大学的学生，以往的学习专业也谈不上轻松安全。
“娘，孩儿说实话，好男儿志在四方，的确是不愿意整日窝在父母庇护下惶惶终日，一生无所成就。”
陈鸣双手抱拳，说得坦荡又热烈，陈王氏闻言呆愣在太师椅上久久没有开口。
“也罢，你去吧，臭小子！”最后，陈王氏以自豪又热烈的命令结束了这场没头没尾的谈话。
但陈鸣知道，真正的交涉，才真正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结束了一天工作和社交的陈青云把陈鸣叫去了书房。
相比于妻子，陈青云对这个儿子的感情更复杂。
毕竟他长期忙于朝堂之上，对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在情感上的关系还不如血脉纽带深。
但最近陈鸣委实没少给自己长脸。
先是赏春会上一鸣惊人，又不知如何入了范仲淹和欧阳修两位文臣的眼。
就连双方现在对自己都时不时露出羡慕的神情，这让陈青云很是有些膨胀。
“儿啊，你与范仲淹、欧阳修两位前辈可有交情？”思虑许久，陈青云看着眼前有个陌生的儿子，选择了通过其他人打开话题。
陈鸣很想说有，但事实上他与两人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本着做人不能太对不起良心的基本原则，陈鸣小声回了句：“有”，又在心里默默来了句——但不多。
“哦，昨日你从欧阳府中回来后，欧阳副密使差人送来一封信笺给我，说你在军事谋略上有大才，应该让你去军营磨砺。”
陈青云说完之后，看陈鸣面色沉静，心中大概猜到陈王氏应该已经跟他谈过了，
“为父想听听你的意见。”
陈鸣想了想，如实道：“爹，我的确想去历练，但到您所管辖的队伍中，会不会不太合适？”
陈青云松了一口气。
陈鸣的态度明显是愿意去的，而且顾虑也不是全无道理，这让陈青云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莫名有些欣慰。
“有道理，但是兵营不是论资排辈的地方，想来应该能容易融入。”
谈过之后，一致觉得让陈鸣养好伤，等两个月后新兵入伍时，同这一届新兵一起入营。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段日子，除了养伤之外，陈鸣又去了几次碧翠楼，安顿好了棘手的希赛，相当于保住了不知道多少好色无脑的登徒浪子。
陈鸣觉得这波不亏。
时间倏忽而逝，转眼就到了新兵入营的日子。
头一天晚上，陈王氏将陈鸣叫到账房，偷偷塞了好大一包金子。
陈鸣一直知道自己家有钱，但没想过能这么有钱。
而且看样子，陈王氏是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得东西，而不是从账房支出的。
所以陈王氏的小金库体量何其之大，可见一斑。
陈鸣：突然不想努力了。
“儿啊，这些钱你拿着，在外有什么事情多忍让，不要总拿你那些少爷脾气压人，惹是生非的，教爹娘担心。”
陈王氏语重心长，看起来真有几分慈母的光辉。
如果昨天的鸡毛掸子阴影不是音容犹在的话。
“娘，放心吧，我会好好的。”陈鸣拿了钱正准备走，又被陈王氏叫住。
陈王氏从账桌底下拖出来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又道：娘给你准备了些细软，你明天出发时一并带上。
看着那个至少十公斤的大包裹，陈鸣有些头疼。
这还没入营呢，先开始特训了。
“娘，兵营里面啥都有，而且定期能回府的。”
陈鸣有些担心，这个包袱该不会是把他房间能带走的都装上了吧？
陈王氏却不太同意。
“兵营里面苦，娘担心你受不惯。”
真是沉甸甸的母爱，谁说只有父爱如山呢。
“可是娘，如果我在营中处处与其他人不同，想来别人也不会对我真诚以待。况且，大家都知道我是父亲的儿子，若如此娇气，岂不是丢了父亲的脸面。”
陈鸣一番好说歹说，苦口婆心。
总算打消了陈王氏甚至想送行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陈鸣背着自己打点好的行装，骑着高头骏马，在爹娘期盼的目光中，奔赴未知的命运。
一路上风清气爽，陈鸣甚至生出一种年迈父母送独生子女上大学的错觉。